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大闹凌霄,符元被贬

她手中之箭,正是当年轩辕黄帝大破蚩尤之物,唤作震天箭,与之相配的还有一宝唤作乾坤弓。

此宝供奉在陈塘关城楼之上,自黄帝以来无人能轻易发动此弓。

见了张吉利,石矶明显有几分意外,道:“不知道这位小友来吾白骨洞所谓何事?”

张吉利抱拳道:“启禀石矶娘娘,贫道从东海而来,只因李靖之子李哪吒打杀了东海六公主与巡海夜叉李艮,贫道又见到一道红光从那陈塘关之中发出落在了骷髅山下,料想这哪吒又闯下了祸端。”

石矶闻言面色一冷,将手中的震天箭放下,随后道:“这哪吒将吾弟子碧云童儿射杀,此事贫道已去陈塘关会了李靖,李靖直言会将那哪吒带来吾白骨洞给吾一个交代,如今看来,这哪吒的确是祸害不浅。”

“彩云童儿,给这位小友看座。”

彩云童子搬来了蒲团,张吉利落座之后,道:“娘娘可知这哪吒的出身?”

石矶道:“这哪吒是灵珠子托世,太乙真人将其收归门下,算是玉虚三代弟子。”

张吉利道:“娘娘果真是神机妙算,哪吒有混天绫、乾坤圈在手,此二宝皆是乾元山金光洞之中至宝,哪吒为太乙真人亲传弟子,一旦追求哪吒罪过,只怕其不会善罢甘休。”

石矶闻言,轻笑一声,道:“阐教与吾截教两教并谈,他太乙真人虽是阐教金仙,可吾截教不如他?”

“你言你来自于东海,莫不是你想借贫道之手制衡这太乙真人不成?”

“这哪吒年幼,但这李靖早些年与贫道修好,念及此番情分,若李靖督导之下哪吒愿意改过自新,贫道也不是那一味逞凶之人。”

张吉利拱手道:“娘娘仁善,小道此来绝非利用娘娘之意。就怕这哪吒心性顽劣,不知尊卑,误了娘娘一番美意。”

石矶微微点头,道:“小友倒也坦诚,且看了这哪吒态度如何再做定夺,吾观你气息似有几分上清全真之态,你拜于何人门下?”

张吉利解释道:“小道曾得金灵圣母弟子闻仲传上清大道真解,侥幸参悟一线上清机缘。”

“原来如此。”

石矶道:“如此算来你与贫道也算有几分缘分,既是大师姐所传,自非天地凡品,这于你也是一段造化。”

张吉利随后道:“小道出身寒微,一路修道也是颇为艰难,今日能来拜访石矶娘娘,能否有机缘与娘娘论道一二。”

石矶看了一眼掌机,八卦道袍一扫,端坐在蒲团之上,道:“来者是客,既然小友有此心,贫道虽道行浅薄,也当悉心成全。”

“彩云童儿,掌香,沏茶。”

“善!”

彩云童子听到石矶的吩咐,开始茗香煮茶。

.....

乾元山上叩吾生,金光洞中法天地。

此刻,犯了错的哪吒前来寻太乙真人,入了金光洞后,到了碧玉云床前方,哪吒当即倒身下拜。

太乙真人问道:“你不在陈塘关之中,怎来了此处,出了什么事?”

哪吒沮丧着脸,说道:“启禀老师,弟子蒙恩降生陈塘,今已七载,前日偶到九湾河洗澡,不意那东海敖丙与那夜叉李艮恶语相向,弟子一时怒发,伤了李艮与龙宫敖听心的性命。如今那敖广正欲上奏天庭。”

“而后弟子无意间动了那乾坤弓,射杀了骷髅山上采药的碧云童子,岂料那石矶兴师问罪而来,家中父母惊慌,弟子心中不安。”

“此番上山恳求老师,能宽恕弟子无知之罪,还望老师搭救。”

太乙真人掐指一算,哪吒乃灵珠子转世,无知伤人乃是天数,这敖广好歹也是东海龙王,上天垂象,自然也能看得明白。

这么一件小事,竟然上奏天庭,还真是不识大体。至于石矶那弟子之死,本是无为之罪,也是上应天机。

太乙真人道:“哪吒你且上前来。”

哪吒靠近之后,太乙真人当即点了一道符令,让哪吒登天而去,将敖广给拦下来。

此事一旦牵扯到了天庭,那么因果放大之下,只怕会生变数。

哪吒离开之后,太乙真人朝着虚空之中一看,没想到石矶之事竟与东海龙宫之因碰在了一起。

只是太乙真人何等道行,并不将这变数放在眼中。

哪吒借着太乙真人的这一道隐身符令,此刻已来到了南天门外,只见得明霞灿烂映天光,碧雾朦胧遮斗日。

在天庭之中晃悠了一圈之后,哪吒到了宝德门外,并未见到敖广,于是便化身在了宝德门下方。

不过多时,哪吒果真见到敖广身穿朝服,朝着南天门飞了过来。敖广看到南天门还未曾打开,心中暗道黄金力士还没有开门,只能在此处等候。

见了敖广之后,哪吒顿时恼怒不止,这老泥鳅果真将他告到了天庭之上。

“害小爷性命是小,伤了小爷的家人那就是万死之罪!”

