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她可以再抢救一下

云弈端了饭菜回来。

他一个人做了满满一桌子的好菜,那色泽,那香味——玄铁犀与他擦肩而过,眼中露出了惊异之色。

金毛鹦鹉也是若有所思,欲言又止。

苏酥大方留俩人一起吃饭,想让他们尝尝云弈的手艺。

万一口味合适,价格合适,机会合适,云弈岂不是也能为师门创收了?

可惜它们二个拒绝了苏酥的邀请。

“不能和客人一起吃饭,以免客人投毒,或者被客人怀疑投毒,这是客栈的规定。”

“好的。”苏酥努力保持微笑。

说来好笑,大概是被饭菜吸引了,它们不吃也不走,只是站在一边看着。

穹极派众人早就饿得不行,也顾不上它们了,当即风卷残云,纷纷落筷。

最夸张的要数苏酥,她好像吃不饱一样,一个劲儿往嘴里送菜——

这个闻着香,好好吃,那个也还没吃尽兴。

虽然已经不需要扮演‘娇生惯养’的矫情大小姐了,但她吃下去的东西,已经超出了一个女孩子正常的食量。

终于,裴潇都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感受到了她平坦的肚子被撑得圆鼓鼓的,可她依然没有停下来。

裴潇努力在她怀中跳跃,想要去打飞她的筷子。

“别吃了!”

江宴一把夺过了苏酥手中筷子。

苏酥恼了,噌得一下站起来,一改娇容靥笑,她狠狠瞪向他。

江宴对着云弈道:“脱鞋。”

云弈不明所以,但见二师兄难得这么正色,还是照办了。

江宴拎起云弈的臭鞋子。

苏酥还来不及说话,喉咙涌上一股酸味儿,她即刻跑到墙边,搜肠刮肚的吐了个干净。

江宴一点不嫌弃她脏,替她安抚后背。

夏刀刀立刻送来一碗温水:“这是怎么了?”

“中毒。”江宴眉头一拧。

云弈左手拿着臭鞋,右手拿着菜刀,齐齐逼问玄铁犀:

“说,是不是你们在菜里下毒了?”

金毛鹦鹉心道:遵守客栈规定看来还是非常有必要的。

*

苏酥再一度醒来的时候,一屋子人神色都不怎么好。

尤其是她的兔子——原来柔顺的兔毛,现在像炸了毛的猫,齐齐伶仃倒竖,龇目圆睁。

若伸手去抚,还能感受它身子的微微颤抖。

“我……怎么了?”

“吃太撑,吐昏过去了。”岫白比较委婉。

裴潇一个跃身飞向他,使出爪子攻击,发泄不满。

江宴一改往日没骨头的懒怠样儿,他正襟危坐守在床边,目色暗沉。

“你中毒了。”

“啊?”苏酥一脸疑惑,但很快明白过来。

她支起胳膊:“是不是东摇……?”

江宴点了点头:“没有其它机会了,你一直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除了她,也无人敢给你下毒。”

苏酥心中:那你们还愣着干嘛,快去找解药呀!

红唇翕动,她把这句话咽回去了:“不是她不给,是根本无解?”

江宴眸子赤红,隐去再多情绪,也瞒不住她:

“或许还有其它办法——”

云弈抄起菜刀就要出门:“我去杀她为师妹陪葬!”

苏酥苦笑:“云弈小师兄,我还活着呢,我都没放弃,你怎么咒我死呀?再说了,真有那天,我爹一定拿稀世珍宝陪我入葬,再不济也要俊美无俦的男人,我要个蛇蝎心肠的女人陪我干嘛?”

岫白:“那好,我写信给钱员外。”

夏刀刀忍着泪,颤声:“我去研磨。”

苏酥:……

啥意思,她是真的没救了么?她怎么觉得自己还能被抢救一下!

等一下!

她死了,岂不是薄楼也要跟着一起玩屁股蛋?

你们没办法了,魔尊说不定有哇!

江宴垂目,紧咬着牙关道:“你中的毒是妖界至毒,名叫七色蛛,只在妖皇殿的万毒销骨皇抄中有载……但凡能上这一本皇抄录簿,天下除了可解一切至毒的九天玄火之外,并无其他解法,所以称为至毒。”

苏酥真是纳闷了——招惹魔尊已是意外,自己何时又惹上了妖皇殿?

不对,应该是东摇,何时勾结上了妖皇殿?

江宴:“你可知这七色蛛前不久刚出现过?”

苏酥想了想,拧眉问道:“雪灵国,九王爷?”

“正是。”江宴哂笑一声:“他是雪灵一族血脉纯正的兔妖,中了七色蛛,妖元受损被打回了原形,若中毒不深尚且可以保命,可要是凡人,七日之后,必定皮肤溃烂,气绝而死。”

裴潇从岫白身上跳了下来,看着床上的苏酥,垂头耷耳,懊恼非常。

自己终于查到了铸灵案的幕后黑手,本该高兴的——可苏酥也中了这毒,她是凡人呀!怎么可能等到魔尊归位,再拿九天玄火来救她?

她……必死无疑啊!

苏酥开始有些害怕了:“皮肤溃烂?是不是还得烂得五颜六色,七彩斑斓,才不负七色蛛这个名字?”

“苏酥!”

苏酥伏在床边不断干呕。

不要不要,她才不要死得这么难看!

“除了、除了七日后会烂,可还有什么中毒症状,像我刚才那样怎么吃都吃不饱,也是症状之一么?”

岫白踢了踢裴潇的兔子屁股,暗示它快动动脑子。

裴潇的懊恼悲伤被打断了,细细一想苏酥的话,兔子耳朵竖了起来。

不对,当时自己中毒之后,气血翻涌,十分痛苦。

像是经历了剥皮拆骨之痛,然后才被打回原形,妖力尽失。

苏酥是凡人,想必一定更为痛苦,可她除了狂吃猛吐之外,似乎并没有其他痛苦的痕迹。

说是中毒,倒像是怀孕。

这丫头和魔尊结成了魅侣,难不成已经在一起了?

胡思乱想中,裴潇终于抓住了重点——魅侣!

差点忘了!

这件事苏酥只和他一个人说过,穹极派并不知情。

如果她死了,魔尊也活不了,无论如何,薄楼一定会想办法救她的!

这般想着,裴潇开始四处寻找苏酥的仙灵匣子。

他记得,苏酥把水月阴阳镜锁里头了!

岫白抖了抖宽袖,看着满屋子乱跑的兔子,忧愁道:

“真是不懂事的畜生,主人都快死了,它还这么蹦跶着欢,看着实在碍眼,不如找个箱子锁起来吧?”

云弈:“麻烦,杀了吃!”

苏酥垂泪:“我果真要死了,也不舍得留它一个孤零零的,我要带它一起走,吃掉它也是一个不错的办法,九泉之下不会寻不见它了。”

裴潇:本王这忙前忙后的,为了啥呀!

是为了守护你啊,难道是为了不被吃掉么?

苏酥:“云弈师兄,生命的最后,我想吃麻辣兔头。”

“好!”云弈一边哭一边去抓兔子。

裴潇开始满屋子逃命,心中也认清了现实冷暖。

好的,就是为了不被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