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镜影迷窟

地窖内猩红的眼睛越聚越多,仿佛无数燃烧的炭火在黑暗中明灭。织镜者的镜面丝线突然剧烈震颤,在半空中勾勒出扭曲的预警图案。苏砚的蓝焰刀光劈开前方阴影,刀刃却在触及实体的瞬间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数十具由镜面拼接而成的傀儡破土而出,它们空洞的眼眶里流转着黑袍人的竖瞳。

“这些是‘镜傀’,被镜面力量吞噬的村民残骸!”苏砚挥刀格挡刺来的镜刃,飞溅的火星在墙壁上灼出焦痕,“它们的弱点在关节连接处!”我握紧镜核,金属盒表面的符文突然亮起,一道血色光盾笼罩三人。镜傀们触碰到光盾的瞬间发出玻璃碎裂的尖啸,其中一具傀儡的胸腔轰然炸开,掉出半截镶嵌着镜面碎片的人类手臂。

织镜者突然拽住我的衣领向后急退,一道镜面裂隙在原地撕开。无数黑色藤蔓从裂缝中窜出,藤蔓表面布满人脸浮雕,正是之前在街道上见过的变异村民。“小心!这是镜渊的寄生藤!”她甩出丝线缠住藤蔓,却见丝线接触到藤蔓的部分开始被腐蚀,“它们会把接触者拖入镜渊幻境!”

青铜钥匙在我掌心发烫,钥匙孔处渗出银色液体,在空中凝成微型罗盘。罗盘指针疯狂旋转后,突然指向地窖深处的石墙。我将钥匙插入墙面凹槽,整面墙壁发出齿轮转动的轰鸣,露出隐藏的螺旋阶梯。阶梯下方传来潮湿的腐臭味,墙壁上每隔十步就镶嵌着镜面灯台,灯光中漂浮着细小的黑色尘埃。

“这些尘埃是镜渊的记忆载体。”织镜者用丝线捕捉了几粒尘埃,镜面丝线顿时映出零碎画面:黑袍人在祭坛上切割心脏、初代守夜人被钉在巨大的镜面十字架上、还有一个戴银面具的人正在调试某种精密仪器,“看来镜核的秘密,和这座地下迷窟息息相关。”

阶梯尽头是扇由无数镜面拼接的拱门,每块镜面都映出不同的诡异场景:旋转的绞刑架、倒置的教堂、浸泡在血水中的婴儿摇篮。当我的倒影出现在镜面时,所有画面突然静止,拱门发出机械启动的嗡鸣。苏砚警觉地举刀:“不对劲,这些镜面里没有我的影子。”

话音未落,最中央的镜面突然凹陷,伸出一只布满裂痕的手抓住我的脚踝。镜中世界开始扭曲,我被拽入镜面的瞬间,看见织镜者的丝线缠住我的腰,而苏砚的蓝焰正在灼烧拱门边缘。坠入黑暗的刹那,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父亲在镜渊底部与黑袍首领对峙、沈星阑戴着黑曜石面具主持仪式、还有自己幼年时在疗养院醒来的场景——床边站着的,竟是戴着银面具的人。

“欢迎来到镜核密室。”沙哑的声音在虚空中回荡,无数镜面凭空浮现,拼凑出戴银面具的身影。他手中转动着第二块镜核,晶体表面流转着幽蓝的能量,“初代守夜人的血脉果然有趣,居然能同时激活三块镜核共鸣。”我挣扎着起身,却发现自己的四肢被透明的镜面锁链束缚,镜核在胸前剧烈震动,与对方手中的镜核产生共鸣。

银面具人抬手一挥,镜面中映出雾隐村地表的景象:黑袍人正在集结,他们将变异村民推入巨大的镜面法阵,而法阵中央,“守门人”的虚影正在缓慢凝聚。“你以为找到镜核就能封印?”他的声音带着嘲讽,“这些镜核本就是打开‘门’的钥匙,而你,不过是我们选中的容器。”

突然,一道蓝焰劈开镜面空间。苏砚浑身浴血地闯入,他的弯刀已经断裂,脖颈处缠绕着织镜者的丝线。“放开他!”他挥出半截刀刃,却被银面具人轻易化解。织镜者的声音从镜面缝隙中传来:“小心!他能操控镜核的力量!”

银面具人抬手召唤出无数镜面囚笼,将苏砚困在中央。他走向我,手中的镜核与我胸前的晶体共鸣愈发强烈。当两块镜核即将接触时,金属盒突然迸发刺目的红光,初代守夜人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原来当年所谓的“封印”,竟是守夜人与黑袍人共同设下的骗局,而真正的危险,是来自镜面世界深处的“观测者”。

“太晚了。”银面具人将镜核按在我胸口,三块镜核同时亮起,整个密室开始崩塌,“观测者的降临需要完美的容器,而你的血脉,正是最好的祭品。”地面裂开无数镜面缝隙,黑袍人的虚影从缝隙中爬出,他们齐声吟唱着古老的咒语,而镜渊的力量,正在将现实世界一点点镜面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