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外的风吹动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一只麻雀落在窗台上，歪着头打量着屋内的人。
微虚微宁听得攥紧了拳头，她们虽是修道之人，但也知人间疾苦。看着全老爷那副嘴脸，她们恨不得立刻离开这个地方。
全老爷沉默良久，眼中闪过挣扎的神色。他来回踱步，不时看向苏瑾，终于低声道：“那该如何做？”
苏瑾看着他的眼睛：“减轻佃农负担，我便可保你儿子三年内生子，且子孙聪慧。”
“当真？”全老爷眼睛一亮，但很快又露出怀疑的神色，“仙长此言当真？”
“我不屑说谎。”苏瑾淡淡道，手指轻轻划过桌面的纹路，“减半青储和鸡鸭的进贡，这是第一步。若你做得好，自有福报。”
全老爷眉头紧锁，显然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他的手不停地搓着，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堂内一时寂静无声，只有风铃偶尔发出的清响。苏瑾并不催促，只是静静等待。她知道，对这种人，只有用利益才能说服。
阳光渐渐西斜，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终于，全老爷一咬牙：“好！我答应了。但仙长可要说话算话！”
苏瑾点点头，从袖中取出一张纸：“这些是做法事需要的东西。三日后，我会来做法。”
全文礼坐在书房内，手中捏着一张单子，眉头越皱越紧。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他面前的案几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犀牛角、玄铁沙、黄晶玉……”他一项项读着清单上的物品，声音里带着几分迟疑，“这些东西也太多了，而且大多都是稀罕物。”
苏瑾站在窗边，阳光勾勒出她清瘦的轮廓。她转过身，目光落在全文礼身上，“这些都是为你们父子收集功德所用。你们减免佃农的田租，已经积攒了一些功德，再加上这些物品的辅助，便能慢慢改变命运。”
她走近几步，指尖轻点案几，“尤其是这犀牛角，必须要真品，假的根本无用。”
全文礼抬头看她，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仙长，这些东西加起来，怕是要花费不少银两……”
“你在担心钱？”苏瑾嘴角微扬，语气带着几分讥诮，“你家从青龙气脉上夺来的青云崖气运，可比这些值钱多了。”
全文礼的手指微微颤抖，“仙长此话何意？”
“天道昭昭，因果循环。”苏瑾负手而立，“我只取应得的那份，多余的不会动。这些物品，权当是你们积德行善的开始。”
全文礼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这位仙长说话总是云里雾里，让人捉摸不透。他暗自思忖，得找个机会请些其他道士来，至少要验证一下苏瑾的话。
“我这就去采买。”他站起身，将单子小心收好。
苏瑾淡淡道：“去吧，记住要买最好的。否则功德收集不到，岂不是白费心思？”
全文礼带着家丁在镇上县里转了整整一天，却只买到一半的东西。夜幕降临时，他疲惫地回到家中。
“仙长，有些东西实在难寻……”他正要解释，却见苏瑾已经站在院中等候。
“把银钱给我。”她伸出手。
全文礼连忙从怀中掏出二百两银票，“古都物价确实有点高……”
话音未落，就见苏瑾收了银票，随即从袖中不断取出盒子：“这是玄铁沙，这是黄晶玉，这是地藏花……”
一个接一个的盒子从她那看似空荡荡的袖中取出，堆满了整张桌子。全文礼目瞪口呆，喉结滚动，一时说不出话来。
“仙长，这、这是……”
“袖中洞天罢了，”苏瑾语气平淡，“修炼到一定境界都能开辟。我没时间等你慢慢收集，剩下的我来补足。”
全文礼浑浑噩噩地退出院子，脚步虚浮。他直奔库房，取了十根金条出来。无论如何，得赶紧找个厉害的道士来，至少要能看破苏瑾的风水局才行。
此时，苏瑾正和两个徒弟在房中清点东西。烛光摇曳，映得她们的影子在墙上晃动。
“小师叔真要给他们布置收集功德的阵法？”微虚一边整理物品一边问道。
苏瑾手中把玩着一枚玉佩，冷笑一声，“功德石那么珍贵，我们是来替佃农讨公道的，可不是真要保他全家万代。”
“那小师叔要布什么阵？”微虚停下手中的活计。
“一个减灾厄的，一个清心静气的。”苏瑾将玉佩放下，“他们天性躁动，容易发怒。若能让他们心平气和些，对佃农也是好事。”
微宁撇撇嘴，“他们是坏人，搞不懂干嘛要替他们擦屁股？”
苏瑾转头看向这个年纪最小的徒弟，目光柔和了几分，“我们此行是为佃农谋福，若能让全家心甘情愿地减租减压，岂不比直接报仇更好？”
第二天正午，艳阳高照。苏瑾开始在全家大院布阵，她的动作看似随意，实则暗合天时地利。
全文礼在一旁站着，不时擦汗，小心翼翼地问：“要不要先斋戒几日？”
“你若想斋戒便斋戒。”苏瑾头也不抬，继续忙活。
布完阵法，全文礼让人端上一个红木托盘，掀开上面的丝绸，露出十根金灿灿的金条。阳光照在金条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苏瑾的眼神恍惚了一瞬，还是蹲在她怀里的黑猫踩了她一下，才回过神来。那只黑猫眯着眼睛，尾巴轻轻摆动，似乎在提醒着什么。
“仙长在凡尘行走也需用钱，这点俗物，还请笑纳。”全文礼陪着笑。
苏瑾面不改色，“微虚，收起来吧。”
微虚上前，手一挥，金条便凭空消失。全文礼瞪大了眼，心中找新道士的念头顿时淡了几分。这般神通，上哪儿找去？
房间里，苏瑾坐在桌旁，看着微虚和微宁两人兴奋的模样，不禁莞尔一笑。
“快拿出来看看！”微宁抱着怀里的小黑猫，迫不及待地说道。小猫在她怀里不安分地扭动着，发出细微的呜咽声。
微虚的手有些颤抖，从袖中小心翼翼地取出那几根金条。金灿灿的光芒即便在昏暗的房间里也格外耀眼，映得她的脸庞都泛着淡淡的金色。她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像是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苏瑾伸手拿起一根，细细把玩着。金条入手沉甸甸的，三指宽的尺寸让她忍不住在心里盘算着价值。这些金条足够道观维持很长一段时间了，但她心里却没有太多喜悦。
房间里的烛火摇曳，在墙上投下跳动的影子。微虚看着苏瑾若有所思的样子，轻声说道：“小师叔，这可都是你赚来的。”
苏瑾摇摇头，将金条推到微虚面前，目光柔和：“算进宫观的流水账里。”
微虚还想说什么，苏瑾朝她使了个眼色：“记道观账上就是了。”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似乎这短短的几天已经耗尽了她的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