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提前谋篇布局

莫离骂骂咧咧，拎着医药箱子来了。

他看了一眼苏酥的手腕，骂咧咧的又走了：“说得好像人要死了一样，不过是扭伤，养两天就好了。”

苏酥哇得一声：“是要死了，要疼死了。”

莫离：“吃了我的药，你不会疼的。”

苏酥脸一红：“不是我疼，是尊上疼，他心疼~~~~”

莫离五官痛苦挤在了一起：

“快别说了！老夫怕一个没忍住毒哑了你。”

“无声哭泣，无言委屈，也好，这样更加能惹人怜爱了。”

莫离手一抖，药粉明显撒多了，他心疼的重新装了回去。

“诶，大医倌，你这也太抠所了，尊上命我赶紧养手伤，你倒是给我多涂一点呀。”

“我怕你无福消受哦！”

莫离一边替她包扎固定，一边好奇问道：“拿辰砂矿熔炼五毒珠的主意，是你想出来的？”

“大医倌有什么指示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尊上没白疼你，你替他把最后一条退路想好了。”

苏酥纳罕，一脸不解。

莫离表示理解，年轻人嘛，眼皮子浅，但能捣鼓出北荒石岩这样的生意，这一份心胸格局已是很不错了。

但放眼三界九州，两族占据，她恐怕就想不周全了。

“你是不是觉得，有魔尊在，仙魔交战咱们不可能败？”莫离问道。

苏酥笑笑：“胜负乃兵家常事，仙魔两族对峙多年，大大小小的架也打了不少，纵然魔君法力高强，魔尊天纵奇才，也是输过不少的。”

“那是输，而不是败。真正的败，那是要灭族的，整个魔族陷落，变成一片无妄之海，魔宫、无妄城、各大部族，全部被无妄之气淹没。五洲六界，再没有咱们魔族的容身之处。”

莫离说起这话来，目光悠远，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的结局。

苏酥心弦猛然一紧，牵起的笑容十分勉强。

“大医倌说什么呢，怎么可能输得一败涂地，仙族要是有这个本事，还对峙的到今日么？”

“仙族是没有这个本事，那神族呢？”

“……”苏酥沉默了，只是静静看着莫离。

莫离以为自己吓到苏酥了，忙笑着摆手：“哎呀，老夫乱说的，只是想到了一种最坏的可能。如果真到了一败涂地的境地，你发明的五毒辰砂能净化无妄之气，等于给了魔族一线生机。”

苏酥的指尖有些发颤，只好自己用力攥住了。

她原以为的‘比方’不想竟一点点的成真了？

自己现在试图经营的一切，难道真的是为了三千年之后的一线生机做准备？

当下，这一瞬，她感受到了无比沉重的压力。

……

莫离看着苏酥严肃的样子，还以为自己下手重了呢。

“这药有麻性，止疼但滞缓行动，刚才一下子涂多了，别往脑子里去了才好。怎么你看起来痴痴傻傻的？”

莫离歪头看她。

苏酥思忖了半天，好像一直沉浸在‘魔族灭族’的假设预演之上。

“大医倌，你说，魔族子民有腿有手，就算被迫离开家园，也不至于就灭族了吧？大家可以去兽谷，可以去妖族，甚至可以藏匿人界呀。”

莫离觉得是自己的锅，胡思乱想，太过悲观，吓到小丫头了。

但话都说到这里了，他索性说开了，不含糊应付，让丫头心存虚妄的幻想。

“魔界一向强者为尊，人人奉行，若不是能力强大，就凭这股子猖狂劲，早就树敌无数，日日被仇家追杀。一朝败北，连疆土都不负存在了，子民四散，有谁肯收容？”

他径自摇了摇头。

“妖族一向排外，加上魔君因为荧惑夫人之事，屠戮了它们许多部族，仇怨已深，不来落井下石已经很好了，怎么肯庇护无家可归的魔人？”

