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奇门遁甲

昏暗的堂屋内,三清神像前的香炉青烟袅袅。

钟发白换上了一身洗得发白的杏黄道袍,神色肃穆。

“跪。”

姜炎双膝跪在蒲团上,额头触地。

钟发白手持桃木剑,剑尖蘸着朱砂,在他后背画下一道繁复的符咒。

冰凉的触感渗入肌肤,姜炎能感觉到灵力在经脉中微微震颤。

“今有弟子姜炎,愿入我茅山门下。”

钟发白的声音带着奇异的韵律。

“汝可愿持三戒?”

“弟子愿持。”

“一戒妄杀,二戒欺师,三戒叛门。”

钟发白剑锋一转,挑起供桌上的黄纸。

“此为阴契,滴血为证。”

姜炎咬破指尖,鲜血滴在黄纸的符文上。

纸面突然无火自燃,灰烬却不落地,而是盘旋着没入他的眉心。

一阵刺痛过后,姜炎恍惚间看到自己丹田处多了个小小的金色印记。

这就是所谓的修道之基,也是茅山正统门人的凭证。

仪式过后,钟发白取出本泛黄的《上清吐纳诀》,指尖轻叩案几。

“徒儿,为师现在传你道法。”

他翻开经书,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批注,继续道:

“修行有四经。”

“一曰服气,寅时采东来紫气,存想五脏神君。”

“二曰符咒,以自身法力为引,借天地之势镇邪。”

“三曰丹鼎,采药炼精,炉火纯青时可得金丹。”

“四曰雷法,内炼成丹,外引天雷,最为刚猛。”

姜炎听到这里,有些好奇的问道:

“师父,您修的是哪类修行之法?”

钟发白看了姜炎一眼,笑着说道:

“为师练的是‘服气’法,如今大多数修道之人,都是练得此法。”

姜炎了然的点了点头。

符咒和雷法要讲资质,丹鼎之法,一听名字就知道,对天材地宝的依赖极大,普通修炼者根本承受不起那惊人的消耗。

特别是在灵气稀薄,天地珍宝日渐凋零的当下,一般修道士更是想都不敢想。

服气之法相对就要好很多,既不要求那么高的资质,也不需要那么多天材地宝。

“修行界根据个人功力的高低,将修道者划分为四重境界。”

钟发白继续说道:

“五年功力者,谓之道童。”

“十五年功力者,谓之道士。”

“五十年功力者,谓之真人。”

“百年功力者,谓之天师!”

说到此处,钟发白停顿了一下,开始手掐诀念咒,指尖突然窜起一簇青色火苗。

“不过,这个境界的划分只是一个参考,并没有多少实战意义。”

“法力如同这火,既要懂得生火,更要学会控火。”

钟发白突然并指如剑,桌上茶盏应声而裂。

“只要术法熟练,五十年功力的真人,未必打得过二十年功力的道士。”

他吹去指尖的茶末。

“修道者的实际战力,关键在一个‘用’字上面。”

姜炎若有所思地摩挲着茶杯边缘,沉吟一会儿后,喃喃自语道:

“这么说来...”

姜炎斟酌着词句,

“修道之路倒像是武林中人的修行?法力如同内功根基,法术则是招式套路...”

“并没有练气,筑基,金丹这类,严格的境界划分?”

换个更直白一点的说法,那就是实力究竟如何,要打过才知道!

钟发白抚掌而笑,袖口带起一阵檀香:

“正是此理!”

他忽然并指成剑,毫无征兆地点向姜炎眉心。

姜炎下意识要躲,却见那枯瘦的手指在距皮肤三寸处骤然停住。

一缕青气从钟发白指尖渗出,如小蛇般绕着姜炎天庭穴游走三圈,又倏然收回。

“咦?”

老道收回手,眼中精光闪烁。

“你这一身功力...倒像是苦修过三载的修行者。”

“怪事了,就算你吃了传说中的朱果,但你又没有根基,不应该保存这么功力才对啊。”

(三年功力?)

姜炎心头微动。

他暗自调出属性面板,30点灵力赫然在目。

看来一年苦修,大致就相当于10点灵力。

数字可能会因为个人的资质,努力程度,功法好坏等有所偏差,但大致是不会错的,最多在上下3点浮动。

“师父明鉴。”

姜炎顺势拱手。

“弟子确实还有奇遇...”

钟发白摆了摆手,淡淡的说道:

“那是你个人的造化,不用向我解释。”

“你只需记得,往后要遵守修行三戒便可。”

姜炎闻言顿时长松了一口气,拱手说道:

“谢师父体谅。”

钟发白笑了笑,从袖中摸出个龟甲摆在案上:

“修为如米,法术如炊。同样是三斗米,有人蒸成饭,有人酿成酒...”

龟甲在烛光下泛着幽光。

“我茅山有五类术法,分别是符箓咒法、驱邪镇煞、炼尸御鬼、奇门遁甲、禁忌密术。”

“而为师我,修炼的正是奇门遁甲之术!”

他忽然抓起一把香灰撒向烛火。

“嘭!”

爆燃的火光中,姜炎惊觉自己竟变成了钟发白的模样。

低头看去,原本修长的手指此刻布满老人斑,道袍下露出枯瘦的脚踝。

“此乃障眼法。”

对面‘姜炎’笑着开口,声音却是钟发白的语调。

“奇门遁甲最粗浅的把戏。”

幻象忽散,香灰簌簌落地。

姜炎发现自己仍坐在原位,只是掌心多了道用香灰画的八卦。

“真正的障眼法...”

钟发白蘸着茶水在桌上画符。

“要配合时辰、方位.......”

钟发白耐心的为姜炎讲解奇门遁甲术的精华。

窗外传来夜枭的啼叫,月光透过窗棂,将那些水痕照得闪闪发亮。

许久之后。

“好了,今日先到这里,明日卯时三刻起床,随为师修炼奇门遁甲之法。”

姜炎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师父。”

......

时间很快来到第二天。

清晨的露水还挂在院里的桃枝上,姜炎盘坐在青石板上。

他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双手掐着的‘寅卯通灵诀’正在微微发抖。

“不对!又错了!”

钟发白拿着戒尺‘啪’地打在姜炎手腕上。

“寅位要轻,卯位要重,你这掐得跟杀猪似的!”

姜炎龇牙咧嘴地甩着手。

他面前的黄符纸已经堆了厚厚一沓,可没有一张能成功燃起符火。

最接近成功的那次,倒是把整张桌子给点着了——用钟发白的话说,这哪是画符,分明是纵火。

“看好了。”

老道叹了口气,指尖在虚空中轻轻一划。

一缕青烟应势而起,在空中凝成个规整的八卦图形。

“寻常弟子施展这‘烟罗障目’,只需这么点法力...”

他拇指掐着小指指尖比划着。

姜炎有样学样地并指一划——

“轰!”

院里的水缸突然炸裂,飞溅的水花在半空化作白茫茫的雾气,将整个院子都笼罩其中。

屋檐下的风铃叮当乱响,晾晒的药材被吹得七零八落。

钟发白顶着满头药渣从雾里钻出来,道袍都湿了大半:

“你这哪是施法...分明是拿法力砸人!”

姜炎讪笑着抹了把脸。

他感觉到丹田里的灵力瞬间少了近三成——别人清风细雨般的法术,到他这就成了泄洪开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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