哪吒恶从胆边生,提起乾坤圈,朝着敖广后心打去。

哪吒有隐身符咒在身,敖广自然感觉不到,顿时被哪吒打得一个趔趄,跌落在地。

见偷袭的是哪吒,敖广大怒,顿时骂道:“好一个泼贼!你胎毛都没有褪干净,逞凶将御笔钦点夜叉打死,又将吾儿敖丙打成重伤,还杀了吾儿听心。”

“他们究竟与你有何等仇怨,你竟下此毒手。你这般凶顽,已是罪不容赦,如今又在南天门前打我,你是欺天罔上!”

听到敖广痛骂,哪吒怒火中烧,恨不得直接将敖广抽筋扒皮,奈何太乙真人有吩咐,还要留这老泥鳅性命。

哪吒道:“你再叫,小爷便打死你这老泥鳅。我乃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门下弟子灵珠子,你那女儿与李艮被我打死乃是天数,我师父道来就算将你这老泥鳅给打死了,也不妨事!”

敖广怒极反笑,道:“打得好,打得好!你这孽障!!”

哪吒见到敖广不肯屈服,将那混天绫一卷,就将敖广镇压。

此宝出自于先天,哪吒又有先天道体在身,纵敖广有玄仙道行,也无招架之功。

将敖广暴打一顿之后,哪吒又擒了敖广,直朝陈塘关飞去。

就在哪吒离开之后,那云端探出来一个龙头,正是西海龙王敖闰。

敖闰咬牙切齿的看着哪吒飞走的方向,内心之中是怒火难填,“还好大哥做了两手准备,不然今日这一顿揍怕是白挨了!”

敖闰整理法冠,正好此刻广德门已开,随后大步流星的朝着凌霄宝殿之中走去。

凌霄殿外殿中,绛纱衣,金霞灿烂,金龙攒玉户,彩凤舞珠门。

入了宝殿之中,敖闰看到各路仙班皆在其列,他一脸铁青的入了凌霄宝殿,见了昊天与王母法驾,当即伏跪在地,痛哭流涕。

见到敖闰如此失态,太白金星当即上前,道:“西海龙王,何故作此姿态,凌霄殿中岂能如此失仪,还请起来说话。”

敖闰起了身,拱起玉牌,浑身颤抖,道:“还请天帝与王母娘娘为吾四海做主,那玉虚宫属实是欺人太甚?”

昊天淡然开眼,道:“爱卿,有何冤屈尽可说来。”

敖闰道:“启禀天帝,这玉虚宫三代弟子李哪吒,仰仗其师太乙真人威严,作威作福,不仅大闹东海,还将天王殿差李艮当场打死,就连吾大哥六女儿敖听心也遭了劫难。”

“我大哥前脚一步欲上殿承情,却不料就在那南天门前、广德门下被那哪吒挖去鳞片,用那玉虚法宝混天绫将其镇压,带回下界去了。”

“若非小龙来迟一步,只怕此刻也已遭劫,此等行径,属实是人神共愤。”

听到敖闰说得真切,凌霄宝殿之中顿时喧哗一片。

符元仙翁看了一眼,上前道:“敖闰,这哪吒犯事怎牵扯到玉虚教下,莫要在此地搬弄是非。”

敖闰瞪了一眼,道:“符元仙翁,你这是何意,难道天帝麾下,王母帐前,吾还有说谎余地不成?”

符元仙翁道:“只怕是你夸大事实。”

说完之后,符元仙翁手执玉牌,道:“此事非同小可,烦请天帝准我下界将此事调查明白。”

见到符元仙翁要来和稀泥,敖闰怒不可遏,这件事本就是证据确凿,这符元仙翁却要来拖延时间。

不等昊天开口,敖闰当即上前,一脚朝着符元仙翁的屁股踹了过去。

符元仙翁一时不察,顿时摔了一个狗吃屎。

敖闰骂道:“符元,你这吃里扒外的玩意,还真不是东西,你知这哪吒乃你玉虚教下,你一意袒护,如今只怕你也是自身难保。”

符元仙翁起了身,发髻散乱,怒道:“敖闰,你莫不是疯了不成,凌霄殿中你竟如此放肆!”

