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5章 方寸间引火烧身

门咚的一声关上,力道不重,态度很决。

门外九龙和阿金迎面感受到了一股凉风,肩膀一瑟,心中感叹:各自珍重。

苏酥后背紧贴着门板儿,滚烫神力十分扎手。

她悻悻拢手入袖,赔着笑脸道:

“神尊大人……醒啦?恢复的如何啦?”

偏头回看了一眼门栓——明明已经碎得四分五裂,但却更加紧密的嵌合在门缝中用一种决然的态度死死悍住。

苏酥觉得后脊背发凉。

这……有这么生气么?

本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战术,苏酥主动认错!

她上前拉住薄楼宽袖一角,娇腻着小声:“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么?一开始我就是跟着九龙去听八卦的,没想到遇上了故人,福叔待我这么好!他是为了钱家才把女儿送进靈山的,我总不能袖手旁观见死不救吧?”

明明是最柔软的缎面儿,偏摸出了一手冰凉。

苏酥咕咚咽了一口唾沫,温笑着摇了摇他的手臂:

“你是知道我的……有色胆没色心,无非就是对那个鬼章也有些好奇——当然!我见过了,远远不如你!连一根小手指都比不上。哎呀,你就别生气了?”

薄楼拂掉了她的手,脸色依旧沉着。

他一步一步逼近她,声音低冷:

“你可知道,魔气拔出压制,你现在与凡人无异!”

“我知道……”

“你可知道,妄动神髓之力,本尊需闭关调息感知不到危险,也救不了你!”

“我知道……”

“你可知道那个鬼章公子行为莫测,本性不详?一张皮相下神鬼不辨,对你不知有什么企图打算,别以为就你对他有所图谋!娶他正位魔君……你给人卖了还帮别人数钱!”

薄楼的表情出现一丝松动。

苏酥敏锐捕捉到了这一抹异色,无神非魔,只是一个沾染七情六欲的凡人醋妒而已。

红尘病,凡俗医。

苏酥踮起脚尖送上菱唇,啾的一声亲在他略显苍色的唇上。

薄楼眼睫一颤,压下眼要去拉苏酥环在脖子上的手臂。

小臂纤弱,肤色莹白软滑,他指腹稍稍用力就拽出了红印子。

苏酥小声哼哼:

“是你说的,人家现在与凡人无异~会疼会淤会哭的!”

薄楼眼皮忍不住跳动。

他今天是打定主意要好好教训苏酥的!

真把自己当无所不能的魔族至尊了?

他宁愿她一开始就废柴无能的千金小姐,如此还知道惜命,不像现在明明身体里魔气乱窜,随时需要神髓之力来压制,她还如此横冲直撞,拿性命儿戏!

“少说这些废话!”

薄楼不再攥着她的手腕,转而去掰她的手指——

苏酥倒吸一口气,眉心紧蹙。

薄楼眉叶如刀,比她更加无奈:“还装?”

苏酥展开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委屈声声:“是真的受伤了嘛,你看!”

指腹上磨破了一层皮,手指红肿,看着是有一些疼。

薄楼的注意力成功被转移了。

他视线落在苏酥指腹上,眉心依旧紧拧,但眼中的光轻缓下来。

“你痒?”

和寻常霸总发言方式不一样呀。

难道不应该拉着脸责问:“怎么弄的,笨女人!”或者“谁弄的,本尊去把他的手砍下了么?”

到了她地方就变成一句:“你痒?”

痒你姥姥个腿啊。

深吸一口气,觉得薄楼气还没全消,还是要谨慎应付,苏酥努力保持微笑继续服软撒娇:“你不给我呼呼么?”

薄楼听不懂,什么叫呼呼?

苏酥决定友情提示一下——她撅起嘴唇,朝着他鼻梁眉宇轻轻吹了一口气。

薄楼额前发丝垂动,眼神沉了下来。

两相沉寂了一会儿,苏酥突然反应过来,大骂道:

“你在憋气!你什么意思!”

呵气如兰听说过么!

这么自然而然的选择憋气,是不是有些过于伤人么!

薄楼气势上弱了下来,勉强解释一句:“你总喜欢吃奇怪的东西。”

苏酥嗓门更大了!

“我出去一整夜了,又是替身侍寝,又是搓火炸鱼,还爬了几百阶高的石梯没有吃上一口热乎的喝上一口水!一回来就被你吹胡子瞪眼睛的审问,你还要嫌我嘴巴臭!”

薄楼低声一句:

“饿了一整碗,晨起嘴更臭。”

苏酥甩开他的手扭头就走。

走了两步瞄到被彻底粉碎化的门框,她闭上眼睛愤愤回身,气势一下子扭转逆风,诘问道:“这是我的房间,你嫌我那是你走,凭什么我走?还有,凭什么你嫌我你就可以走,我准许了么?”

说完,不等薄楼反应过来,她一把揪住了薄楼的衣襟,拉下他总是那么高高在上的头颅!

“臭你也给我忍着!”

在薄楼错愕之间,她灵巧舌尖撬开薄楼唇齿,恣意妄为的搅了进去!

……

口齿间充斥着一股骄矜冷香。

苏酥发现自己对薄楼最上头的一点,是他虽然很强,但感情方面永远是她可以主动享受围猎乐趣的猎物。

拉下骄傲的头颅,点燃沉寂的冰原。

他若是静默深海,她便是天上云絮,纵然相隔千里,她也能化作风化作雨,搅得他心海翻起疾风骤雨,永无安宁。

冷香一点点变得炙热,眼中欲海深沉,只差一簇星火便能燎原。

又是这个套路。

薄楼及时回神,用力搂住了苏酥的腰身,将她拉开一段安全的距离。

“不晕了?”喑哑低声。

苏酥云里雾里,嗓音细细痒的嗯了一声。

“什么……?”

有些迷离沉醉的瞳仁,好似一坛陈年老酒,醇厚绵长让人忍不住沉醉其中。

薄楼眼底墨色更是深了许多。

“亲够了?”

苏酥歪头笑着问:“那你还生气么?”

“不气。”

对苏酥这个女人生气不管用,生气只是调情的一种手段,根本拿她毫无办法。

苏酥贪图那一股冷香中最后残存的冷冽。

有一种贪婪,想将它尽数付之热烈呀!

于是,她挺了挺腰身,试图在他控制的分寸间得寸进尺。

薄楼气息一乱,越发用力一捏!

苏酥忍不住低头哼了一声——

这不哼不要紧,一哼心里咯噔一声:完了,有一种要玩脱轨的趋势了?

她匆忙抬头对上了薄楼的眸子!

原以为是欲海翻腾,墨色深沉,万万没想到他眼中的这一片海这般静,这般沉。

沉静到苏酥对接下来要到来的疾风骤雨紧张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