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返程
- 钢铁抗战:穿越1937
- 豪儿哥
- 4776字
- 2025-06-08 21:10:28
黄浦江浑浊的江水拍打着岸边锈迹斑斑的铁驳船和木桩,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水汽、机油和鱼腥混杂的独特气味。
一处远离繁华外滩、位置偏僻、毫不起眼的码头仓库前,十几名穿着短打、膀大腰圆的壮汉散布在四周。
他们眼神锐利,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接近的码头工人,腰间鼓囊囊的,显然都别着家伙,仓库厚重的大门半开着,透出里面略显昏暗的光线。
仓库内部空间不小,但堆放着不少杂物,显得有些凌乱。
此刻,卫远、史志鸿、徐嘉盛、贝翰思以及广慈医院院长季家祥都已到场。
史志鸿身后跟着三名提着沉重皮箱的精干伙计,徐嘉盛则带着几名同样精悍、动作利落的手下,气氛相比较前几日在“美伦”商行会客室时多了几分紧张感。
“卫先生,您带来的这批药效果简直是神了”史志鸿刚看到卫远就率先开口,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
“季院长在广慈医院连夜做了几例紧急感染的临床验证,效果……简直是神迹!”
“那些原本高烧不退、伤口化脓溃烂、眼看就要不行了的病人,用了您的盘尼西林,短短一夜就退了烧,伤口也开始收口愈合!”
“这药的纯度、效力,比我们之前接触过的任何一批欧美原产的货都要好!绝对是顶好的救命药!”
季家祥也推了推眼镜,郑重地点头:
“史老板所言不虚,卫先生提供的盘尼西林,其效力和安全性,经我院初步临床验证,确属上上之选。此药在当下,实乃济世活人之宝。”
季家祥看向卫远的目光,除了商人的精明,更多了几分医者的敬重。
卫远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意料之中的淡然微笑:“史老板,季院长过誉了,药有效就好,既然各位都确认无误,那咱们就按约定交易吧。”
说完卫远也不再多言,转身走向仓库深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在堆放着一些蒙着油毡布和杂物中间,伸手一掀,露出下面几个大小不一的结实木箱和藤条箱。
卫远动作麻利地将它们一一拖到仓库中央的空地上,当着众人的面打开。
只见一个箱子里,整整齐齐码放着数百个深蓝色硬质合金表盒,盒盖上海鸥的Logo清晰可见(FNC-800是后世型号,此处以Logo代替)。
另一个更大的箱子里,则是用特制软格分装、密密麻麻、在昏暗光线下依然折射出璀璨火彩的钻石,每一颗都如同当初看到的样品般纯净闪耀。
最后几个箱子,则小心地塞满了防震稻草,里面是一支支标注着英文标签的玻璃安瓿瓶——正是那救命的盘尼西林。
“手表一千块,钻石一万粒,盘尼西林五百支,请诸位验货”卫远的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显得格外清晰。
史志鸿、徐嘉盛、贝翰思三人对视一眼,无需多言,各自带来的手下立刻上前。
这群手下显然都是行家里手,动作迅速而专业,验表的仔细检查表壳、机芯、表带;验钻的掏出高倍放大镜,在自然光下反复观察切工、净度和火彩。
验药的则小心翼翼地拿起安瓿瓶,核对标签、观察粉末状态,并与季家祥低声交流确认。
仓库里只剩下轻微的翻检声、低声的计数声和偶尔的确认应答,气氛略显凝重。
约莫一个时辰后,各方的负责人向自己的老板点头示意,史志鸿脸上笑容更盛,贝翰思则是看着那堆钻石眼睛都在放光,徐嘉盛也满意地点点头。
“卫先生,货品数量无误,品质与样品完全一致!”史志鸿先是对卫远道。
接着他随即一挥手,身后三名伙计立刻上前,将手中沉重的皮箱放在卫远面前的地上,咔哒一声打开锁扣,掀开箱盖。
只见皮箱里整整齐齐地码放着黄澄澄的金条,金灿灿的光芒像是充斥了整个仓库,晃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贵金属光泽,每一根都沉甸甸的,上面清晰地打着“上海中央造币厂”的足金印记和成色标识,正是俗称的“大黄鱼”。
“卫老弟,”
