第9章 调谐之果与行前准备

时间,在这个与外界隔绝的洁白舱室里,似乎失去了它原本的刻度。聂辰完全沉浸在引航者引导下的“源核共鸣调谐”之中,对外界的一切都暂时失去了感知。

他的意识如同一个初生的婴儿,在引航者这位经验丰富的“导师”指引下,贪婪地学习着如何运用自己体内那股庞大而神秘的力量。

从最初的“基础感知扩展”,让他以全新的视角“看”到能量与信息构成的世界,到“能量内循环引导”,让他熟悉自身能量脉络,如同打通任督二脉般舒畅,再到更深层次的“法则碎片初步解析”——引航者会调取“知识载体”(金属笔记)中一些相对基础、且与当前环境相关的法则信息(例如空间稳定性、能量衰变周期、甚至某些简单材料的“信息签名”等),引导聂辰尝试用意念去“触摸”和“理解”它们。

这个过程,就如同给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孩子,展示星辰运转的奥秘。每一次成功的“理解”,都会让源核散发出更加璀璨的光芒,聂辰的精神力量也会随之得到锤炼和提升,仿佛一块顽铁在经历千锤百炼,逐渐显露出内蕴的精钢。

当然,这绝非一蹴而就。每一次尝试解析更深奥的法则碎片,都会带来巨大的精神负荷。聂辰不止一次感觉到大脑如同要被撕裂开来,意识在信息的洪流中险些迷失。但每一次濒临极限,他都能凭借着从垃圾星底层磨练出的、远超常人的坚韧意志,以及源核本身散发出的“秩序”之光,硬生生地挺过来。

而引航者,则像一个最精准、最冷静的仪器,时刻监测着聂辰的生理和灵能指标,精确地控制着调谐的强度和节奏。它从不鼓励,也从不安慰,只是冰冷地报告数据、调整参数、给出指令。但在聂辰看来,这种极致的“专业”,反而给了他最大的安全感。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个小时,也许是大半天,当聂辰感觉自己的精神已经达到某个临界点,再也无法承受更多信息的冲击时,引航者的声音终于响起:

【警告:携带者精神阈值接近饱和临界点。强行继续可能导致不可逆转的精神损伤。】

【‘源核共鸣调谐’第一阶段完成度评估:87.3%。远超预期。携带者展现出极高的法则亲和度与精神韧性。初步掌握基础能量感知、内循环调控、以及低阶信息熵扰动(基础能量干扰)能力。】

【调谐程序暂停。建议进行至少 3个标准小时的深度休息,以稳固调谐成果并恢复精神力。】

伴随着引航者的声音,那些贴合在聂辰身上的探针无声地缩回,实验平台散发出的温热感也渐渐退去,恢复了冰冷的金属质感。

聂辰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感觉像是刚跑完一场横跨星系的马拉松,身体的疲惫倒是其次,主要是精神上的极度疲惫,仿佛灵魂都被掏空了一半。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内在,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从平台上坐起身,尝试性地再次调动源核的力量。

这一次,不再是之前那种朦胧的、需要费力引导的感觉。源核的力量如同臂使,随心而动!他可以轻易地将感知扩展到整个舱室,清晰地“看到”引航者悬浮在空中,内部精密运转的能量核心;可以“感觉”到墙壁中流淌的微弱维持电流;甚至可以…用意念牵引空气中游离的、无害的能量粒子,让它们在指尖汇聚成一小簇微弱的、闪烁不定的光芒!

虽然这光芒极其微弱,大概只能照亮几厘米的范围,而且很不稳定,但他成功了!他不再仅仅是被动地接受或粗暴地运用能量,而是开始…主动地、精细地掌控它!

