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镇魔碑林

林墨的草鞋磨穿了底,脚底板被砂石硌出血口子。北上的山路像条晒干的蛇皮,岩缝里钻出的红眼乌鸦盯着驴车,喙上还沾着腐肉渣。

“还有二十里。“货郎老周甩着鞭子,驴车咯吱作响。车板上堆着《东荒异闻录》残卷,最底下压着青云长老给的青铜匣——匣面九重天徽记被刮花了,露出底下玄天宗云纹。

林雨突然扯他衣角:“哥,娘在说梦话......“

陈氏蜷缩在麻袋堆里,魔纹退到锁骨下,可指甲变得又尖又黑。她含糊念叨着“镇魔碑“,手指在车板划出深痕,拼成个残缺的星图。

老周瞥了眼星图,鞭子甩出个响花:“前头要过黑风峡,九重天的走狗最爱在那儿......“

话没说完,三支骨箭钉在驴耳旁。峡谷两侧冒出黑袍修士,手里弯刀泛着绿光——正是九重天的蚀骨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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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墨滚下驴车的瞬间,斩魔剑已出鞘。青光削断三把弯刀,可刀刃碎片像活物般钻入地底。老周抄起《异闻录》当盾牌,书页竟把毒镖反弹回去。

“护住你娘!“他甩出捆书的麻绳,绳子突然绷直如铁索。林雨趁机钻进车底,怀里揣着赵瘸子的断刀——刀身星图与陈氏划的一模一样。

领头的黑袍人吹响骨笛,地面窜出血管状红丝。林墨斩断红丝时,黏液溅到手腕,皮肤立刻鼓起水泡。轮回盘突然映出恐怖画面:这些红丝连着百里外的诛仙剑,正把整片山脉变成魔域。

“用火!“陈氏突然睁眼,瞳孔泛着金光。她咬破手指在车板画符,血痕遇风自燃。老周趁机甩出火药粉,烈焰瞬间吞没红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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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三刻,驴车冲出黑风峡。林墨包扎着灼伤的手腕,瞥见老周后颈有块月牙疤——和母亲的一模一样。青云长老给的青铜匣微微震动,匣缝渗出黑血。

“到了。“老周突然勒住毛驴。前方荒原上立着九块残碑,碑文被风沙磨得模糊不清。最中央的断碑上蹲着只独眼黑猫,尾巴尖缺了一截。

林雨刚要摸猫,石碑突然移位。九碑组成星图阵,月光照下时,地面浮现玄天宗山门虚影。陈氏踉跄扑到主碑前,魔纹又爬上脖颈:“墨儿...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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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过半,林墨跪在碑阵中央。斩魔剑插在阵眼,剑身星纹与碑文呼应。当第九滴血落入凹槽时,地底传来齿轮转动的闷响。

“退后!“老周拽开林雨。九碑同时下沉,露出青铜地宫入口。门环上悬着具风干尸骸,腰间玉牌刻着“玄天守碑人“。

陈氏突然抢过火把冲进去。地宫壁画记录着骇人真相:三百年前玄天宗为镇魔尊,将圣女精血分藏九处。诛仙剑本是镇魔剑,却被九重天用魔纹污染。

“这才是真正的镇魔碑......“她抚摸着宫柱上的星图,“墨儿,把轮回盘......“

地面突然塌陷,九重天圣子踏着红丝降临。诛仙剑插在地宫穹顶,血管状红丝正把石碑染成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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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时分,地宫已成炼狱。圣子操纵着诛仙剑,红丝缠住陈氏脖颈。林墨的斩魔剑劈在红丝上,却像砍进棉花堆。

“哥!接住!“林雨扔来赵瘸子的断刀。刀身星图突然投影到穹顶,与三百年前的星象重合。老周趁机掀开青铜匣,里面是半颗水晶头骨——与外祖母棺中遗骸完全契合。

陈氏突然咬破舌尖,金血喷在轮回盘上。九块镇魔碑破土而出,碑文化作金链缠住诛仙剑。圣子惨叫暴退,左臂被金链绞成肉泥。

“原来是你......“他盯着陈氏狞笑,“当年逃掉的圣女余孽......“

诛仙剑突然调转剑尖,红丝刺入圣子心口。魔气翻涌中,圣子皮囊如蜡融化,露出底下森森白骨——这才是九重天圣子的真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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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三刻,林墨背着昏迷的母亲爬出地宫。九块镇魔碑组成新阵,诛仙剑被金链锁在阵眼。老周瘸着腿殿后,后背插着半截蚀骨刃。

“往东......三百里......“陈氏气若游丝,“有座......药王谷......“

林雨突然指着天际喊:“哥!星星在流血!“

夜空中浮现九颗血星,排成骷髅图案。轮回盘映出骇人景象:紫霄阁地底的九口青铜棺悬在黑水城上空,棺盖正在缓缓打开。

货郎老周突然拽下假胡子,露出与青云七分相似的脸:“老夫撑不住了,这面具你戴上......“

他撕开衣襟,心口嵌着块轮回盘碎片。当青光没入林墨眉心时,三百年前的记忆汹涌而来——青云长老才是玄天宗最后的守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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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三刻,驴车停在药王谷界碑前。林墨脸上的面具泛着青光,扮作老周模样。谷口爬满火毒藤,但叶片间结着疗伤的红浆果。

“来者何人?“药童隔着栅栏喊。林雨举起染血的《异闻录》,封皮夹缝掉出片干枯的七叶莲——正是药王谷信物。

陈氏突然抽搐,魔纹爬满整张脸。她掐住林墨手腕,指甲陷进肉里:“去...去炼药房...地窖......“

药童脸色骤变,吹响警戒竹哨。谷中冲出十余位持弩修士,箭头对准众人:“魔气入髓者,不得入谷!“

斩魔剑突然自发护主,剑光劈碎十丈外的假山。山石崩裂处露出青铜门,门上锁孔与轮回盘完全契合。

林墨握剑的手在发抖。当青铜门缓缓开启时,他看见三百口药棺整齐排列,每口棺中都躺着与母亲相貌相似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