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子雨一个人走在山路上,四周不时有弟子经过,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她。
久居深闺的她第一次出远门,历经千辛万苦才来到青云宗,见到了心心念念的阿嵩哥哥,可却遭遇了如此冷淡的待遇。
陌生的环境,没有一个熟人,谷子雨无助极了。
她一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边心不在焉地往前走,不知不觉已经越过了杂事处,径直来到了外门。
人群多了起来,熙熙攘攘地,每个人都在忙碌。
一个贼眉鼠眼的弟子走到她面前,笑眯眯地说道:“美女,我看你刚来我们青云宗吧,去哪儿,需不需要我带你去?”
谷子雨看着眼前的男人,心中直觉他不怀好意,想绕道走,可他却堵在面前,死活不让她过去。她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眼睛满是惊恐。
事情一直僵持不下,谷子雨松了口,说道:“我要去杂事处。”
听了女人有了回应,他心中得意,知道自己快要得手了,面上越显亲近。
“啊,杂事处啊,你要进门当弟子吗?那可要有内门及以上弟子的推荐信才行,我们青云宗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的。”
男人一边套话,一边还不忘吹嘘一下自己的身份。
“我有。”谷子雨小声地说道。
“好吧,那我就带你去吧,看在以后都是同门师兄妹的份上,我就不收你钱了。”
男弟子惊喜地回答道,语气中隐隐有些迫切,知道自己这次宰到了只肥羊。
男弟子说完就往前走去,示意谷子雨跟上。谷子雨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心中却在纠结要不要跑,又或者是自己太过敏感多想了。
一路上,男弟子有意无意地打听谷子雨的身份,存着些戒备心理,她编造了一个普通身份。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话题转到包裹上:“你累不累啊,我帮你背着吧!”
男弟子说完也不等谷子雨拒绝,就上手将包裹拿到了自己怀里,一副强盗做派。
谷子雨从来没有遇到过被人如此粗鲁地对待。心中很不是滋味,却遵循着从小被教导的礼仪,没有大声呵斥他,选择了忍气吞声。
走的越来越偏僻,一个人影也看不到了,此时谷子雨已经心里警铃大响,正欲打算扭头就走,可是手腕却被他死死的拽住。
“去哪儿,马上就到了!”男弟子此时眼中的凶光已经掩饰不住了,谷子雨欲挣脱,却因男女力气悬殊如何也挣脱不了。
此时周围一个人都没有,谷子雨觉得自己陷入了绝境,为今之计只能先假意附和,伺机逃亡。
谷子雨卸下了自己的防备,气势变得柔和,笑盈盈地带点撒娇意味:“师兄~我是口渴了,看到那边有河流,想去喝点水。”
男弟子很受用,面对谷子雨这样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她撒娇起来,想必很少有人能拒绝得了。更何况,在他眼里,谷子雨毫无反抗之力,绝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谷子雨在前面走着,背部紧绷,总是想找机会逃跑,可是男弟子在后面跟得很紧,直到河边她也没有找到机会。
为了继续麻痹对方,她只好佯装取水,实际观察四周的环境。
四周群山重峦叠嶂,云雾缭绕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唯有东北方向是一片树林,树木参天,虽然也看不真切,但距离近好下手,里面环境复杂,也虽然充满危险,但也便于隐藏自己,是最好的逃生之处。
心里有了打算,谷子雨抓住男弟子走神的空挡,往他脸上泼了一捧水,立马开始狂奔。
被泼的男弟子恼羞成怒,恶狠狠道:“等我抓到你,你就完了!”他扔下包袱就开始追赶谷子雨。
要说他为什么不用法术,当然是因为他只是个不学无术的外门弟子,还总走外门邪道,自然是不会用法术。
不过虽然男弟子不善法术,但他毕竟是个男人,而且常年混迹在青云山各个山头,身强体壮,具备一个正常男人的速度与爆发力。
谷子雨很快便落了下风。距离越来越近,情急之下,谷子雨一跃跳进了旁边的河水中。
河流湍急,不一会儿就被冲出去几米远,男弟子看着谷子雨挣扎的模样,心中觉得她必死无疑,便一脸得意地走了。
卷进河流中的谷子雨,刚出狼窝又入虎穴。冰凉的河水漫过脖颈时,谷子雨迅速调整呼吸,本能地屏住气息。但湍急的水流像发狂的野马,裹挟着她不断冲撞,她的头部不慎碰到了一块礁石,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晕倒前,冰冷的河水混着泥沙灌进她的鼻腔和口腔中,她心中除了悔恨再无别的念头。
“如果有来世,我一定不再做笼中鸟,金丝雀。守着那无用的规矩,空等着命运的垂怜。”
须臾,河流归于平静,河面上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只余一只红色的绣花鞋在河面上飘着。
坐在自己寝殿中处理公文的江嵩似有所感,一阵心慌,莫名地望向东北方向。但又不知为何,只当是自己太过劳累,放下案卷,去卧床上休息。
不知为何,一向入睡困难的江嵩这次很快便进入了梦境。
梦中,他回到了幼时那个生活的院子里,母亲在一旁照料花草,自己双手上满是污泥,看样子是在玩泥巴,藤桌上放着一个女孩家的胡蝶风筝,只是梦境过了好久也不见有人碰过它。
江嵩猛地惊醒,不知为何,明明是梦到了和母亲为数不多的朝夕相处的时间,以往心中都很满足,可是这次自己心中却觉得空落落,好像缺了一块。
仔细回想起梦里的场景,像被雾遮住了般,怎么也看不清。
“到底是怎么回事?”江嵩捂着胸口拧眉思索。心中越来越烦闷,索性来到户外透透气。
不同于往日,他感觉东北方向的山峰景象有些奇异,但天生异象不过是常有的事,不足为奇,他也没放在心上。
感觉心里舒坦许多,他便回屋继续处理公事,只是被他丢在一旁的凤凰挂坠上,一条裂缝慢慢地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