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退婚书反锁傲娇剑

洛城的月光裹着深冬的寒气，将陆家祖祠的破瓦映得如同碎冰铺就的镜湖。

宁尘蜷在漏雨的屋檐角，指尖捏着半块桂花糖糕，糖霜混着木屑簌簌落在青布衫上——那是方才从白府厨房顺来的，蒸笼热气还残留在油纸里，此刻却被夜风吹得半凉。

他望着天际那道破风而来的剑光，唇角的糖渣跟着笑意颤动，像撒了把碎钻在月光里。

白璃的踏雪剑在三丈外凝滞，银铃裙摆扫过屋瓦积雪，惊起的雪沫子沾在鎏金步摇上，倒比平日多了分凌乱的艳色。

这是她第三次夜袭，前两次分别踩中掺了蛊虫的糖豆陷阱和浸过雷劫水的乌鸦粪便，此刻剑尖距宁尘咽喉不过三寸，却在瞥见他指尖油渍时，手腕不可察觉地偏了半分。

“宁尘！“她的声音混着剑鸣，却掩不住尾音的颤——父亲书房的《剑侍血契图》在识海翻涌，画中剑侍与主人交缠的红线，竟与眼前羊皮纸上的咒纹一模一样。

月光下，她清楚看见婚书边缘的朱砂印，白虎七宿的纹路里渗着酒渍，正是三日前退婚宴上，父亲醉眼朦胧时按上去的。

“三小姐可是来讨教《龙雀九变》？“宁尘晃了晃泛黄的羊皮纸，咒纹如活物般游走，在两人之间织成半透明的锁链。他故意将“三小姐“三字咬得极轻，像含着块化不开的糖，“还是说，想看看三年前您亲自绣的并蒂莲，如何成了契约的引魂针？“

白璃的瞳孔骤缩。婚书展开的刹那，她腕间突然浮现淡金剑印，那是白家剑侍才有的契约标记，此刻却在宁尘掌心雷雀纹的映照下，泛起诡异的红光。记忆如潮水涌来——三年前的元宵夜，她偷穿嫁衣被他撞见，针脚歪斜的并蒂莲绣在婚服内衬，如今竟化作契约锁链上的纹路，每一朵都缠着她的剑意。

“不可能......“她挥剑斩向锁链，冰魄剑光却在触碰到羊皮纸时如泥牛入海，反而激起更耀眼的红光。

婚书咒纹化作细如发丝的红线，顺着剑尖爬上她的手腕，在袖口绣出半朵残败的并蒂莲——正是她当年绣错的第五针位置。宁尘看着她炸开的袖口，突然想起那个春寒料峭的午后，她蹲在柴房笨拙地穿针引线，偏要说“剑修握针如握剑，自有一番剑意。“

“剑侍血契，本就是双向的馈赠。“宁尘起身时，破布鞋碾过片瓦当，积雪簌簌落在他肩头，“您共享我三分退婚因果，我便还您《龙雀九变》的第三重剑意。“

他转身走向漏雨的柴房，衣摆上的木屑在月光下闪闪发亮，“明日卯时，带三斤桂花糖来祖祠——“顿了顿，侧脸在门框投下剪影，“若再提退婚，这契约锁链，便要缠上您的剑心了。“

白璃望着他的背影，步摇上的银铃突然轻响。

她发现他衣摆处补着块绣着剑穗的补丁，正是去年她丢在柴房的旧帕子，针脚虽歪，却偏偏沿着布料的纹路，绣成了《龙雀九变》的起手式。掌心的剑印发烫，体内停滞十年的剑意突然松动，如糖霜遇热般融化，顺着契约流向那个狼狈的背影。

更深露重时，柴房外的瓦当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宁尘擦着婚书刀，刀身上不知何时浮现出淡蓝剑纹，正是白璃的《龙雀九变》剑意。

系统弹幕在视网膜上炸开，配着个抛糖糕的卡通特效：「检测到剑侍小姐姐忠诚度+ 15%！建议使用「糖糕诱捕术」，解锁隐藏剧情「傲娇剑侍的深夜巡房」～」

他摸出块完整的桂花糖糕，混着从林家顺来的毒糖，随手抛向屋顶。果然听见瓦片上响起仓促的脚步声，接着是银铃落地的轻响，伴随着一声闷哼——显然是白璃踩到了他今早埋下的糖豆陷阱。

“三小姐可是怕我被雷劫劈了？“他隔着木门轻笑，刀身上的剑纹突然明亮几分，“放心，这契约锁链，可是连天道盟的种猪针都能挡的。“

门“吱呀“推开条缝，白璃的脸从阴影里探出，发间还沾着片糖糕碎屑。

她望着宁尘手中与自己剑意共鸣的婚书刀，突然想起父亲曾说：“剑侍血契，需得双方心甘情愿，方能共生共死。“此刻看着他袖口露出的雷雀纹，与自己的剑印交相辉映，突然发现，这个曾被她视为赘婿的男人，早已在退婚与契约的纠葛中，织就了一张让她甘心踏入的网。

“那《龙雀九变》第三变......“她别过脸，声音轻得像片雪，“真能破退婚咒？“宁尘转身时，恰好看见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并蒂莲，那是她绣坏的第五朵，却成了契约中最牢固的结点。

“自然。“他晃了晃手中的糖糕，突然凑近她耳畔，“不过要学这招'裂帛'，得先学会——“看着她骤然绷紧的身体，突然轻笑出声，“先学会像握剑那样握针，把退婚咒，绣成护短剑印。“

系统提示音突然炸响，带着少见的兴奋：「重大突破！白璃忠诚度飙升至 30%！解锁技能「剑影共鸣」，可共享宿主 10%烤架防御～」宁尘看着白璃瞬间爆红的耳尖，突然觉得，这比在祖祠地下室解析残魂刀影，还要有趣百倍。

月光从破窗漏进来，照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

白璃的剑尖不知何时垂落，婚书锁链在她腕间化作细链，末端坠着半块糖糕——那是宁尘方才塞给她的，裹着雷劫火烤过的糖霜。

她突然意识到，这场始于退婚的纠葛，早已在契约与剑意的缠绕中，变成了比剑更难斩断的羁绊。

“明日卯时，别迟到。“宁尘转身继续擦拭婚书刀，刀刃上的白璃剑意纹路，此刻正与他的雷雀纹共舞，“带够糖糕，祖祠的雷雀灯，可认桂花糖的味道。“

他没说的是，羊皮纸背面不知何时多了行小字：「剑侍忠诚达 50%，可解锁「同生共死・烤架盾」」——这是系统方才偷偷更新的提示，像极了白璃绣错的并蒂莲，错得恰到好处。

白璃握着糖糕站在门口，听着屋内重新响起的劈柴声，突然发现，这漏雨的柴房，竟比白家的剑室更让她安心。腕间的契约锁链轻轻发烫，像条活物般缠绕着她的剑意，却又不似想象中那般束缚——倒像是，为她的剑，找到了个可以停靠的烤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