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9章 好大一娇儿

小奶娃双手捧住了自己的脑袋,感觉脑子有大海波涛汹涌的海浪声?

进羊水了?

出现幻听了?

她什么时候取的名字?都不商量一声?有没有序齿,有没有字辈?就算是小名也不能如此草率吧!

“骄傲?”小奶娃的气势显然有些不足。

苏酥哈哈哈哈笑了半天。

“你自己都不信吧?你反一下?”

“傲娇。”

“哟,识字了呀,那你真是娘亲的骄傲了~你若喜欢骄,也可以这么认为呀。是吧,娇娇?”

小奶娃快要急哭了:“可是别人不知道!”

“那说明你修行不够呀,你爹傲娇也骄傲,不过他从来不会在乎别人怎么看他哟。我叫了他这么多年暴娇龙,你看他还缠着我生孩子,说明名字只是一个称呼,无甚要紧的。”

“那我为什么不能叫暴龙?”小奶娃觉得这么名字很酷。

“因为你妈喊你回家吃饭的时候,会忍不住想抽死你~”

“你这粗暴的女人!”

“叫妈妈。”

“不要!”

啪,某人屁股蛋又开花了。

“不要不要不要!”拳头硬是挤出所剩不多的灵力出来。

苏酥指尖灵活,开始进行一场自己都不可能重复第二遍的繁复结印。

“不听话就关起来,木头娃娃虽然不会叫我妈,但也不会叫我女人!”

“不行!”

好不容易才幻身出来,哪怕真身还在苏酥肚子里,但他已经享受到了自由,拥有了五味六识,绝对不想再回到黑沉沉的羊水里去!

主动权要抓在自己手里,他要找到机关!

小奶娃开始从上摸到下,不禁感叹偃木之术真的精妙绝伦!

瓷白的皮肤摸上去软弹细腻,小肚子圆鼓鼓的煞是可爱,头一低,他甚至都看不家自己的脚趾头。

掀开年画娃娃穿的大红肚兜,第一个要抠的‘机关’就是肚脐眼。

哎哟,险些吐奶。

小奶娃又往上扣了扣,哎哟,差点破皮!

机关大概都在隐蔽处,他眼珠子滴溜转动,手往另外一个方向试探摸去——

苏酥表情古怪,忍着笑道:

“机关虽在隐蔽处,但总也要稍微考虑到卫生吧?”

小奶娃小脸绷得紧紧的,心里松了一口气。

“快告诉我机关在哪里?”

苏酥心里知道,根本就没有机关这回事。

夏刀刀走的时候说‘你肯定知道机关在哪里’这一句话的意思就是,一旦偃木娃娃启动了就不会停止。她只是想拿借口吓唬一下小奶娃而已。

不过苏酥有些好奇,为什么奶团子这么执着要找到机关?

小奶娃气得小脸通红,因为偃木被设定的就是两单岁,完全承受不住他气愤后想要挥拳的激烈动作。

跌跌撞撞,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告诉我告诉我!”

“那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一定要弄清楚机关在那里?”

“机关如同罩门,我怎么可以不了解自己的罩门在哪里,还被你拿捏在手里,我太没有安全感了?”

“没关系呀,你这么大的奶团子都没有安全感。”

“没有安全感会死,那些奶团子都是怎么活下来的?”

“他们有妈妈呀,求妈妈抱抱跟妈妈贴贴,妈妈会保护他们的。”

小奶娃陷入了一阵沉思。

心里冒出一缕不受控制的陌生情绪,小奶娃不理解甚至有些安排,他强行将这股情绪压了下去,奶凶奶凶威胁:

“我不需要妈妈,你只是我托生于世的工具,你可以以我为荣,但你我之间的关系仅限于此!我根本不需要你的保护。”

苏酥拖长了音:“哦,是么……”

她反手倒了一杯浓浓的苦茶往肚子里灌——

小奶娃气得跳脚。

“你你,如此浓茶会伤胎的!”

苏酥不甚在意的丢了杯子:

“若不是不保护你,你早就淹死在茶多酚下了!”

“臭女人!”

“叫妈妈。”

“我不!”

“那你回肚子里去吧,我宁愿跟一块不会说话的木头玩,也不要一个只会喊我臭女人的兔崽子玩!”

苏酥开始挽花手,一边结印一边口中默念咒语: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老虎没打到,打到小松鼠……

小奶娃一看心道:咒语那么长?看来这偃术非常高深复杂!