更重要的是,他对之前吸收的那些“知识”,有了更深的理解。不再是死记硬背的“数据”,而是开始融入他的本能,化为他对这个世界运行规律的全新认知。比如,他现在看那堵将他与引航者隔开的滑动门,脑海中不再仅仅是“门”,而是立刻浮现出驱动它的微型伺服电机、控制其滑动的磁轨原理、甚至组成门体的合金材料在不同能量冲击下的屈服强度等等…虽然很多信息依旧残缺,但他已经能够初步“理解”和“分析”了。

“感觉…像是脑子被格式化重装,还顺便升级了CPU和内存。”聂辰揉了揉依旧有些胀痛的太阳穴,自嘲地笑了笑。这种感觉,奇妙而强大。

【您的比喻在某种程度上是恰当的,携带者。】引航者的声音适时响起,【有机生命体的大脑在信息处理效率和存储容量上确实存在天然局限。‘源核共鸣调谐’的目的之一,就是通过优化神经连接和引导灵能场共鸣,最大限度地提升您的‘硬件性能’,并为您后续自主学习和运用‘知识载体’中的信息打下基础。】

“自主学习?”聂辰捕捉到了这个词,“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可以自己去‘阅读’那本笔记里的东西了?”

【是的。虽然大部分高阶知识仍处于加密或封存状态,需要您达到更高的能量层级或特定条件才能解锁,但其中关于基础物理法则、能量运用技巧、塔尔戈斯星及 Zone 7相关历史背景的部分数据,已经向您开放。您可以随时通过精神链接沉入源核进行查阅。但这同样会消耗精神力,建议循序渐进。】

这无疑又是一个巨大的惊喜!这意味着他拥有了一个随身携带的、蕴含着无尽知识的超级图书馆!

聂辰强忍着立刻沉入源核“啃书”的冲动,他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休息。

【维生系统监测到您当前的生理需求。建议摄入高能量流质食物以补充体力。B-117舱内存有少量紧急备用营养膏,品质:医疗级,口感:未优化。是否需要提取?】

“营养膏?”聂辰眼睛一亮,“当然需要!我都快忘了饿是什么感觉了!”

引航者没有再说话,房间一侧的墙壁无声滑开,露出了一个小型储物格。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十几支银灰色、类似牙膏管的物体。

聂辰走过去拿起一支,入手冰凉。他拧开盖子,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微弱甜味和化学药剂的味道飘出。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挤了一小管送进嘴里。

味道…确实不怎么样,有点像带着铁锈味的浓缩果冻。但下一秒,一股暖流就从小腹升起,迅速扩散到全身,疲惫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仿佛在欢呼雀跃!

“这…这效果也太好了吧!”聂辰惊叹道,三两下就将一整管营养膏吞了下去,感觉比他在垃圾星吃过的所有东西加起来还要顶用!

【医疗级营养膏,采用纳米级营养分子合成,吸收率 99.3%,主要用于重伤恢复或极端环境下的能量补充。请适量摄入,避免过载。】引航者友情提示。

聂辰又干掉一支,感觉体力基本恢复到了巅峰状态,这才停了下来。有了这东西,至少生存补给暂时不用愁了。

按照引航者的建议,他在那个舒适的实验平台上躺下,开始尝试进行深度休息。起初,因为精神亢奋和对未来的担忧,他很难入睡。但渐渐地,或许是调谐带来的精神稳定效果,或许是医疗级营养膏的辅助作用,他的意识逐渐沉入了久违的黑暗。

……

不知过了多久,聂辰是被一阵轻微的震动感唤醒的。他猛地睁开眼睛,几乎是条件反射般从平台上一跃而起,摆出了防御姿态。

【请勿惊慌,携带者。是我。】引航者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根据您的生理节律和精神力恢复曲线,您的最佳休息时间已满。当前精神力恢复度 96.8%,身体机能处于峰值状态。可以开始下一步行动了。】

聂辰这才放松下来,感觉精神饱满,思维清晰,之前调谐带来的疲惫感一扫而空。他看了一眼引航者,发现这个小球体机器人依旧悬浮在原地,散发着柔和的蓝光。

“下一步行动…是去寻找装备库?”聂辰问道。

【是的。根据基地结构图和残存能量信号分析,距离此处最近的一个‘遗产封存点’(编号 S-04),位于地下三层的 B区仓库。预计直线距离 1.7公里。途中需要经过部分半损毁通道、一个废弃的低温实验室,以及…一处‘蛛网清道夫’的休眠巢穴。】

休眠巢穴?聂辰立刻想起了之前在蛛网回廊遭遇的那几只金属蜘蛛。

“休眠的…有多大几率会醒过来?”

