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比试法术

抬头时，一袭绣着枫叶纹的黄衫已笼罩在摊位上方。

来人腰间悬挂的玉牌泛着冷光，在夜色中划出危险的弧度，竟是位炼气十二层的黄枫谷内门弟子。

坊市的喧闹声突然变得遥远。

张铁看着对方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符箓堆里翻检，每一枚中阶符纸被捻起时，都会发出细微的嗡鸣。

“连珠雷球符三张，火蛇符七张。”

那弟子声音冷淡，一次拿下十张初级中阶符箓惊得邻摊修士纷纷侧目。

然而对方并未离去。

那人修长的手指突然拿起一本《水行符法精要》。

张铁后背瞬间绷紧，以对方的身份和实力，根本不需要这些基础的法术与符法。

他强压下喉间的不安，赔笑道：“前辈慧眼，这不过是些粗浅心得……”

“将各种符法分门别类，”弟子指尖划过书页，“看来也是用了些心思的。”

这话问得漫不经心，却让张铁寒毛倒竖。

摊位周围的空气愈发凝重。

张铁瞥见不远处执法队的巡逻路线，却只觉如此遥远。

他深吸一口气，掌心在袖中攥住两枚遁地符，随时准备躲进尘歌壶：“不过是晚辈胡乱琢磨，让前辈见笑了。”

宋蒙修长的手指抚过《五行符法精要》卷角，嘴角勾起的弧度竟带着几分天真：

“你是卖符箓的，肯定是将这些法术修炼的精熟。”

他忽然抬眼，眼底跃动着精光，“我是宋蒙，想讨教讨教这些，道友可愿赐教？”

梆子声在耳畔骤然失真。

张铁望着对方，突然想起这位是谁了。

结丹老祖李化元夫妇座下那位法术小天才。

据说此子精通五行法术，最爱比武斗法，如今近在咫尺，倒像个讨要新奇玩意儿的孩童。

他喉结滚动，略略松开掌心已被捏热的遁地符，堆笑道：“原来是宋前辈，久仰大名。只是这摊位……”

周遭空气突然凝滞。

邻摊修士们收摊的动作快得惊人，有个卖妖兽皮毛的老汉甚至打翻了装精血的陶罐。

张铁余光瞥见旁边的慌乱，而宋蒙却歪着头，眼中满是孩童般的执拗：“怕什么？我又不砸你摊子。”

他指尖轻点，摊位上的符箓无风自动，“就比划比划凝聚法诀，难不成你还怕我抢你生意？”

这话听得张铁后背发凉。

他太清楚，修仙界强者的“交流”与凡人争斗无异，稍不留神就是身死道消。

若真是只比凝聚法诀那还好，若是更进一步，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可宋蒙眼中那簇纯粹的渴望，又让他想起韩立钻研剑法时的模样。

咬了咬牙，他一边行礼一边恭敬的说道：“前辈雅兴，只是此处人多眼杂……”

“啰嗦！”宋蒙不耐烦地挥袖，张铁只觉一股温和却不容抗拒的灵力将自己托起。

眨眼间，两人已被笼罩在淡蓝色的隔音罩中，外界喧嚣骤然远去。

围观修士们的惊呼和偷学不成的咒骂声都被结界隔开，像极了无声的表演。

既然躲不开，那就借这个机会，检验一下自己的法术修炼成果吧。

他深吸一口气，丹田处蛰伏的灵力骤然沸腾，那些独自闭关时反复锤炼的口诀如倒豆子般脱口而出。

“呼！”

掌心腾起的火焰映亮张铁紧绷的下颌，火苗虽只有拳头大小，却在他刻意控制下凝成浑圆之珠。

宋蒙瞳孔微缩，随即朗笑一声，十指翻飞如蝶。

他掌中的火球足有西瓜大小，赤红火焰中竟夹杂着丝丝金芒，尚未完全成型便将地面烤出焦黑裂痕。

然而宋蒙却突然撤去法术，任由火焰消散在空气中：“道友这火球术，已经算是登堂入室了。”

他啧啧称奇，眼中非但没有落败的懊恼，反而燃起更炽烈的战意，“我不过仗着几层修为的优势，徒有其表罢了！”

张铁心头剧震，连忙躬身行礼，袖中暗藏的遁地符却仍未松开。

他太清楚修仙界的诡谲，前一刻把酒言欢，下一秒便可取人性命。“前辈谬赞，侥幸而已……”

“少废话！”宋蒙不耐烦地挥手，“该我了。”

刹那间，一条三寸长的火焰小蛇凭空出现，凝如实质的蛇信吞吐间竟喷出雄雄烈焰，将地面烧得滋滋作响。

张铁只觉皮肤生疼，仓促间施展火蛇术。

他凝聚的火蛇也有三寸大小，甫一成型便被宋蒙的巨蛇咬碎，余波震得他气血翻涌，踉跄后退。

“痛快！痛快！”

宋蒙抚掌大笑，眼中闪烁着孩童般的兴奋，周身灵力不受控制地四溢，“轮到你了！”

“这次可别藏着掖着，让我见识见识真正的法术！”

隔音罩外，围观修士们挤得水泄不通，却只能隔着结界干着急。

有人甚至祭出望气术，试图穿透屏障，却只看到两团刺目灵光在疯狂碰撞。

隐约传来的法术轰鸣，让周围的空气都跟着微微震颤。

隔音罩内灵力激荡如潮，张铁与宋蒙的身影在各色法术光芒中若隐若现。

随着一连串急促的咒语声，张铁指尖迸发的雷弹泛着幽蓝电光，与宋蒙掌心飞出的冰箭轰然相撞，爆裂的灵气将护罩吹得变形。

这已是他们在初级法术上的第七轮对拼，从火弹术到流沙术，从缠绕术到冰弹术。

张铁凭借着千万次重复修炼出的肌肉记忆，竟在这些最基础的初级低阶法术上屡屡占得上风。

宋蒙的眼中先是闪过诧异，继而燃起熊熊斗志。

他突然大喝一声，周身灵力疯狂涌动，十余个火珠自脚下盘旋而起，嘶鸣声震得隔音罩嗡嗡作响。

反观张铁，仓促间凝聚的火球仅有三枚，且灵气波动极不稳定。

当两者相撞时，张铁的火球瞬间被绞碎，余波震得他血气翻涌，胸中一阵气闷之感。

“好！好！”

宋蒙却不依不饶，手中法诀再变，数十枚连珠火球呼啸而出，在空中交织成一片火海。

张铁面色苍白，只能勉力催动法术对拼。

这般有输有赢的较量，让宋蒙的情绪如坐过山车。

得胜时，他会像孩童般放声大笑，甚至手舞足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