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官上任还有三把火,更何况是女皇登基。近日来,江枻瑾坏脾气大爆发,不仅大批发放对逃犯的追捕令,还开始血洗宗亲。
不要劝,问就是女皇陛下今天看到谁不顺眼所以就杀了。
如果有劝谏官胆敢提及崇文帝的宽厚仁政,那必然是要遭到女皇陛下的报复和训斥的。
哦,永安侯?没听说过,杀了。
卢远山,是父皇的兵部侍郎还很得父皇喜欢?,没听说过,现在名字不好听,杀了。
什么?又是百色府,西南达盟西大将打着为王复仇的旗号卷土重来了?
什么玩意,岩川野还真是阴魂不散了,信不信朕现在就杀了他的遗腹子?
往往这时,女官大人便会温和地握住女皇陛下想要从头上拔簪子手,然后好言好语相劝:“陛下,陛下。不要激动。”“不要动怒,怎么说也是您的孩子,杀它会伤到自己的,别这样。”……
女官大人好不容易抚平女皇激动的心,只听又有信使来报说天女带领的“三十万天军”已经渡过了霓南川,正在向帝都进发,没有停下的意思。
居然还有天女这种东西,说是上天的使者。那么国号为封传说天命所归的明乐公主又算什么呢?帝王之怒,就怒了一下,信使被女官请出了紫宸殿,女皇陛下强行命令护卫寻找出36号卫血使。
“三十六?”“你们到底是在搞什么?洛南商会是在和朕提要求吗?”
孤零零一只卫血使被一众护卫压在地上,面对女皇气势汹汹的质问,这位杀人放火的一把好手此刻也显得十分弱小无助。
“呃,陛下。”“卫血使是单线联系,我也不知道我上司居然是商会。”“您知道的,我早就叛离组织已经归顺您了,再多的我也不知道啊!”
“杀了。”女皇居高临下,恶狠狠道。
“陛下陛下,我的忠心日月可鉴,天地可鉴啊!……”36号卫血使眼见就要被一众护卫推出去斩了,赶忙手忙脚乱抱住女皇陛下裙角,颇有一副不赦免无罪就不撒手的态势。
“陛下,他已经归顺您很久了,杀人不好。别杀他了。”
“卫血使本来就是太宗独立的隐秘组织,不受党政和帝王干预的。”女官进来就赶紧帮忙劝架,把江枻瑾的裙摆从36号卫血使手里解救出来。
“陛下,护国将军程汝𬬮求见。”
“宣。”
女皇坐在高座,程小将军进殿行礼,“参见陛下。”
“赐座。”
程汝𬬮起身,与陛下身边的女官对视一眼便移开目光。“陛下,臣请求带兵出征,平叛西南。”
“啧……”女皇陛下似乎是吃葡萄脏了手,颇为嫌弃,一把抢过身边女官的帕子擦手,一边思索道:“你问婉儿,朕没意见。”
“陛下,臣附议。”女官浅浅点头与程汝𬬮抬起的眸子对视,一瞬间,各自眼中都闪过复杂神色,却又像是彼此的念头早已了然于心,都践行着自己认为对的事。
女官面容严肃,婉婉道来,语气中是不容拒绝的坚定:“明乐城乃明乐帝都,如今西南反贼卷土重来,各地守军不敌。新的调兵令已经发出,而商会那边态度不明,东南军不曾听令,长期地处东南,亦不可信。红莲天女及其信众已渡过霓南川,再无天堑阻碍,而各地守军目前尚不归中央完全掌控,红莲军预估一周内便可直接兵临明乐城下。”“届时,若不能解决西南问题,则明乐城又将陷入危急存亡之际,腹背受敌,两面夹击。”
“故,臣附议,恳请陛下准护国将军带领西北军平叛西南。”
言辞里都是忠心,都是铁骨铮铮。女皇看看她的女官,又看看她的将军,怀疑这两人是不是一早就串通好了的。
“啧……”吐掉葡萄籽,江枻瑾用刚才抢来的手帕擦干净嘴,疑惑道:“好像还不至于这样危险吧。”“更何况危急存亡之际,难道不应该更是要保卫帝都安全吗?”“我朝中那么多将军,不必让程小将军亲自去西南。”“更何况西北军常年驻扎西北,能解明乐之危已经很不错了。西南气候地形复杂,朕可不想朕的军队因为水土不服死在路上。”
“陛下!”“西北军中一开始练习潜水,步兵和轻骑兵山地协同作战。”程汝𬬮不甘心道。
“陛下,这是最好的安排。目前帝都尚有楚相和禁卫军在,尚可稳住大局。若一味龟缩明乐城中,您知道的,西南军与红莲军都将兵临明乐城下,而城中卢远山之流并不能彻底绞杀,届时若有人再起反叛之心,力挽狂澜恐也无济于事。”女官一狠心,偏过头不看程汝𬬮,对着女皇下拜,满心满眼里只有她的女皇陛下。
“可是,西北军并不擅长西南作战,更何况朕记得明乐常设四方驻军,各司两方,东南,西南、西北、东北。西南军呢?不可以调度吗?还有东北军呢?”
“陛下,东北巡衙府驻军只够东北边境防务所用,不可轻易调度。西南方向,西南军暂无消息,但恐怕早已叛变,不然也不至于西南失守。”“您只有西北军。”女官虽然拜倒在女皇脚下,却依旧是严厉。
“末将程汝𬬮听从女皇陛下调度。”武将也单膝跪地,身上的甲胄碰撞出金戈之声。
良久,只听女皇陛下一声叹息:“准奏。”“即刻整军出发。”
“多谢陛下成全。”
“末将遵旨。”
在女官的注视中,程小将军告退,不曾回头。
一个时辰后,女皇举行庆祝明乐复国自己登基的阅兵大典。
礼炮声中,明乐广场上围满了观礼的人群,女皇站在高台上,注视着她的军队,看他们一排排方阵全副武装走过明乐广场,甲光向日。所有部队检阅完毕,西北军全军在护国将军的带领下直奔西南战场。
阅兵结束后,送走了西北军,明乐城进入战备状态,全城戒严。
“陛下。”女官跟在女皇身后轻轻呼唤。
女皇没有回头,只一味走向前。
“陛下。”女官再次出声。
“嗯,我听到了。”“你的小情郎怕是要回不来了。”江枻瑾往前走着,没有回头,话语被风送进女官的耳朵。
“陛下是在怨我?”女官笑出声,走上前走在女皇身侧,始终保持一步的距离。
“没有。”江枻瑾不忿道:“啧,真是无情的女人。”
“谁说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