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陪我喝

穿越至今,伊森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信任。

伊森本来还想再劝几句,可当他看见那双红瞳中的倔强时,话却哽在了喉头。

算了,仔细想来芙蕾雅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她想做就做吧。

花了十分钟说明需要芙蕾雅做的事情后,伊森不再多做停留,赶紧下了山。

在镇子封锁的情况下,他在山上待得越久风险越大。

芙蕾雅一路把他送到半山腰,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芙蕾雅:13%→14%】

这系统的好感度是铁打的吗?但明明芙蕾雅都已经为他做到这种程度了,这才14%?

那100%的芙蕾雅得是什么样?

有点想象不出来。

一路小心翼翼地潜回镇中,伊森确保没有惊动任何人。

等回了镇子,他便发现秋枫镇的气氛变得有些不对劲,封锁才过去三个小时,影响却已初见端倪。

街边的治安署成员披甲执锐,原本开放的东西街道被拦了起来,镇中心的市集冷清了不少,几个眼尖的一早关了门,生意也不做了,也有胆子大的还在正常营业,就比如镇子里的苔丝酒馆。

对于很多人来说天大地大喝酒最大,酒馆倒是一如既往地热闹。

“叮铃。”

推开酒馆大门,不少人投来视线,但没几秒就又纷纷移开了目光。伊森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坐下,花一枚铜板买了杯麦酒,慢慢喝着。

他需要一个不引人注意的借口,来合理填补他刚刚消失的那三个小时。毕竟现在任何行踪不明的情况都有可能被当作异常对待,到时候要是被拉去问话,总不能说自己翻山越岭去找邪教徒了。

今天维多利亚闭店,他去不了雾凇药房,闲的无聊一直待在酒馆喝酒是个不错的说辞。

正想着,耳边便传来几句醉醺醺的闲聊。

抬眼看去,几个醉汉正围着一张圆桌,呼噜着麦酒。

“你听说了没?今天上午那动静,差点在镇门口打起来。”

“可不是嘛,教会和治安署全体出动,连平时睡觉都不管事的老西尔都拎着剑冲出去了。”

“我看八成是抓的那个邪教徒跑了,不然哪来这么大阵仗?”

话一出口,旁边立刻有人猛地一个肘击。

“你小声点!这时候乱说话,想找死啊?”

被骂的那人讪讪缩了缩脖子,抿了一口酒不吭声了。

听了一会儿,伊森也把这三个小时内发生的事情了解了个大概。

这些醉汉嘴碎归嘴碎,关键时刻的确好用,信息一线通,不用打听,坐着就能听见八百里外的风声。

“叮铃。”

苔丝酒馆门口的风铃声又响了一下。

一阵凉风灌了进来,夹着午后的阳光。

伊森下意识看了过去,发现来的人居然是维多利亚。

她今天穿得比平常还利落几分,一件深灰色紧身马甲式上衣,下身是一条黑色窄腿长裤,贴合腰身的剪裁勾勒出纤细又结实的腰线,衣领敞开几分,露出锁骨线条,硬挺的布料下却压不住那份丰盈火辣的身材。

那张艳丽凌厉的脸在酒馆昏暗的光线中格外扎眼,不远处那桌醉汉中,有人眼前一亮,吹了声口哨:“哟,这位美丽的女士,一起喝一杯啊?”

身边几个人顿时瞪大了眼睛,然后悄悄地把椅子往后拉了几下,远离开口的那人。

维多利亚闻言连眼神都懒得施舍一个,就丢出来一个字:“滚。”

那醉汉似乎没听出来警告的分量,原地愣了两秒,竟还带着点酒意作祟的恼火,刚想站起来发作。

“你说什么?”

话还没出口,就被旁边的人一巴掌拍在后脑勺上。

“你个狗东西,看清楚再说话!”

那人压低声音,几乎咬牙切齿:“那是雾凇药房的维多利亚!”

“什、什么……?”

醉汉一愣,本来喝得迷迷糊糊的脑子骤然清醒了几分。他眯起眼仔细看了看那女人凌厉艳丽的五官,下一秒,脸色瞬间变了。

维多利亚的暴脾气是人尽皆知的,再加上一手炼药术,没人会想去招惹她。

“嘶……”醉汉倒吸一口凉气,脖子一缩,乖乖闭上了嘴,连手里的酒都不敢再碰。

那桌人一瞬间安静下来,仿佛刚刚那点小插曲根本没发生过。

径直走到柜台前,维多利亚要了一杯黑羽陈酿。这是酒馆里价格最贵的一种红酒,由黑羽莓酿制而成,一杯要两个银币,平日里都没人舍得点,今天倒是有人开了头。

调酒师捧过去时笑容都灿烂了一些。

接过酒杯,维多利亚四处张望了下,然后就和伊森的目光撞了个满怀。

她眉头一挑,端着酒杯朝伊森走了过来,在他对面不请自坐。

“你来酒馆干嘛?”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话音落下又同时顿了一下,彼此对视一眼,谁也没先笑。

“今天药房没开门,我也没别的地方去,只能来这儿消磨点时间。”伊森如此解释道。

维多利亚轻轻抿了一口黑羽陈酿,半阖着眼打量着他:“你怪我?”

“哪敢,我就单纯陈述一个事实——所以你为啥来苔丝酒馆?”

维多利亚哼了一声:“想喝酒,不行?”

单纯喝酒?

这女人昨天晚上才把异教徒救了,今天一早就关门歇业,跑来苔丝酒馆喝酒——你跟我说这叫单纯?

这没道理的。

而且伊森想不懂她为什么要关门,明明这时候保持营业,才最不容易引人怀疑,这样一关门,反倒容易被教会盯上。

维多利亚到底是怎么想的?她难道就不怕教会的人查吗?

沉默持续了几秒。

伊森低头抿了一口麦酒,苦涩的泡沫在舌尖散开。

想了想,他开口问道:“你怎么想的?那逃跑的邪教徒,还有这场封锁。”

声音压得很低,确保只有维多利亚听得见。

“有什么好想的?雷声大雨点小,教会那帮狗东西就会装腔作势。逮个半死不活的邪教徒就当立大功,封个镇都能搞出这种阵仗,真当自己是神降临世了?”

女人的声音很轻,但是语气里的讥讽和火气却是藏都藏不住。

伊森听得嘴角一抽,心想你骂得这么狠真不怕教会的神官直接降天罚你。

他忍不住低声提醒:“说话小心点,你要是在这种地方被人听见……”

维多利亚一摆手:“那就让他们来啊,我行的端坐的正,有本事就让教会的查出些什么东西来。”

这句话她竟是没有掩饰音量,给伊森听得一惊,左右看看,周遭的酒客都听见了,连带着他们的眼神都有些奇怪。

对此伊森只能报以苦笑。

“总感觉你今天心情不是很好。”

手中的麦酒已然见底,伊森将木杯放在桌子上,他不打算再续杯,喝多了容易上厕所。

这个世纪的麦酒不算烈,更多是为了打发时间,而不是图个醉意。

维多利亚却忽然抬手,从怀里摸出两枚银币,啪地一下按在了桌上。

“别急着走,陪我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