史志鸿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按照咱们当初议定的价格,手表一千块,每块二百大洋,计二十万大洋;钻石一万粒,每粒一百大洋,计一百万大洋;盘尼西林五百支,按每支一根小黄鱼(一两)或一百二十大洋算,我们合计支付五百根小黄鱼。”
总价值一百二十万大洋,外加五百两黄金。”
史志鸿满脸笑意的指着皮箱:“这里是足金一千两整!扣除老弟你托徐买办购置那批武器的六万大洋费用,余下的一百一十四万大洋,已按老弟你的要求,全部兑换成了花旗银行的美元支票。”
说着,史志鸿又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皮质支票夹,抽出一张印制精美的支票,伸手递给卫远:
“这是花旗银行魔都分行开出的即期支票,面额三十七万美元整,按当前黑市汇率,绝对只多不少,老弟随时可以兑现或转账。”
卫远接过支票,扫了一眼上面的数字和花旗银行的钢印,确认无误,收入怀中。
看着眼前金光闪闪的千两黄金,卫远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这笔交易资金,足以支撑他接下来一段时间的计划了。
更重要的是,与史志鸿、徐嘉盛这些上海滩实力派搭上了线,后续的物资出售和武器渠道的购买都有了保障。
货物清点交割完毕,卫远的目光转向一旁的徐嘉盛:“徐老哥,兄弟托你办的那批‘保家护院’的家伙事……”
徐嘉盛哈哈一笑,用力拍了拍卫远的肩膀:“老弟放心!老哥答应你的事,岂能食言?”说完他转头对仓库门口的手下打了个响指。
很快,仓库外传来引擎的轰鸣声,两辆车身宽大、涂着军绿色油漆的雪佛兰157型卡车倒车至仓库门口。
车厢挡板放下,徐嘉盛带来的壮汉们立刻行动起来,动作麻利地从卡车上卸下一个个沉重的、刷着橄榄绿色油漆的长条木箱和方形弹药箱,迅速搬进仓库,在卫远面前堆起了一座小山。
“卫老弟,你要的这批货可是全在这儿了!正宗花旗国原厂出品,刚下船的新货,油封都还没完全擦干净呢!”
徐嘉盛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得,示意手下打开最上面的几个箱子。
木箱撬开,浓重的枪油味和崭新的木材气息扑面而来。
箱内用防潮纸和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填充着防震刨花,卫远走上前,随手从一个敞开的木箱里抄起一支汤姆森M1928A1冲锋枪。
冰冷的枪身入手沉重,烤蓝幽深,枪机部件散发着崭新的金属光泽和枪油味。
卫远按照后世电影中的记忆熟练地找到拉机柄,向后一拉,“咔哒”一声清脆悦耳,枪机顺畅地挂在了后方。扣动扳机,又是一声清脆的撞击空响。
“好枪!”
卫远由衷赞道,虽然他算是第一次真正意义的摸枪,但手中这把枪的做工工艺还是能看的出来的。
接着卫远又俯身拿起一支加兰德M1半自动步枪,检查了枪管、枪机和标志性的漏夹装弹口,再拿起一支柯尔特M1911A1手枪,感受其沉甸甸的握感和经典造型。
最后,卫远的目光落在单独放置、带有瞄准镜盒的斯普林菲尔德M1903狙击步枪箱,以及那挺被分解放在特制箱内的勃朗宁M2重机枪粗大的枪管上。
旁边的弹药箱里,则是装满了黄澄澄的子弹。
逐一查验过后,卫远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他转身,对着徐嘉盛郑重地抱了抱拳:“徐老哥办事,果然牢靠!兄弟谢过了!”
说完,卫远毫不犹豫地走到那装着千两黄金的皮箱旁,俯身从码放整齐的金条中,随手抓起两根沉甸甸的十两“大黄鱼”,塞到徐嘉盛手里:
“一点茶水钱,不成敬意,往后兄弟这边若还有需要,还望老哥多多费心!”
出手就是二十两黄金!饶是徐嘉盛见惯大场面,此刻心头也是猛地一跳,脸上的笑容再也抑制不住,褶子都堆了起来:
“哎呀!老弟你太客气了!咱们兄弟之间,说这些就见外了!放心,以后但凡老弟你需要什么,只管开口!老哥我保管给你办得妥妥帖帖!”
交易至此,双方皆大欢喜,史志鸿热情地邀请卫远晚上再聚,准备趁机再加深一下关系。
卫远却婉言谢绝,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歉意和急切:“史老板、徐老哥、贝经理、季院长,诸位盛情,卫某心领了!只是老家那边托人捎来急信,有些要紧事急需我回去处理,实在不便久留。”
“下次!下次卫某再来魔都,由兄弟做东,好好宴请诸位,一醉方休!”
