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大秦笑话辑录（二）

听着樊牧理直气壮的言论，嬴政整个人都有些无语了。

合着不管怎么说，都跟自己没关系，自己都没错是吧？他怎么没看出来呢，这个樊牧这么崇拜自己？

他扶额叹气，但嘴角难以抑制的笑容却暴露出来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你这话说的，好似始皇帝是个不会犯错的圣人一样。”

“当真是令人——”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樊牧的笑声就传了过来：“哎呀，始皇帝也是人，当然也是会犯错的了。”

“刚刚扶苏走了，但是我的大秦笑话还没讲完呢。”

樊牧坐在温暖的稻草上，笑嘻嘻的说道：“左右现在咱们都下了大狱也没什么事儿了，不如我给你讲几个大秦笑话听听？”

他搓了搓手，跃跃欲试。

实际上，上辈子的樊牧也十分喜欢讲笑话，但他的室友兼好友陈珂老是觉着他的笑话太冷了——尤其是他喜欢讲的大秦笑话。

这让他十分不满。

而如今，好不容易来了大秦，扶苏听了两个笑话就受不了跑路了，幸好旁边还有一个。

这个人既然那么讨厌政哥，那听两个大秦笑话应该没事吧？

当即就往前凑了凑，哪怕他们两个之间隔着一个墙壁也是一样。

“怎么样怎么样？”

“反正你也不喜欢政哥，听两个大秦笑话，就当咱俩打发时间了。”

嬴政心头一滞，又想到了樊牧先前讲的那两个地狱笑话，一时之间脸上充斥着菜色。

不过么....

嬴政转念一想，那两个笑话虽然很“冷”，让人很不喜欢，但好歹那两个笑话里面暴露出了不少的信息量。

比如李斯、赵高矫诏杀了扶苏，辅佐胡亥登基；再比如胡亥登基之后残杀自己的亲兄弟，杀到他这个始皇帝“绝嗣”。

既然如此，这笑话也不是不可以听嘛.....

“咳咳——”

嬴政清了清嗓子，做好了心理准备之后才说道：“哦？也好。”

“只是不知道是什么笑话？”

樊牧嘿嘿一笑，这才不紧不慢的说道：“大秦最了解马、知道马的力量有多大的人是谁呢？大秦最了解刑罚残酷的人是谁呢？”

“为什么呢？”

嬴政微微皱眉，神色中有些茫然：“谁？”

“若是说最了解秦刑罚残酷的人，应当是廷尉李斯吧？”

此时的李斯还没有成为丞相。

大秦的左丞相还是冯去疾，而右丞相则是王绾。

“至于最了解马、知道马力量有多大的人是谁......”

嬴政摇了摇头：“这我倒是不知道。”

樊牧嘻嘻一笑：“答案来了！”

“最了解马、知道马力量有多大的人是商鞅！”

“因为他亲自体会过五马分尸！”

“嘻嘻。”

......

嬴政眼角抽搐，他听着这个答案一时之间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心虚。

毕竟商鞅是死在他的祖宗手里的。

“哈哈——”

他干笑两声，以示自己对樊牧“冷笑话”的尊重。

但紧接着又问道：“那最了解刑法残酷的人是谁？是李斯吗？”

樊牧点头：“没错，是李斯。”

“但......”

“你猜的原因不对！”

樊牧说道：“李斯为什么了解大秦刑法有多残酷呢？当然是因为最后他稳固朝政的时候，成了赵高的敌人，所以赵高将他俱五刑啦！”

“什么是俱五刑呢？”

樊牧生怕隔壁的兄弟不知道一样，给他介绍了一下。

“就是施行墨刑、劓刑、刖刑、宫刑，让人遭受到极大的肉体痛苦之后，再施以车裂、腰斩等刑法，将他彻底杀死。”

“这就是俱五刑了。”

“你说他临死前遭受了这些刑罚，他是不是对大秦刑法的残酷有了更加清醒的认知呢？”

樊牧的声音中带着些许“雀跃”，好似是真的觉着自己的笑话很好笑一样。

而嬴政则是心中缓缓的叹了口气。

他是人，不是神。

所以对陪着自己一块一统天下的这些大臣，其实是有“情谊”在的，因此听到李斯下场的时候，心中实际上是叹了口气的。

方才在听到李斯伙同赵高矫诏杀死扶苏的时候，他事实上是处于一种暴怒的状态，想要将李斯赐死的状态。

可如今.....

当理智逐渐回笼，加上对李斯的那一点情谊，嬴政干脆的放弃了杀死李斯的这种想法。

未来的事情是未来的事情。

如今未来已经发生了改变。

在原本的未来中，李斯也已经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嬴政相信，赵高不可能只是单纯的对李斯俱五刑，而不管不顾李斯的三族。

所以.....

嬴政淡淡一笑。

所以李斯这个家伙，就准备好成为他“刀”的准备吧，这辈子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好好赎罪！

嬴政相信，无论他有什么样子的想法，只要自己还活着.....

他就什么想法都不敢有。

而此时，樊牧笑完了之后继续说道：“哦哦还有一个笑话。”

“大秦亡国之后，秦人再组建骑兵的时候，所有骑兵身下骑de都是鹿。”

“然而别人反驳他们的时候，他们却一本正经的说，这就是马。”

“还说在大秦，马就是鹿，鹿就是马。”

说到这里，樊牧眨了眨眼睛：“请问，秦人为什么会觉着鹿是马、马是鹿呢？”

骑着鹿说是马?

还说鹿就是马、马就是鹿？

怎么会这么认错呢？

“为什么？”

这句话脱口而出。

而樊牧则是嘻嘻一笑：“当然是因为赵高在辅佐胡亥登基之后，掌控了朝政大权，于是在朝堂上指着一头鹿问这是鹿还是马。”

“当时朝堂上的大臣都不敢反对他，所以都说这是鹿。”

“因此胡亥无奈之下也只能说这头鹿就是马。”

“所以在秦朝，鹿就是马！马就是鹿！”

“这两者是一个东西！”

嬴政听着对面欢快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自己的心口有些疼痛.....

自己刚刚不应该听这个什么大秦笑话的。

听的他心脏有些不舒服了....

“呼——”

“好啊，好啊。”

嬴政强行笑了出来：“这...这大秦笑话真不错！”

“那个先生啊，咱们以后还是不要轻易的讲这什么大秦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