符元仙翁拱手一拜,道:“还请天帝为臣做主。”

昊天并未开言,这敖闰与符元仙翁都是成了精的老狐狸,做事岂能没有章法,敖闰敢当庭打符元仙翁,只怕其中大有文章。

太白金星只是看了一眼,就明白了昊天的意思,其拂尘一扫,道:“敖闰,你乃天庭值神,还是当注意身份。”

敖闰一脸悲愤的说道:“老龙在此以天道为誓,若今天所言有假,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吾四海巡查下界,截获一物,还请太白金星一看便知。”

符元仙翁起初还不以为意,见到敖闰将那姻缘录拿了出来,顿时脸色大变。

敖闰道:“此物乃姻缘录,是吾一位道友在人间所得,正是这符元仙翁联合月合老人、月和老人视天庭法度于无物,私自篡改姻缘之数。”

“想天庭待其不薄,坐镇姻缘一道香火,没想到这三人竟蛇鼠一窝,还请天帝明察。”

敖闰说完,王母法力一动,将那姻缘录慑了过去。

这其中玄机字眼虽然已经消失,但天庭有先天至宝昊天镜在手,此物可查万物因果。

王母摘了一道昊天玄光打入其中,顷刻间便明白了姻缘之数出现了异动。

昊天的眼神终于动了动,灵珠子杀人逞凶此乃天数,符元仙翁篡改姻缘之数也是玉虚宫执掌大势所为。

元始天尊受紫霄宫符命,领封神榜之后,这些在暗箱操作也是为了封神大局,昊天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此事既然摆在了明面上,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此刻还有一人关注此事,正是那金乌大帝,他麾下统领被张吉利暴打一顿,还斩去一臂元气大伤,本来今日上殿是要奏请王母,亲自下界探查。

可一想到符元仙翁引动此事,再联合现在发生的事,金乌大帝也明白了,这是被人当枪使了。

昊天看向了符元仙翁,道:“符元,你有何话可说?”

符元仙翁自知昊天镜一查,这因果已大白于天,于是躬身一拜,战战兢兢的说道:“启禀天帝,只因三教签押封神榜,玉虚宫聚天地大势而为之,故生此典也是顺应天数。”

“此间因果也是为了吾天庭日后的封神大业,还望天帝法外开恩。”

昊天眸光一冷,道:“道祖立封神榜,本是为化散天地杀业,正天地规则,姻缘一道本天地秩序所在,乃阴阳调和之根本。”

“尔等私自更易姻缘之果,违逆天规,乱三界秩序,岂能纵容?”

“本座念你等是南极仙翁弟子,留你等一线生机,自去诛仙台上领三道天雷,削去仙籍,打落凡尘,永不录用。”

昊天威严的道音传出,符元仙翁知晓已是大势已去,如今搬出来玉虚宫也算保全一线性命。

只是符元仙翁对张吉利的恨意到达了极致,若非此人,岂能落得今日田地。

符元仙翁躬身一拜,便灰溜溜的出了凌霄宝殿。

昊天看了一眼敖闰,道:“爱卿,你之所奏朕已经明了。金乌大帝、太白金星你等二人随敖闰下界前去主持此事。”

“谨遵法旨。”

领了昊天大帝法旨之后,敖闰心中大石落定,随后与金乌大帝、太白金星两人离了凌霄宝殿。

.....

陈塘关。

哪吒将敖广丢在了堂前,李靖刚被石矶问罪,见到哪吒兴致匆匆的归来,于是问道:“哪吒,你这是去了哪里?”

哪吒一脸自傲的说道:“孩儿前往南天门劝敖广伯父,让他不要向天庭上本。”

李靖一听,顿时怒道:“你这说谎畜生,你是何等修为,竟敢说前往天界,简直是一派胡言!”

哪吒安慰道:“爹爹不用动怒,见了敖广便知。”

只见哪吒往袖袍里面一探,一条青蛇落了地,敖广顿时化为一阵清风,显化出原型。

李靖见了敖广,大惊失色,急忙问道:“长兄为何落得如此境地?”

敖广大怒,将那南天门发生的事一一道来。

“李靖,本王见你是封疆大吏也算旧日修好,给出你期限,并未为难于你。可你的孩儿是孩儿,我的孩儿就不是孩儿了?今日你纵子行凶,本王必有后报。”

敖广说完,当即卷起一道遁光,朝着东海飞去。

李靖脸色惨白,一脸沉重的叹气道:“此事越发难以控制,这可如何是好?”

哪吒上前说道:“爹爹只管放心,师父说我不是私自投胎至此,而是领了玉虚符命来保明君,就算将那四海龙王打杀,也是其咎由自取,若当真有事,自有老师替我担当。”

李靖一听,想着哪吒既能上的了天曹,这其中只怕自有玄妙,太乙真人乃道德之士,此事只怕还有后着。

李靖道:“此事暂且搁置,你随我前往骷髅山石矶娘娘面前亲自谢罪。”

哪吒见到李靖缓和了几分,顿时乖巧的点了点头,只见李靖结了土遁,两人当即朝着骷髅山之中飞去。

白骨洞中。

张吉利已与石矶论道多时,石矶此人外表冷漠,行事却自有章法。

不仅嫉恶如仇,而且明辨是非,并没有因为碧云童子一死,就不管不顾迁怒陈塘关,可以说给足了李靖颜面。

此番论道石矶将所修之道坦然相告,全无保留,也能说明其坦率。

与其结交,也算一番缘分,张吉利打定心思,要保石矶性命。

若离了此劫,以石矶对地煞之气的修持,说不定日后演化地冥神道,还能有一番机缘。

张吉利福至心灵,此刻敖广传来音讯,知晓自己的安排已奏效。

而且那李靖与哪吒已经到了白骨洞外。

这一场好戏,就要上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