史志鸿等人见卫远去意已决,也不好强留,又说了些“一路顺风”、“后会有期”的客套话,便带着各自的人和货物,陆续离开了仓库。
喧嚣散去,仓库里只剩下卫远一人,以及地上堆成小山的军火木箱和那箱金光灿灿的千两黄金。
卫远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绷了几日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这次魔都之行,不仅解决了迫在眉睫的资金链问题,囤积了足以武装一支精锐小队的先进美式装备,更重要的是,成功地在魔都这个远东最大的物资集散地,建立了初步的渠道和人脉。
此行魔都之行,比他自己预想的还要顺利。
卫远环顾四周,确认仓库内再无他人,且仓库大门也已关闭,顿时心念一动,意识沟通了脑海中的“系统”。
得益于这段时间的“充能”,系统的存储空间已经恢复到了3吨的承载极限,只见卫远走到那堆军火和黄金前,一挥手。
无声无息间,如同小山般的木箱和装满黄金的皮箱瞬间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存在过。
仓库中央顿时变得空荡荡,只剩下空气中残留的淡淡枪油味和木屑气息,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卫远没有选择立刻启动系统返回后世,而是换上了一身半旧的深蓝色棉布长衫,头戴一顶普通的毡帽,脸上稍作修饰,看起来就像一个为生计奔波的普通行商。
随后卫远又在码头找到一艘开往北方的货船,付了船资,混在形形色色的旅客和商贩中,登上了这艘略显破旧、满载着杂货的江轮。
卫元本想借此机会,亲身感受一下1937年间这片饱经磨难的土地的真实面貌。
然而,随着船行一路向北,越是越远离相对繁华的江南,景象越是触目惊心。
浑浊的江面上,时常能看到顺流而下的破烂木板和杂物,岸边更是景象凄凉,大片农田荒芜,村庄残破。
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难民如同灰色的潮水,沿着江岸、铁路蹒跚而行。
他们拖家带口,推着独轮车,挑着破旧的担子,眼神麻木而绝望,老人拄着棍子,孩子饿得哇哇大哭,妇女背着仅有的家当,脸上写满了疲惫和恐惧。
空气中弥漫着尘土、汗臭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衰败气息,偶尔能看到倒毙在路边的尸体,无人收殓,引来成群的乌鸦。
路过的城镇,也多是萧条破败,墙上刷着各种抗战标语,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紧张气氛。
船上的乘客议论纷纷,传递着各种令人心惊的消息:晋省会战失利,省会陷落!日军正从杭州湾登陆,魔都危在旦夕!华北大地,烽烟四起!
卫远站在船舷边,望着两岸这满目疮痍的景象,听着同胞们绝望的哭喊和沉重的叹息,拳头不自觉地攥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此刻他胸中仿佛堵着一块巨石,闷得喘不过气。
后世史书上的冰冷文字,远不及眼前这活生生的人间地狱来得震撼和刺痛,卫远曾几次冲动地想要立刻启动系统,逃离这令人窒息的时代,回到那个和平安宁的后世。
但每当这个念头升起,看着那些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眼神空洞的孩子,看着那些为了一口吃食而苦苦挣扎的同胞,一种强烈的羞耻感和责任感便油然而生。
“逃兵?”
卫远心中自嘲地冷笑一声,“若此刻回去,与那些战争中国只顾自己逃命的溃兵何异?”
深吸了一口带着江水腥味和尘埃的空气,卫远强行压下心中的波澜,眼神却愈发坚定起来,既然“系统”帮自己选择了1937年这个烽烟四起的年代,就没有回头的余地。
一路辗转,颠簸了近一周时间,货船才终于抵达周家口码头。
码头上依旧混乱嘈杂,但比起卫远离开时,似乎更多了几分惶惶不安的气氛,人们行色匆匆,交头接耳间传递着各种战局不利的消息。
卫远下了船,重新踏上这片熟悉的土地。
他本想直接去找景氏三兄弟,但转念一想,自己虽然知道他们藏身的地点,但这兵荒马乱的年头,乡下地方道路复杂,没有向导,人生地不熟,贸然寻找不仅效率低下,还可能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抱着一事不烦二主的想法,卫远再次进城来到了“永昌号”。
王掌柜见到卫远安然归来,且气度似乎更胜从前,又惊又喜:“哎呀!卫先生!您可算回来了!上海之行可还顺利?”
“托王掌柜的福,一切顺利。”
卫远笑着拱手:“这次又要麻烦王掌柜了,我想去城外寻几位朋友,不知能否再借锁子兄弟一用,为我引路?”
“好说好说!”
王掌柜满口答应,立刻招呼锁子,“锁子!卫先生要去出城办事,你熟路,再辛苦跑一趟!务必把卫先生平安送到!”
锁子憨厚地应了一声,麻利地套好了马车。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卫远便和锁子驾着马车出发了。
景氏三兄弟临时栖身的地方叫做徐家凹,位于周家口西南方向,不仅地处偏僻,且道路年久失修,坑洼不平。
一路上马车颠簸得厉害,速度也快不起来,锁子虽然赶车经验丰富,但也不敢在这样糟糕的路上赶得太急。
两人紧赶慢赶,直到日头西沉,天色擦黑,远处村庄的轮廓在暮色中若隐若现时,才终于抵达了这个名叫徐家凹的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