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可能是因为那个暴君受挫了吧

“啊?”

扶苏愣了一下,他看着樊牧神色迷茫。

原本他以为樊牧的打算是让他讨好自己的父皇,继而让父皇为自己扫清前面的障碍,但...这怎么一听不太对啊?

“师兄....你的意思是?”

扶苏的语气有些困惑、犹豫,他小心翼翼的说道:“你的意思是,让我从父皇的手中把兵权骗过来?”

樊牧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声音十分义正言辞。

“骗?”

“什么叫做骗!”

“扶苏你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对!”

他靠近扶苏,脸上带着庄重的神色:“首先,我们要认识到骗这个字的意思。”

“骗,是指我们把一件事情伪装成另外一件事情,然后让陛下误会,继而拿到你想要的、但本来不属于你的东西,在这个过程中,陛下本来应该是不愿意给你的但是却给你了,这叫做骗,对不对?”

扶苏听着这个词语解释有点懵,但好像是这个道理。

“好像是的。”

樊牧一笑:“哎——这不就对了吗?”

“那我问你。”

“你对陛下的尊敬是假的吗?”

“嗯?”

樊牧猛的凑前,看着扶苏的眼角说:“看着我的眼睛!说!你对陛下的尊敬是假的吗?”

扶苏身体一颤——被樊牧吓得。

他连忙慌乱却又坚定的说道:“当然不是了!”

“我对父皇的尊敬是真的!”

樊牧继续问道:“那你想要让陛下开心的心是真的吗?哪怕不为了兵权你是不是也愿意让陛下开心?”

扶苏没有犹豫一脸坚定:“那是当然!”

樊牧拍了拍扶苏的肩膀:“所以你有把不尊敬包装成尊敬吗?有把不真心包装成真心吗?”

扶苏有些怔然,顺着樊牧的意思说道:“好像.....没有。”

“啪——”

樊牧一巴掌拍在了扶苏的肩膀上:“什么叫做好像没有啊!你就是真的没有好吧!”

“看着我的眼睛,坚定的说,我没有!”

这一嗓子让扶苏也是下意识的跟着吼了出来:“我没有!”

樊牧嘿嘿一笑:“这就对了嘛。”

“咱们继续说。”

他看着扶苏的眼睛继续说道:“那你觉得陛下愿意将兵权交给你吗?”

“哪怕你不讨好陛下?”

“换而言之,你觉着陛下是否是将你当做继承人培养的?”

扶苏坐在那里,脑海中想到嬴政的种种举动,脱口而出:“当然!”

从前他是不敢这么说话的,但现在不同。

前两日他的父亲刚在他的面前告诉他——你是我的儿子,所以你不需要其他的理由、证据才可以让我相信!只要你是你!你是我儿子!就足够了。

这些话给了扶苏十分强大的信心,所以他可以理所当然、理直气壮的说出来这样的话。

樊牧这才抚掌道:“所以呢?咱们也没有改变这件事情的本质——把不愿意给你变成愿意给你。”

“那这叫什么骗呢?”

他理所当然的说道:“你只是加速了这个事情的进程不是吗?”

“这算什么骗呢?”

扶苏脑子懵懵的,但感觉樊牧说的很有道理。

甚至不只是他,就连隔壁的蒙毅都觉着樊牧说的很有道理,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刚点头就看见嬴政脸颊上似笑非笑的神色。

他下意识的小心翼翼的问道:“陛下....这樊先生所说可是有什么问题吗?”

嬴政嘴角噙着一抹笑,他只是悠闲的小声说道:“当然有问题。”

“因为他在试图教会扶苏帝王需要学会的另外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低头。

一个帝王绝对不可以轻易的低头,但一个帝王绝对不可以不低头。

任何时候,帝王都是需要“低头”这个本事在的。

这个低头,或者也可以说是叫做“讨好”。

比如当年秦惠文王向商鞅低头。

任由他割掉了自己老师的鼻子。

虽然之后惠文王将商鞅车裂了,但至少在那个时候他低头了,不是吗?

若非那个时候低头,惠文王....是否还能够老实的待在那个皇位上?

这或许是一个未知数。

再比如他自己。

当年攻打六国中楚国的时候,他派遣了年轻的将军李信前去,可结果却是失败了。

这个时候他是怎么做的呢?

头铁的继续打?

不,他向王翦低头,亲自去王翦隐居的地方,将他请出山,并且说出了“将军独忍弃寡人乎?”这样的传世名言。

嬴政站在那里,目光幽深。

事实上,樊牧教会扶苏的不仅仅是这一点,还有....帝王必须学会的另外一点,即——“要学会利用任何人,从而获得他们手中的价值”。

比如,樊牧教扶苏讨好他,继而从他的手中获得兵权,便是从他的手中获得价值,这实则也是一种利用。

但....

每一个帝王,都必须有这样子的心计和城府。

所以嬴政并没有拒绝。

而这个时候,樊牧的“忽悠”已经到了最后关头。

“所以啊,你让陛下提前享受到了父慈子孝,这难道不是为了陛下好吗?”

樊牧为了尽快让扶苏掌权,继而挽救这个即将倾覆的天下,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

他拍着自己的胸脯说道:“你若是不相信的话,我大可以指着大江大河为誓!”

“陛下知道了一定会觉着十分惊喜,甚至还会谢谢你的!”

“师兄现在就可以起誓!”

这一下子将扶苏吓得够呛,他连忙说道:“师兄不必发誓,我肯定是相信师兄的。”

其实在樊牧可以发誓的时候,扶苏就相信了。

他觉着自己的脑子虽然不是很好用,但是师兄的脑子好用——先前他父亲已经证明了,而且此时他父亲也在隔壁。

若是错了,肯定会纠正的。

所以他连忙阻止了樊牧。

毕竟.....在这个时代,誓言的可信度还是很高的,这毕竟不是那个洛水而誓这个名词已经脏了、臭了的时代。

“师兄!我这就按照你所说的去做!”

扶苏一点担忧都没有。

毕竟他也不是真的去忽悠自己老爹——这不是他和老爹配合着忽悠自己师兄吗?

此时依旧纯良的扶苏根本没有想到,他的老爹竟然会连他一块忽悠了。

等到扶苏走了之后,樊牧才坐在那吐了口气,一脸的笑意。

“嘻嘻,这小子终于走了,差点没忽悠住。”

不过他又有些疑惑:“不过政哥到底什么情况,怎么会突然身体不好了?”

恰在此时,隔壁传来一道声音。

“可能是因为最近那个暴君受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