【在不主动触发警报或产生剧烈能量波动的情况下,惊醒它们的概率低于 5%。但一旦被惊醒,根据模型推演,该巢穴内至少存在 15-20台 Mk-III型清道夫。】

15-20台?!聂辰倒吸一口凉气。他之前拼尽全力才干掉三台,这要是捅了蜘蛛窝,绝对是死路一条。

【因此,潜行和避免战斗是首选策略。您的源核感知能力将是关键。】引航者补充道。

聂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潜行,正好是他这个垃圾星“老鼠”的看家本领,现在有了源核的辅助,应该更有把握。

“我现在的装备…”聂辰看了看自己身上依旧破烂的衣物,和那把充其量只能算“利器”的简易长矛,“恐怕不太行。”

【S-04封存点内,理论上应包含标准的外勤作战服、能量武器、以及一些辅助性工具。但具体情况需要抵达后才能确认。在此之前,你需要利用现有条件,最大化生存能力。】

引航者说着,悬浮到房间角落一个不起眼的金属柜前。柜门自动打开,里面是一些…医疗用品和简单的维修工具?

【这里有一些基础物资可以利用。高强度纳米缝合线,可以加固你的衣物关键部位,提升一定的防护力。多功能能量切割器(能量已耗尽),但其刀刃采用记忆合金,硬度和韧性远超你的简易长矛头,可以替换。还有…这个。】

引航者用一道牵引光束,托起了一个拳头大小的、黑色的金属圆盘。

【小型声波干扰器。一次性使用。可以在短时间内释放特定频率的声波,干扰大多数机械哨兵或低等生物的听觉和感知系统,制造混乱,为你争取逃脱或突袭的时间。能量有限,谨慎使用。】

这些东西虽然算不上强力装备,但确实能有效提升聂辰目前的生存能力。

聂辰立刻动手,将那把记忆合金刀刃替换掉原本的工业切割片,长矛的锋利度和坚固度顿时提升了一个档次。又用纳米缝合线加固了自己破旧外套的关节和要害部位。最后,将那个声波干扰器小心地收好,放在最容易取用的口袋里。

“好了,我准备好了。”聂辰提了提改造后的长矛,感受着体内涌动的、远超以往的力量和感知,眼中充满了自信。

【路线规划已加载至你的源核数据库。我会通过精神链接实时提供导航和威胁预警。】引航者缓缓移动到之前开启的那扇滑动门前。

【准备出发,携带者。请记住,你的每一步,都可能影响到…很多事情的走向。】

这一次,引航者的声音里,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或许是聂辰的错觉。

滑动门无声开启,露出了外面那个更大的、摆放着实验设备的房间。房间的另一端,则通向一条更加深邃、幽暗的通道,那里,才是真正通往 Zone 7其他区域的路径。

聂辰深吸一口气,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给予他新生、也让他背负起沉重使命的洁白舱室,然后毅然迈开了脚步,跟在缓缓前行的引航者身后,踏入了未知的黑暗之中。

前方的道路,依旧充满了荆棘与危险。蜘蛛巢穴、低温实验室、未知的怪物、乃至那个可能隐藏在暗处的神秘女子……但此刻的聂辰,已经不再是那个只能在垃圾堆里挣扎求生的少年。

源核在胸中跳动,知识在脑海流淌,力量在指尖凝聚。

他的征途,才刚刚开始。而目标,不仅仅是活着离开 Zone 7,更是要…撬动这该死的命运,去看一看那更高处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