苏酥记得两族大战之后，除了南冥王一支躲在万兽谷，魔人基本上都去了妖界。

待遇是不怎么好，寄人篱下，受人白眼，还有很多底层魔人被迫成为奴隶，做一些供人使唤的差遣。

但即便如此，魔人大多是还是活下来了，甚至在妖界都有一份生计。

生计……

苏酥眸色一亮。

“如果妖魔两族开始通商，商人逐利，可以将过往恩怨抛在脑后，衣食住行各项营生都需要人，需要人经营、差遣，甚至需要人来制造需求，进行购买。”

苏酥心中已经豁然开朗了。

“所以，只要魔人手上有钱，就可以在妖族买到自己想要的，宅子、吃食、仆人、甚至是尊严。就算是没钱的魔人，也可以靠自己的力气、智力找到合适自己的营生，纵然一时间骨气有失，但总归有一方容身之处。”

莫离从未想过这种可能性。

两族通商？

且不说妖界那边肯不肯，单说魔族这崇尚武力的风气——哎，生意这颗种子，它就不适合在魔界这片土壤中生长，它也长不大！

扯得远了，莫离并没有打击小丫头的幻梦。

只是板着脸道：

“好了，不要再想这个问题了，好好养你的手伤，饮食尽量清淡，修炼之事也适可而止，不要过分努力。”

苏酥抿了抿嘴，尽量不要让自己乐出声。

“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莫离拿手指往她脑袋上一戳：“你这个脑子，要是用在修炼上多好，早日修出真身！”

他年纪大了喜欢自言自语，絮絮叨叨。

转过身，一边整理医箱一边念着：“你安生了，也叫魔尊少了一些后顾之忧，别总想着往魔宫跑。”

苏酥感觉自己听错了：

“你说谁总想往魔宫跑？”

“我说，你总想往魔宫外跑！手断了有啥用，脚断了才好。”

苏酥吐了吐舌头。

想起一桩事，她小声哀求：“那个，您也知道我不安生，受伤总是难免的，总不能一次次劳烦你吧，去请你又要惊动好多人，说不定魔尊那边也知道了，岂不是又惹他生气？”

“说重点。”

“多给我一点您的灵药呗，烧伤、刀伤、内伤，反正都给我来一遍？”

“你是要上战场？”

“商场如战场，不得不提前备下呀。”

“真是麻烦！”

莫离扭头一甩自己头上花白的小辫子，背起医药箱就走了。

嫌弃归嫌弃，但苏酥知道他应下了。

莫离一走，她就把阿金叫了进来：“我有事——”

“不行。”阿金暗自发誓，对苏酥以后只剩下这两个字。

“是关于沉渊殿下的。”

苏酥一脸认真之色，阿金心一软，直接破掉了自己的毒誓。

“二殿下怎么了？”

苏酥将自己的打算说了一遍。

她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不对，毕竟那时候去妖皇殿的时候，从来没人提过沉渊殿下这个名字。

可自己现在认识的人，能在妖族起作用的人，也唯他一个。

苏酥希望将来，他能有能力和机会帮到魔人——当然，她也是真心希望他尽可能在妖皇殿过得好一点。

虽然这很难，但是这些灵药，是她暂时唯一能帮助他的了。

……

阿金沉默着没说话。

苏酥：“尊上把妖神血玉都给他了，我们这点东西是锦上添花，万一他成功了，还能记我一份情呢。”

“哦，对了，除了灵药，我要去库房再找一方鲛绡纱给他，希望他每每哭泣的时候，还能想起我。”

自说自话，苏酥这就要往库房去。

阿金拦住了她：“你养伤，我去。”

“哎呀！”她一拍大腿，险些扯着手腕的伤。

阿金无奈：“又怎么了姑奶奶！”

“忘记问莫离要一些壮阳的灵药了！妖王舅舅有心无力，岂不是要辜负薄楼送去的那七八个美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