苏酥身体里早没半点灵力了。

为了让自己结印出来的效果逼真一点,她故意退后一步,站在半敞开的窗子边上——穿堂风往暖室里头灌,吹得她衣袂翻飞,发丝摇曳。

她裙裾及地,这时再偷偷踮起脚,大有一种要悬空飞升的轻盈感!

小奶娃慌了!

他马上抱住了头,做出了这辈子最屈辱的决定——投降。

虽然他这辈子好像才刚刚开始~

“我错了,我错了,不要把我弄回去!妈妈,老娘,娘亲!”

苏酥马上就垂下手,笑眯眯道:

“诶,娇儿乖,以后要听话,听话的孩子才可以出来玩,不听话的——”她突然声调下沉:“不听话的都要关进小黑屋!”

小奶娃微微一愣:“这是什么咒术,说结束就结束了?”

苏酥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没有结束呀,我只是将它暂时存档了,下次你再不乖我可以随时读档,而且不用从头开始读进度条哦,分分钟就把你扔会羊水里泡了!”

小奶娃皱起了脸。

苏酥见他还双手抱头蹲在地上,便上去想要将人抱起来。

可母爱还没到位,手腕传来一声喀嚓声,惊讶比痛疼来的更快,苏酥不可置信的看着一脸狡黠顽劣的小崽子。

小奶娃露出半边小虎牙:“手断了,就没办法结印施咒了吧?”

苏酥一脸平静的自行接骨。

喀嚓,这声音她自己都听得心慌,但怒气之下竟感受不到多少疼痛了。

小奶娃面露惊骇之色:

“你现在不是人性泛滥么,不是最应该怕疼么?你这女人,居然可以自行接骨?你还是不是人!”

苏酥露出诡异笑意:

“想痛揍儿子的时候,所有母亲都是母老虎,算不得人。”

她一拳头砸在小崽子额头上,然后趁他晕乎的时候将人叩在膝盖上,巴掌啪啪往他屁股蛋上打!

原来打过的地方泛起了红手印。

苏酥看起来没有多少心疼,反而高兴道:“太好了,只要按着模子描红就好了~集中力量办事情效果就不会差!”

啪!这一下可是用了力气的。

小奶娃哇的一声哭了,哭得他自己都愣住了。

什么?这一点生理上的痛居然会令他哭泣?

不可能,一定是因为屈辱!

小奶娃开始在苏酥的膝盖上挣扎,四肢挥舞,吱呀乱叫。

苏酥低头看他,见他哭得眼泪鼻涕混在一块儿,脸上哪有刚才阴狠的小大人样子,现在嗷嗷乱叫的就是一个两三岁的奶娃子。

心下软了,她收了劲儿将人拽了回来。

“你还晓得会哭啊?”

小奶娃上气不接下气,感觉自己根本停不下来。

“什么破木头……嗝……嗝……不要哭……停……”

苏酥感受到了他的无力,还有他和自己小小身体对抗的执拗感。

小拳头攥得发白,脸上满是泪痕,嘴唇青紫颤抖,单薄胸膛一抽一挺,光是看着都让人觉得难受。

苏酥眼睫一颤,完全忘了自己的腕骨刚被这小畜生折断过。

她反手将人搂进怀中,双手轻轻柔柔的锢着好似摇篮一般,口中轻哼着不成调的童谣,有一句没一句,鼻音和胸腔共振,低沉轻缓时有一种格外摄魂的魔力,竟然让小奶娃逐渐平静了下来。

他不打嗝了,生理性眼泪也不会自己淌出来了。

心泉冒出一泓暖意,一下子在四肢百骸流淌开,让他觉得平和安宁。

小奶娃有些抗拒又情不自禁的沉湎。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想——这就是所谓的孩子对母亲的依赖,所谓的安全感吧?

凡人之身,竟真的有如此神奇古怪的灵法作用?

……

鼻腔里还哝着鼻涕泡,小奶娃说话的时候,一个巨大的泡泡吹了起来。

苏酥噗嗤一笑。

她没有半点嫌弃他的意思,抬手用袖口一点点为他擦去眼泪和鼻涕。

温声细语在耳边萦绕:

“放心吧,你妈我的这衣料可比寻常手绢柔软的多,也昂贵的多~”

“另外一只也擦一下。”

“为什么?”

“我可以忍受两只脏袖子,但不能忍受一只。”

“……”

苏酥心道:你真是覆雪峰的亲儿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