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8章 腚多大纸多厚

传单之所以被用作厕纸,那是因为它纸张柔软,而且厚度实在。

对着光束这么一照,明显看见纸张略厚是因为它并非单薄一张,而是两张夹拢,其中藏着一层隔层——不是所有的传单都有,至少苏酥手里这一叠里只有三四张里明确夹着东西。

像是一块纸屑碎片?

媋风和王氏也发现了这件事,纷纷围聚了过来探究。

“这里头夹着什么?”

苏酥沉吟片刻:“藏宝图?”

王氏:“……堂堂帝王会这般无聊么?”

媋风撇了撇嘴,觉得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她戏谑讽了一句:“荣帝可不是一般帝王,至少成立学商会一般帝王就做不出来。”

王氏汗颜。

“那倒也是了。”

苏酥早觉得峄剡会有后招,至少第一笔投资不会白白扔了水漂。商圣人设,商学会的地位,招生的质量,不弄成荣魏两国之间最盛大最惹人注目的事情,他是肯定不会满意的。

共襄盛举,天下经商人才归门下才是目的。

苏酥忙道:“阿柳呢?”

媋风忙道:“我去寻他!”

王氏一边唤住媋风一边走近苏酥:“不必麻烦,柳儿不会离苏酥太远的,叫一声就来。”

苏酥好笑道:“我哪有这么大的嗓子,我可是闺秀——啊!”

她脑门上被王氏重重弹了个脑瓜崩。

是下了死力气的,弹得她眼冒金星,耳朵嗡嗡作响,一声惨叫也是凄厉非常呐。

疾风一阵,一道人影已跃墙而入,阴沉着脸护在了苏酥面前。

见动手的人是王氏,他微微一愣,然后偏身让开:

“还继续么?”

苏酥捂着头,声儿透着一股无奈:“你到底是谁的暗卫啊!”

阿柳认真回答:“我是自由身,我不是任何人的暗卫。”

王氏扬眉吐气的拍了拍他的肩:“好儿子,阿母晚上给你加个鸡腿儿,看你这一身灰,今天卖力气去了?”

阿柳被说中了脸上露出窘迫之色。

媋风惊讶:“柳大哥,你真的去码头了?”

阿柳摇了摇头:“那边不分活给外人,我去过。”说完,他从袖口摸出半吊钱交给王氏:“替贵人挑行李挣得。”

王氏连声诶着,笑颜逐开的接过,笑得十分不要钱。

半吊钱而已,不知道还以为是半两金呢~

王氏老怀欣慰,是那种自己养大的孩子终于有自食其力的一日,还把挣来的第一笔钱都交给了老娘。这是一种百姓家最常见也是最温馨的认可。别说半吊钱,就是只有一文钱,她也是开心的。

这意味着阿柳愿意放下过去,甚至放弃未来……踏踏实实落地生根,真正变成果儿院里的一员。

苏酥挽住了他的胳膊:“我多给你半吊钱,再加个鸡腿儿!”

阿柳身子一僵,紧张的将她手拂下。

“不要……”不要这样。

苏酥瞪圆了眼睛:

“你学坏了呀,嫌少?还只坑家里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啥意思?”

阿柳张了张嘴,发现自己说不出那些话,显得更加矫情难以解释。便只好硬着头皮道:“不喜欢,鸡腿。”

“那鸭腿?”

“行。”

“……”

阿柳领了苏酥给的任务出门了,务必在天亮之前把全京都能搜罗到的传单全部拿回来~今天它还是厕纸,明天就让所有人高攀不起。

谁屁股大谁废纸,谁明日说话嗓子就大!

这活儿也除了阿柳,苏酥还真找不准别人——花钱雇别人,恐怕伍氏、霭柔那边马上就会有消息了。

及笄礼就在今年,她们对果儿院的盯梢紧密了许多。

……

王氏做好了饭菜,苏酥和媋风守在院子里下棋,大家一起等着阿柳回来。

咚咚。

有人敲门。

媋风棋盘上被苏酥杀得片甲不留,只盼着立刻就能脱身,她迅速抬头:“柳大哥回来了?”

苏酥一点点蚕食她最后的生机,冷笑道:“他什么时候走过门?算了,今日这顿饭是等不到他了。”

“柳大哥……怎么了?”

