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斗丹

今天是郭瑄这段时间以来最开心的一天。

想起萧易被打压得沮丧的脸，她便不自觉翘起脚尖。

裙下绣花鞋有节奏对碰着。

嘴里轻哼起现编的小曲。

萧易目送马车缓缓离去。

直到马车消失在街角，他才转过头向王管事告别。

回到洞府，启用所有法阵。

对于郭瑄的针对，萧易始终当作是小学生的嫉妒和攀比。

只要她不影响他的修行和人身安全，想怎么比，都是她的事。

挥散思绪，萧易把注意力放在眼下。

修成练气五层。

老方法：

身坐聚灵阵中心，赚来的灵石堆四堆，清心丹等防止意外的东西准备好。

心神合一，气宜相随。

聚灵阵聚集的灵气迅速耗尽。

灵石堆从顶端开始窸窸窣窣地变成浅蓝细砂。

萧易气海内正下着一场盛大的灵力雨。

不多时，雨声渐小，化作蛛丝一样飘落。

而在气海底部，灵力成湖。

湖水如镜，极目处烟波浩渺。

他睁开眼，做了个深呼吸。

“这就是练气五层了。”

掐指算时间，从开始到结束，只过去一夜。

这次突破几乎没有阻塞。

再看身旁那四堆细砂，灵石消耗几乎和突破四层时一样。

“越往后面，消耗的资源越多。”

萧易心疼地将四堆细砂收起。

“修为提升了，太虚一线斩应该也有变化。”

他右手并出剑指，运转灵力，压缩。

一道剑光飘忽不稳地在指前形成。

他敛住呼吸，生怕自己呼气重些，便把剑光吹散。

“聚灵如刃，斩！”

灵刃剑光刚离手，就瞬间消散。

他望着自己的手叹气：

“现在能压薄了，却维持不住。

想达到那个能造成伤害的程度，需要足够的灵力，需要对灵力细致入微的把控。

最后需要反复练习，把控制变成本能。

练吧！”

为了练习太虚一线斩，他特意收拾出一整块岩壁，每日对着岩壁挥斩。

刚开始，岩壁上只有被灵力砖头砸出来的坑。

最近，其上逐渐出现稀疏且浅的剑痕。

白天，从卯时开始，他就在楚江红的监督下，用千斤重剑炼体。

午时过后，不间歇地施展基础法术去击打问道院特制铁人。

戌时，拖着疲惫身躯回到洞府后，他会在岩壁前练习太虚一线斩直到半夜子时。

然后打坐休息到卯时，开始重复的新一天。

……

十天一次的休息日，萧易像往常一样来到万珍坊换取灵石。

万珍坊二楼会客室。

钱货两清后，萧易准备离开，却察觉王管事似乎有话要说。

“王管事，有话直说便是。”

王管事叹气：

“唉，有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跟孙思邈大师有关。”

“跟我朋友孙思邈有关？丹药吃死人了？被苦主找上门？”

“那倒不是。是百草轩。”

“我就跟百草轩打过两次交道，交集不深。

莫非是他们见孙思邈帮万珍坊抢了他们的市场，所以怀恨在心，蓄意报复。”

“确实如此，但蓄意报复谈不上。”

王管事拿出一瓶丹药和一张告示。

“萧公子请看。”

萧易先打开丹药闻了闻：

“千锤百锻丹。”

又翻开告示：

“百草轩将在本月出售清凉丹，数量有限，先到先得。”

萧易不解：

“这有什么问题吗？”

王管事指着千锤百锻丹说：

“在本坊拿出万蚁锻体丹的第三天，百草轩便公开售卖这千锤百锻丹。

按照行规，为了避免恶意竞争，一家店铺拿出某品类的丹药，另一家至少在一个月内不会出售相同品类的丹药。

但现在，百草轩拿出了和万蚁锻体丹同品类的千锤百锻丹。

而且，同为锻体丹，百草轩的效果比我们好。

这是一个信号。

代表百草轩的某位丹师向孙思邈大师发出挑战。”

“挑战？一定要接吗？”

“那倒不用，只是避战默认被挑战者认输，会稍微损害孙大师的名声。”

萧易默声思索。

他不是很在意名声。

丢脸的是孙思邈，关我萧易什么事。

可是损失名声意味着名牌效应减弱。

溢价空间就会缩小，赚的灵石就会变少。

灵石少了，修为就难提升。

不行！

“王管事，虽说我朋友不在乎虚名，但也不会这般任人欺辱。

这个挑战，我代我朋友接了！”

王管事拿起告示：

“既然如此，那我便替万珍坊先感谢萧公子，感谢孙思邈大师。

接受挑战的方式很简单。

百草轩贴出告示说将出售清凉丹，那我们便也炼制并出售清凉丹。”

说着，递来一个储物袋。

“萧公子，里面有炼制任何一种清凉丹所需的药材，不收钱。

只希望萧公子回去后，叮嘱孙大师一句。

三日内炼成，务必全力以赴。”

……

回到问道院洞府，萧易盘坐在聚灵阵中心蒲团上。

清点灵石和送的药材，心情舒畅。

清凉丹是一类解毒丹的统称。

功效是防治毒虫叮咬、治疗热毒暑毒、缓解头晕恶心等。

大致有二十余种，主要是功效强弱和侧重点不同。

小毒小病都能用，深受普通老百姓喜爱。

但正是因为它什么都是治一下，实际效用只能排在凡品下等。

炼制起来不难，但麻烦。

大多数丹师在初学时炼过一次，便几乎不会再去炼制。

百草轩的丹师以清凉丹出题，应该是想考校孙思邈的基础。

萧易没怎么将这场隔空斗丹放在心上。

取出刚好炼制一份清凉丹的药材，其它的全部扣下。

“百草轩的丹师，也许你很厉害，可惜我有挂。”

随着他心念一动，药材落在黄金秤秤盘上，发出悦耳的轻响。

与此同时，百草轩后院。

明亮的房间，中间摆放着一个成人高的云纹青铜丹炉。

炉下火光微弱，却没有熄灭迹象.

墙边是占满整面墙的药柜，每个柜屉上都刻着柜中药材的名字。

药柜前有一张长桌。

桌上放着两张竹编圆簸箕，簸箕里是刚切好的片状药材。

一名长袍老人站在长桌与药柜中间。

袍子洗的发白，手肘处缝着两块耐磨麻布。

他提着称药的小秤，嘴里念念有词，不时拉开一个药柜抓出一把药。

房门忽然被推开。

百草轩的李管事走进来：

“华老，想好炼制哪种清凉丹了吗？”

华松节翻眼瞅了他一下，手上动作不停：

“解热清丹。”

“解热清丹不是清凉丹里最简单的吗？这行不行啊？”

“清凉丹而已。

要是他基础扎实，自然是哪种清凉丹都能炼。

若是基础虚浮，解热清丹也照样炼不好。

没想到老夫一把年纪了，还要以大欺小，替你们对付一个丹道新人。”

李管事听出华松节语气中的不满，只好赔笑。

华松节是百草轩资历最老的一批丹师之一。

无论是他的地位，还是出于战胜万宝坊的考虑，李管事都不愿得罪他。

华松节摆摆手：

“你放心，百草轩对老夫有恩，老夫自会认真对待。

那小子，赢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