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宝展前两周,唐微的工作室堆满了设计稿和宝石样本。傅瑾年批的“参考资料“确实给了她灵感——她将古董珠宝的繁复与现代极简线条结合,创造出“时光褶皱“系列。
手机震动,是傅瑾年的消息:「明天上午十点,带样品来我办公室。」
这是拍卖晚宴后他们第一次单独见面。过去两周,傅瑾年去了趟伦敦,只通过邮件与她沟通设计方向。唐微反复修改了七次方案,每次他都能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
次日早晨,唐微带着三套成品珠宝前往总裁办公室。推门时,她看到傅瑾年正在窗前讲电话,逆光中他的轮廓如同剪影。
“...我说过这件事到此为止。“他的声音冷得像冰,“二十年前的选择,没必要现在追究。“
看见唐微,傅瑾年迅速挂断电话,表情瞬间柔和:“正好,样品带来了?“
唐微打开丝绒托盘,三套珠宝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傅瑾年拿起其中一枚戒指细看——主石是被金丝缠绕的蓝宝石,仿佛时间将其温柔包裹。
“有意思。“他转动戒指,“金丝的走向像不像心电图?你把'心跳'的概念融合进来了。“
唐微惊讶于他的敏锐:“我想表达的是...时间无法磨灭的情感波动。“
傅瑾年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将戒指戴在她的无名指上。金属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唐微的心跳陡然加速。
“完美契合。“他的目光从戒指移到她的眼睛,“就像为你量身定做的。“
办公室门突然被推开,陈雯慌张地闯进来:“傅总,出事了!香港展的场地被'臻爱'抢先预订,他们故意选在我们原定日期前一天开幕!“
傅瑾年的表情瞬间结冰:“联系会展中心,看有没有其他档期。“
“问过了,接下来三个月都没有合适场地。“陈雯脸色惨白,“所有邀请函都已经发出,媒体通稿也...“
“改地点。“傅瑾年斩钉截铁,“去四季酒店宴会厅。“
“但酒店没有专业展柜和安保系统,“陈雯急得快哭出来,“而且时间太紧...“
唐微突然想起什么:“等等,我大学室友苏琪现在在《艺术财经》工作,他们下周末要在外滩美术馆办慈善晚宴,场地规格足够高。如果能协调...“
傅瑾年已经拿起电话:“给我接外滩美术馆馆长。“
三小时后,唐微看着傅瑾年与馆长握手达成协议,震惊于他的人脉与效率。馆长甚至同意将晚宴改为联合活动,既解决了场地问题,还获得了媒体曝光。
“危机就是转机。“送走馆长后,傅瑾年递给唐微一杯威士忌,“你反应很快。“
唐微抿了一口,酒精灼烧着她的喉咙:“是运气好而已。苏琪上周刚跟我抱怨过晚宴筹备的事。“
傅瑾年靠在办公桌边,领带微微松开:“在商场上,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他晃了晃酒杯,“今晚我要见几个香港买家,你一起来。“
晚餐在黄浦江游轮上举行。唐微换了一身墨绿色连衣裙,发现傅瑾年也默契地选择了同色系领带。他向她介绍几位珠宝收藏家时,手自然地搭在她后腰,仿佛他们早已是默契的搭档。
“唐小姐的设计很有东方韵味。“一位香港买家赞赏道,“尤其是将书法笔触融入珠宝线条的想法,非常独特。“
唐微正要道谢,傅瑾年突然插话:“唐微毕业于中央美院,父亲是著名书法家唐谦。“
唐微震惊地看向傅瑾年。她从未向公司提起过父亲的事——十年前唐谦卷入一场抄袭丑闻后,她就把这个姓氏视为耻辱。
“抱歉,我去下洗手间。“她仓皇离席。
甲板上江风凛冽,唐微抓紧栏杆。父亲的事是她最深的伤疤。当年唐谦被指控剽窃学生作品,一夜之间身败名裂,母亲也因此抑郁成疾。她选择珠宝设计而非书法,就是为了彻底逃离那个阴影。
“冷了?“一件西装外套披在她肩上,傅瑾年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
“你怎么知道我父亲的事?“唐微声音发抖。
傅瑾年沉默片刻:“我做背景调查时看到的。“他转向江面,“艺术圈的丑闻真真假假,不必太在意。“
“那是真的。“唐微苦笑,“我亲眼见过那个学生的原稿,上面有父亲的修改笔迹。“
傅瑾年突然转向她,眼中闪过一丝她看不懂的情绪:“人都会犯错,唐微。重要的是你现在选择成为什么样的人。“
他的手机响起,傅瑾年看了眼屏幕,眉头紧锁:“我得接这个电话。你先进去,别着凉。“
唐微回到船舱,却发现自己的手包被人动过。她打开检查,装有珠宝样品的丝绒盒不见了!
“傅总!“她冲上甲板,却看见傅瑾年正背对着她通话。
“...我说过别动她。“他的声音压得很低,“计划有变...唐家的事我会处理...对,那批样品很重要...“
唐微僵在原地。什么计划?什么唐家的事?她悄悄退回船舱,心跳如鼓。
十分钟后傅瑾年回来,唐微强作镇定地告诉他失窃的事。傅瑾年立刻叫来保安调监控,画面显示一个侍应生模样的人趁她离席时拿走了样品。
“是林珊的人。“傅瑾年冷笑,“她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们参展。“
唐微却盯着监控画面出神——那个“侍应生“偷东西前,分明接了个电话。而打电话的时间,正是傅瑾年在甲板通话的时候。
当晚回到公寓,唐微辗转难眠。凌晨三点,她的手机突然亮起——傅瑾年发来一条加密链接。点开后,是珠宝样品的高清照片和一份标注“绝密“的警方报告:嫌疑人已抓获,样品完好无损。
紧接着又一条消息:「明早八点,设计部会议室。有惊喜。」
唐微盯着屏幕,不知该相信直觉还是眼前证据。那个神秘电话,傅瑾年提到“唐家“时的语气,还有他对她背景的了如指掌...一切都透着不对劲。
但当她想起他教她跳舞时眼中的温度,想起他说“人都会犯错“时的神情,心脏又不受控制地柔软下来。
窗外,东方既白。唐微决定再赌一次信任。她回复:「八点见。」然后把手机贴在胸口,仿佛这样就能压制住那些不安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