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只让他做江宴

怀草的故事的核心内容就以下几个字。

“对不起,尽力了。”

准备后事四个字太残酷,怀草忍了一手准备等下再说。

苏酥直接把烧火棍砸地上了,气得跳脚:

“你这小孩娘一刀就嗝屁了,根本无需话长!”

东方护妻心切:

“你也不要责怪怀草,她迟迟没来信说明情由,实则报了万分之一的希望,只要还有希望,就一定不会放弃他。可就在昨日,这最后一分希望破灭了,今日就算你不来,我们也是要亲自去一趟幽月镇寻你的。”

苏酥没有责怪怀草的意思,只是怪自己现在才知道。

“他在哪儿?”

怀草指了指自己百草园的方向:

“我用惜魂花吊住了他一口精元,至少,还有一刻钟时间交代身后事,可以与你们好好诀别。”

苏酥一言而发,大步往百草园方向奔去。

轰动推开门,苏酥终于见到了躺在床上脸色如纸的江宴。

她险些认不出他!

不是因为时隔经年,她已经将他忘记了,而是她在这张苍色脸上找不出一丝他往日轻佻恣意的潇洒模样。

上挑的眼角,戏谑的目光,还有唇角边永远不会缺失的醇香酒味。

那个玩世不恭,至情至性的江宴二师兄,可能真的要离开了?

苏酥坐在他床边,心里空落落的。

来的时候她都想好了一肚子的话,一脑子的招数。

她要假装没认出他,要一点点折磨他的好奇心,等最后他实在受不了了,再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说:

‘当初躲在凤凰花林哭鼻子的二殿下,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可惜现在,一切准备都用不上了。

怎么会如此严重?

怀草见苏酥如此落寞,放缓了声音:

“虽然这么说很不负责,会显得我很没用,但论他身上的烧伤,神界的药草绝对可以修复如初,他虽至化神境但仍是凡人,丹元受损在神界滋养几日,也总有好起来的一日。但……”

苏酥回头看向怀草。

怀草犹豫了一番才道:

“但他的魂魄其实非常脆弱,之前因为和晚棠师姐共占一体,这化神修为大半也是晚棠的功劳。晚棠后来离魂塑体,与他分裂成了两个人,他体内魂魄不足以支撑这番修为,而且我发现它还在不断变弱。”

“这不可能呀,江宴夺舍之前,可是一缕妖魂!”

“是,这也是奇怪之处,明明以妖魂之强大,早就可以吞噬晚棠的魂魄,俩人魂占一处,也是因为妖魂太过羸弱的缘故。”

苏酥想起了有苏浔说过的原由。

沉渊被送去有苏狐族时,就是一抹残魂,纵然变成了妖狐之身,也常年累月的生病,足不出户。

突然暴毙,沉渊残魂被迫离开妖体四处飘荡。

也许就是因为太过虚弱,所以后来有苏家怎么寻找他,都找不到他。

东方补充道:

“正是因为妖魂一直在虚弱,而且找不到根源,纵然怀草拼尽一身医术,都没有办法治好他,甚至,怀草启用了妖族之术锁灵葫,可封存他的这缕妖魂……我们试过很多办法,都找不到合适的身体继续供养妖魂,即便有锁灵葫,也无力回头。”

苏酥眼眸一亮,立刻道:

“是不是要合适匹配,还要心甘情愿?”

怀草也颇为诧异:

“你也知道?”

“我猜的——这种事情交给我,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只要合适,我一定会让他心甘情愿的。”

残忍的事情总是东方来说。

“难就难在合适之上,没有合适的,我们想过一切办法,它的妖魂只要离开锁灵葫都会不断消亡……”

怀草也有点颓然。

看得出来,这些日子为了江宴的命,她是真的竭尽全力,又无能为力了。

她对着苏酥也坐在了床沿,目光呆愣愣看着江宴苍色脸庞。

“这毕竟不是他最初的身体,如果他自己的身体还在,说不定还有一试的机会。”

苏酥瞳孔猛然一沉,浮起一团希望。

她噌得一下从床沿儿弹起:

“我,我知道他的身体在哪儿!”

“哪?”

苏酥拧了拧眉,深深的忧虑:

“在一个比龙潭虎穴还要危险百倍的地方。”

*

三个人带上锁灵葫,齐齐往妖界赶。

路上耗费了一些时光,苏酥也是趁着这点时间,把江宴新鲜出炉的身世秘密公布了出去。

对于江宴的来头,怀草和东方都非常吃惊。

“都说沉渊殿下死在妖神禁地了,原来他魂魄未灭,还如此颠沛流离,最后栖在江宴身体里。”

苏酥感伤道:“那日我与他同去妖皇殿,便发现了他身份的不同,但我一直以为他是有苏家的公子,那时候我甚至都不知道妖皇殿还有什么沉渊殿下……”

回忆从前,月影婆娑,酒香浓郁。

“二师兄平日里总和我我戏谑玩笑,但那日他是认真的——他说无论从前发生什么,江宴都是他最后的名字。”

怀草:“那我们这样做……”

苏酥:“没关系,就算他是沉渊,我也可以让他只做江宴。”

怀草嘴角荡开了弧度。

她觉得自己这些日子的努力都没有白费。苏酥在乎朋友,看重家人,她的爱值得大家全力回报。

东方直接飞进了月桂宫。

有苏浔忘了自己的毛氅大衣回来娶,迎面就遇上了苏酥。

他瞪大了眼睛:“你给了鹤拉拉多少钱,来回这么快?”

苏酥急吼吼拉着他往里进:

“公交换宝马,能不快么?阿金呢,还在睡觉么?快拉他起来我有要紧的事要说!”

有苏浔被她拽了个踉跄:“何、事如此焦急?”

为了方便,苏酥直接去阿金房间。

咚!门重重一关。

阿金眼睛还没睁开,手已握上了刀柄,从梦中惊坐起。

苏酥开门见山,直截了当:

“我要去妖神禁地,你们拿个方案出来。”

有苏浔满脸不解骇色:

“你是不是没睡觉,所以困疯了?”

阿金庆幸自己还没睁眼,他身子一软,缓缓躺了回去,鼻息悠长。

苏酥抄起地上的靴子,直接扣到了阿金脸上。

阿金装不下去了,连忙翻身从床上下来,急晃晃的披上外袍。

“她是疯了,疯的不轻,我这就带她回魔宫,她的病只有尊上能治!”

苏酥被提醒了,眼神一亮:

“对啊,薄楼看着命硬,让他下去试试!”

有苏浔:“魔尊不打招呼就擅入妖界,这已经是不合规矩,不速之客,然后还要去妖神禁地,这跟挖人祖坟有什么分别?”

阿金:“尊上绝不会同意的。”

所有人都觉得苏酥异想天开,只有东方低头摸了摸鼻子。

“你这个弱的都去了,他若不帮你一起,岂不是必死无疑?”

对啊,骨戒禁制还在呢!

怀草踩了一脚东方,对苏酥理智规劝:

“这事非同小可,必须从长计议,准备充分!有苏公子的担忧是对的,妖魔两分,各自为阵,堂堂魔尊擅闯妖神禁地,被有心之人利用是会挑起战争的。为一人性命拖累众人性命,这也不应当。”

不愧是神界出来的人。

自从怀草当了草木精灵族的族长后,她早不是往日满脸写着天真,浑身透着无邪的小姑娘了。

苏酥也是亲眼见过苍生罹难的,实在不堪回首。

怀草的话让苏酥冷静了下来……

有苏浔给大家添茶:“这到底怎么回事,有没有人能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