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为长老，沃尔夫也只能忍着心中不适，尽量和阿什丽进行正常的交流。
他面无表情地说：“新型幽灵目前只是凯恩的一个猜测。我们还没有切实的证据。如果你想早一些知道，可以参与凯恩的调查。”
可惜阿什丽虽然想知道新型幽灵的消息，却对调查三级巫师学徒的死亡原因不感兴趣。
她向后靠在填充了柔软棉花的真皮长背椅上，竖起手掌，来回摆动，拒绝得很干脆。
“不行啊，我太忙了。我最近正在追求一位海裔，想说服他给我生一个孩子。”
听到关键词汇“生孩子”，沃尔夫长老握着羽毛笔的手指紧了紧。
“那你就等待凯恩向你汇报吧。不过结局可能只是一场空。”
他这句话有赶人的意思，这个时候，阿什丽就非常熟练地装作听不懂。
她身体前倾，两只手臂搭在桌面，仰着头，一脸好奇。
“你儿子怎么样了？”
一股怒意顿时涌上心头，刚刚还镇定严肃的沃尔夫猛然抬头，脸上瞬间布满紫红色的纹路，像是隐藏在皮下的血管骤然扩张，浮到皮肤表层。
像个随时准备吃人的恶魔。
“别打他的主意。”
他的声音瞬间阴沉了八度。
阿什丽却一点儿也不害怕，还能掩唇“哧哧”地笑起来。
“不用这么紧张，我对他没什么兴趣。”
沃尔夫却不信，“我知道，你是对他身上那点儿属于我的血脉感兴趣。但是，我再说一次，阿什丽·贝特，不要打他的主意。”
阿什丽有些扫兴地努努嘴，“不要这么自恋。人类的血脉有什么好的？如果不是你也接受过妖精的改造，我甚至对你本人都不感兴趣。”
说完，她站起身，准备离开。
“如果发现特殊灵体，一定要通知我。”她舔了舔嘴唇，“不知道特殊灵体能不能生孩子。”
……
从训练场出来后，尤金去商铺给幽影匕首配了一个刀套。
斯图尔特家族的代表决定在半夜时分，重新搜查欧迪死亡现场。
在此之前，尤金有一下午的时间，可以自由活动。
因为巫师在教学上的差异性，凯恩导师并不会要求学徒全天跟着自己，而是会给他们一些可以自行掌控的时间。
一上午都在调查和练习使用幽影匕首中忙碌，尤金决定下午抓紧时间学习。
他拒绝了朱莉安娜女士共用午餐的邀约，一个人跑到图书馆边啃干粮边看书。
等到一点公共课开始上课，他又跑到公共教室去听今日的符文学。
这次来上课的老师，竟然是费马的导师图卡·葛文。
图卡巫师有些清瘦，两鬓斑白，嘴唇很薄，看起来就给人很严厉的感觉。
这位一环巫师擅长符文学，所以看不上符文学不好的学徒。
但是公共课向来混杂了各种成绩的学生，他能来上课，应该是不得不上满每个月必须的最低课时。
这位图卡巫师上课的习惯也早已被人知晓。
今日他一如往常，坐到阶梯教室最前面的讲师位后，立刻在桌子上“唰唰”写起来。
很快，每一个来上课的学徒面前都出现了图卡巫师书写的内容。
这些文字呈现在桌面上最后落于每个人自己准备的草稿纸中。
如果有来晚的人，或者没有提前铺好纸张的人，这些文字会在闪现两秒后消失。
其他导师或三级学徒来上课时，会让学生们事先准备好纸张。
而图卡巫师绝对不会给他们第二次机会记录题目。
除非学徒能一眼就记住题目的全部细节。
尤金自问是做不到的，幸好他有做课前准备的习惯。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草稿纸，上面有两道题目。
一道简单，一道难。
就算是简单那道，也是相对而言。
比如说费马·希克斯很可能就做不出来。
“三十分钟内做完第一道题的人可以尝试做第二道。下课之前做完第二道题的人可以上来问我一个问题。”
发布完两道题目，图卡巫师就低头看自己带来的书，没有再说其他。
一些学徒相互看了看，直接放下手里的题目，把这节课当成自习，看起其他的书。
图卡巫师并没有说不做完会怎样，其实也有让那些有自知之明的学徒主动放弃的意思。
另一部分学徒——包括尤金，或咬着笔杆，或抓着头发，开始埋头钻研起符文题。
过了十五分钟，尤金顺利地做出第一道题。
没有时间高兴，他继续阅读下一道题的题目。
这时，突然有一只雪白的小胳膊肘怼了怼尤金的胳膊。
尤金不太耐烦地转头，一下对上伊娃·奈特那张酷似洋娃娃的脸蛋。
那个曾经想包养他的少女。
伊娃·奈特绝对是个美人。
而尤金是个取向正常、审美正常的男人。
如果他不是巫师，在外面，这个年纪的男人可能都已经有自己的孩子了。
尽管如此，尤金也没有答应伊娃的意思，现在更是不可能。
只因为这个女人身上的麻烦太大了，远远不值她能给尤金提供的那点儿学分资助。
除非，除非尤金真的没有其他办法在二十岁之前攒够三十学分。
虽然很想抓紧时间看题，但尤金还是耐着性子问：“什么事？”
被这个女人厌恶和被她包养同样麻烦。
伊娃是在尤金专心写题的时候，蹭到他身旁坐下的。
她面前也有题目，不过还没有动笔写答案。
“做个交易？”她仰着头，棕色的双眸扑闪扑闪地眨着，金色的卷发仿佛在发光。
“我前不久刚生了一场大病。”
伊娃努努嘴，“哼，我从来不会给男人第二次机会。我说的是一次性交易。”
“咳咳咳……”尤金轻咳两声，“一次也不行。”
伊娃瞪大眼睛，小巧的鼻孔长长地吸了一口气，食指戳在面前的草稿纸上，弯曲成一个弧线。
“我说的是题目。”
她的语气愤愤，好像真的是会为了这种误会而害羞的女孩。
尤金有些奇怪，伊娃并不是个笨蛋美人。她在学习上非常认真刻苦，只不过除了学习，她还很擅长用其他手段提升自己。
至少第一道题，伊娃应该是能做出来的。
看到尤金疑惑的眼神，伊娃立刻凑到他耳边小声说：“如果你能在下课前做出第二道题，我抄完就给你0.5学分。”
“我不会给你抄。”尤金义正词严地说，然后又压低声音，“我不会主动给你抄。”
伊娃眼角和嘴角弯弯，露出狡黠的笑容，“成交。”
尤金重新低头，心中感叹一声，“有钱能使鬼推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