“他挺好的,是我们,是我们被麻烦缠身,吃不上热乎的晚饭啦~!”

苏酥将棋子往棋篓子里一丢,施施然站起身,步子闲适踱步过去打开院门。

院子外站着两个差役,凶神恶煞的,开门见山:

“有人举报这个院子有人制假谋利,祸乱市场,你——随我们走一趟!”

“好嘞~”

苏酥非常自觉的伸出了手:“需要把我枷走么?”

长脸衙差:“你,你不申辩一下么?”

苏酥苦笑:“我申辩有用么?差爷,你我之前从未见过面,你上来不问我是谁就给我安了罪名~好像我脸上写着认罪状一般,既然如此,我还不如乖乖投降,免得受些皮肉之苦。”

月黑风高,长脸衙差露出一丝窘迫紧张之色,嘴硬道:

“当初假货源头就是这院子外的摊位上最先流出去的,你住在这里,你必定知情,说不定还是主谋,我当然不必认识你。”

苏酥还未说话,王氏和媋风冲上来了。

媋风端着架子:“你大胆,你可知这个院子里住的是谁?”

长脸衙差:“不知,我只知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苏酥莞尔:“那看来是知道~只是不在乎。”她把手腕往前递了递:“差爷说的对,我跟你走~天涯海角,刀山火海,我自是愿意随你同去~”

长脸衙差虎躯一震,脸拉得更长了!

“你这就认罪了?!不分辩叫屈?”

“我卖的本来就是假货,我没有冤屈呀~”

“……”

“还需要我认罪,全京都哪个不知道我卖的是假货?真的金匮只有那么一只,且说它并不能交易,就算可以拿出来卖,那还不掀起京都城的惊涛骇浪,血雨腥风,人脑子打成狗脑子?”

“当然不是说的摘星金匮,而是你卖出去的匣子与你宣传的不符。”

“我宣传什么了?”

“根本不是什么崖柏木,边角累丝工艺用的也不是货真价实的金丝!”

“对啊,确实如此,我没说我用的事崖柏木呀。”

“好好,你开始抵赖了——你房中定然还有存货,我要进去搜查罪证!”

苏酥挺身拦住了他,笑笑道:

“我没有抵赖~差爷,坦白从宽耐心配合。崖柏木三个字一开始就不是从我这里出去的,你找错了人,你应该去对门茶楼找董掌柜才是。对他严刑拷打,说不定可以拿到我雇佣他的扣证~到时候铁证如山,您定可以请来搜捕令箭,别说进去找罪证,就是把我这个院子抄了也是合乎律法的~国公府又能说什么呢?”

长脸衙差:“你是拿国公府来压我?”

苏酥笑出了声。

“我这个公主都压不住你,国公算个逑,是吧?

“你——”长脸衙差脸色变化,咬牙挤出一句:“还敢冒充长寿公主!等我进去搜到罪证一并与你清算罪名!”

苏酥算是看出来了,金匮造假只能算一个由头。

这衙差一门心思想要往院子里闯,说是罪证,不知他要找些什么?

苏酥索性大大方方让他进,看看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刚一偏身,两个衙差就遽步冲了进去,一个直奔卧房,一个却绕到了南屋。

王氏去拦:

“东西都放在小库房里,公主的卧房也是你们可以闯的!公主还没有出阁,清誉损毁的后果,你砍头灭族都承担不起!”

长脸衙差自然是慌的。

公主虽然不受重视,平日里客居果儿院,听说连国公府里的妾室都能“欺负”她,陛下和贵妃不闻不问,连吃饭用度的银子都是仆人绣活贴补,空有公主的头衔。但涉及婚事,她这个公主又是无人敢欺,生怕得罪了荣国,牵扯到鸿蒙盟约这趟浑水中来,那可真是妥妥的炮灰了!

长脸衙差给了身后同伴一个眼神,然后对着王氏一抱拳:

“是我唐突了,我搜检库房。”

媋风眼尖,逮着另外一个道:“喂,你去南屋干什么?!”

那人瓮声瓮气道:

“我,我借恭房一用!”

苏酥眼神一凛,按住了藏在袖子里的那几张招生传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