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我所设想的分封令,如抽丝剥茧,一代代削减藩王权势,直至其与平民无异,彻底断绝与朝廷的利益纠葛,自然无需朝廷耗费钱粮。”

“但那蠢娘们颁布的分封令,却是缘木求鱼。为了减少阻力,竟然设定了最低爵位,看似无伤大雅,实则遗患无穷。”

冀玄羽听得一头雾水,眉头紧锁,不解道:

“左右不过几十个藩王、郡王、镇国将军,能有多大出入?”

尤澜轻笑一声,伸手捏了捏冀玄羽的脸蛋,轻轻揉搓:

“娘子,看来你儿时定是未曾好好研习算学之道。”

话音未落,屋内骤然一静。

落针可闻。

冀玄羽的嘴角微微抽搐,只觉得一股怒气上涌,直冲脑门。

这和算学有什么关系?

她又不需要亲自下场计算!

这结果可是鲜于清羽呕心沥血,耗费一个时辰才推演出来的,怎么可能有错?

要知道,鲜于清羽的算学天赋,就连国子监的那些老学究都赞叹不已,自愧不如。

她坚信,这一定是尤澜在胡说八道!

冀玄羽一把拍开尤澜的手,语气不善:

“既然如此,你不妨直言,问题究竟出在何处?”

尤澜也不恼,慢悠悠地说道:

“娘子且想,大衍江山,意欲传承多少代?”

“历代帝王,难道都只诞下一位皇子?”

“又或者说,那些藩王镇守封地,无所事事,除了繁衍子嗣,还能有何作为?”

冀玄羽闻言,若有所思。

突然,她灵光一闪,脱口而出:

“你的意思是……应该将那些藩王统统贬为庶民,如此一来,便可省下一大笔开支,岂不美哉?”

尤澜一时语塞,心想这蠢娘们的脑回路果然与众不同。

冀玄羽见尤澜沉默不语,柳眉倒竖:

“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

尤澜回过神来,轻咳一声:

“娘子,这样,你且去寻一张棋盘,再取些麦粒来。”

冀玄羽一愣,满脸疑惑:

“棋盘?麦粒?这跟分封令有何干系?”

尤澜微微一笑,故作神秘:

“干系重大。”

“这样,咱们不用小米,改用麦粒。你在这棋盘上,第一格放一粒麦子,二号位置摆俩,第三个格子塞四个……以此类推。当你摆到第十格,便可停下。”

“然后,你再来告诉我,这棋盘之上,总共放了多少麦粒。”

冀玄羽虽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照做。

她很快便寻来了棋盘和麦粒,在书房中一格一格地摆放起来。

“第五格,16颗;六号位,三十二粒……”

冀玄羽一边摆放,一边计数。很快她摆到了第十格,一共五百一十二粒。

她看着棋盘,眉头紧锁,觉得与她预想的有些不一样。

冀玄羽又将先前的麦粒数又全部加在一起,最终得出数字,一千零二十三。

她隐隐有些明白尤澜想说什么,但她还是不敢相信,于是抬头望向坐在一旁的尤澜。

尤澜见状,笑着解释道:

“娘子,这便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这分封令,看似只是分封爵位,但实际上,却是在以几何倍数增加宗室的人口。”

“假设第一代藩王只有两人,人均两娃,那么第二代便有四人。以此类推,到了第十代,便会有一千多人。”

“而如今,大衍有三十多位藩王,每位藩王又有数位子嗣。若按照这个速度繁衍下去,用不了多久,宗室人口便会达到一个骇人听闻的数字!”

“届时,即便每位宗室成员每年的俸禄只有区区数百石,但累积起来,也将是一个天文数字。恐怕整个大衍的赋税收入,都难以供养这些只知消耗、不知生产的宗室!”

冀玄羽闻言,如遭雷击,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她怔怔地望着棋盘,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并非不通算学,只是未曾将此事与分封令联系起来。

如今被尤澜点破,她才恍然大悟,这分封令看似高明,实则后患无穷!

若任由宗室人口无限制地增长下去,大衍的财政必将崩溃,国祚也将因此而衰败!

好在,如今尤澜已经指出了问题的症结所在。

以这狗男人的才智,定然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实在不行,等过几年,自己大权在握,再将这分封令废除便是,直接将所有藩王贬为庶民,一了百了。

冀玄羽定了定心神,长舒一口气,眯起双眼,似笑非笑地说道:

“你说的没错,此策确有隐患。”

“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破解?”

尤澜见冀玄羽这副模样,忍不住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语气戏谑:

“娘子啊,先前还觉得你颇有几分灵气。”

“怎料如今越发懒散,只知求教,不思进取?”

“罢了,此题便作为为夫对你的考校,你且自行思索。”

“待你有了答案,为夫再与你详加解说。”

“唯有如此,你才能升级打怪,将来也能跟得上为夫的思路。”

“你!”

冀玄羽气得牙根发痒,挥起粉拳,在尤澜肩头轻轻捶打了一下。

“一言为定!”

尤澜见冀玄羽恼羞成怒,却依旧明艳动人,心中不由得一荡。

他猛地将冀玄羽拦腰抱起。

“你……你要做什么?”

冀玄羽猝不及防,惊呼出声,脸颊瞬间红透,眼中满是惊慌。

“桀桀桀!”

“你说呢?”

尤澜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抱着冀玄羽快步走向卧房。

转瞬间,冀玄羽只觉得脸颊发烫,仿佛要烧起来一般,连白皙的脖颈都泛起了一层淡淡的红晕。

她肌肤如玉,细腻如脂,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流露出无限风情。

朕……怕是要失身了……冀玄羽感觉心跳得厉害,从卧房到床榻,短短几步路,每一步都像踩在云彩上,轻飘飘的,又像是走钢丝,颤巍巍的。

脑子里两个小人在打架。

一个穿着龙袍,板着脸,声色俱厉:“住手!你是皇帝,大衍的脸面,不能胡来!”

另一个穿着薄纱,媚眼如丝,娇滴滴地说:“怕什么?反正身子是臧沁雯的,又不是你的,谁会知道你干了什么?”

“就是,你难道真的一点都不好奇?那滋味……”

那声音,软糯、香甜,像刚出炉的蜜糖糕点,又像裹了蜜的砒霜。

冀玄羽咬紧牙关,差点把嘴唇咬破,才勉强压住心头那点躁动。

她刚想推开身上的人,

“吱呀——”

门开了。

尤澜已经抱着她进了屋,小心地把她放在床上。

冀玄羽刚想坐起来,尤澜就压了过来,像一头盯上猎物的狼。

他滚烫的唇,像夏日的暴雨,噼里啪啦地砸下来,从脸颊一路滑到脖颈,再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