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体统不能当饭吃

有了改良任务，乾隆特许福康安出入自由。

每天去火器营上班，再回到富察家吃饭，日子过得贼滋润。

海兰察也算是熟门熟路了，只是杨自新还畏手畏脚。

过后，还一个劲地夸饭菜可口。

改良的工作很顺利，只是光靠他们三个，进度太慢。

福康安打算再去铸铁营转转，看有没有可造之材。

“福康安！”身后突然有人喊他。

听声音是色布腾巴勒珠尔，这小子近来总是在福康安房门口打转。

看见海兰察拿着枪去操练场，也会跟着去试试手。

据海兰察所说，十把试练，他只能用到两把，余下的都被色布腾巴勒珠尔抢去了。

“唤我何事？”福康安双手负在身后，转过身一脸老成地看向色布腾巴勒珠尔。

这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居然在搓小手，“我这几日闲来无事，正好帮你练枪。”

“啊，不用，这事儿海兰察能行。”福康安摇摇手表示婉拒了。

耳根子软的人，现阶段还不敢用。

就一个月前，他们拿着改良的图纸再次来到火器营，色布腾巴勒珠尔一脸不看好，甚至在下职后喝了点小酒。

说自己受奸人蒙骗，一身本事无法施展，可叹让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子，在这里指手划脚。

色布腾巴勒珠尔会这么说，一点也不奇怪。

因为福康安有的待遇，他曾经也有过。

他自幼在皇宫中，陪着皇子们一起读书习武。

原本一路红毯的人生，竟毁于奸人之手。

福康安没有与他起冲突，让海兰察把人送回府了，听说他还被和敬公主给骂了一顿。

“我们人手不够，不妨让他试试。”海兰察从后面窜了出来。

不是福康安不肯给他机会。

改良阶段，队友之间的信任尤为重要，谁能保证这家伙会不会再被耳旁风给带跑了。

但海兰察既然提出来，当然得给他面子。

“他只负责试枪，不参与意见！”福康安叮嘱道。

海兰察拍了拍巴勒珠尔的肩膀，“我盯着他，耳旁风只能我们来！”

福康安点点头，看向巴勒珠尔，“我需要几个工匠和一个单独的铸铁炉。”

“好，我来安排！”巴勒珠尔拍了拍胸口。

铸铁营内的情况，没有人比巴勒珠尔更为熟悉。

与造办处一样，新来的年轻工匠一般不受待见，都会被安排在角落衬手，那些老工匠仗着自己经验，完全听不进意见。

这是福康安的挑人要求之一，“必须要谦逊，听话的人！”

半个月时间，改良班组从三人扩到八人，其中福康安和巴勒珠尔负责试枪，福康安负责出改良图纸和指导意见，杨自新带着余下的四人打磨检验零件。

总管大臣察其，一边盯着进度，一边向和亲王弘昼禀报。

期间，弘昼甚至亲自来火器营，毕竟自己出资了一万两，就怕福康安这个小孩子把钱嚯嚯了。

今早，和亲王又来了，一个人不高傲的时候，还没那么讨厌。

但明显，傲气刻进骨子里的人，说再多都没用。

改良进入后期收尾，福康安在操练场观看最后测试。

福康安和巴勒珠尔一人持一把瞄准靶子放了一枪，弘昼坐不住了，离开椅子非要自己尝试。

海兰察看向福康安，福康安点了点头，毕竟是金主，怎么好驳人家面子。

不试不要紧，这一试，就不肯撒手了。

然后还有对火药口的位置调整，做出了评价。

“本王觉得这枪有悖君子之风。”弘昼一字一句吐出来，比啃骨头还嗑牙。

福康安白了他一眼，他所说的这个问题，杨自新早就说过了。

火神枪的火药口在前端，装火药的时候需要把枪竖着，然后脸对着枪口往里装火药。

这样很拖时间，容易错失先机。

他把装火药的位置设计在后端，枪管往下一压，就能装好火药射击。

这一点，他们封建思想不太能接受。

觉得拿枪屁股对着脸和从后侧装入，有失体统。

当时杨自新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被福康安好好教育了一番。

面对弘昼的质疑，福康安没有理会。

走上前，施了一礼，“王爷所说在理，再改回来也不是不行，只是钱都花完了，若是王爷愿意再……”

弘昼听得一怔，赶忙把枪抱在怀里，就像抱着他的荷包一样。

“好男儿不拘小节，此枪甚好，这把本王要了！”

弘昼想着，自己出了一万两，怎么也得赚回来。

海兰察和巴勒珠尔很紧张，这枪一共就造了十把，所有的零件都是重新做的，实在不行也走了西洋的地底通道，钱花得如流水一般。

期间，傅恒又从自己的荷包里贴了不少。

这和亲王现在说拿走就要拿走，一点都不肯商量。

总统大臣察其在一旁干着急，这枪岂能拿回府邸，又不是小玩意儿随便摆摆。

怎么只要涉及到钱财，这和亲王就不动脑子呢。

他这个职务本来也是仗着和亲王小舅子的关系得来的，他不好出面规劝。

福康安承认，人无语的时候，真的会想笑。

“王爷，这府上配备的火器都要经过内务府登记在册，我这改良的火枪，皇上可还没见着呢！”福康安提醒道。

“若是皇上得知，这还未呈见的火枪出现在王爷家中，奴才怕是不好解释。”

“要不王爷就拿回去吧，奴才权当没瞧见，皇上问起，王爷自个儿找个说辞。”

一提乾隆，弘昼就蔫了，上次圆明园的事情还没收尾，他可是被罚了三年俸禄，若是此时被有心人抓着不放，他怕是再也见不着俸禄了。

弘昼把整个枪摸了一把，只能不舍地还给海兰察。

“本王这就去找皇兄求一把！”

和亲王走的时候气鼓鼓，还顺走了福康安的自行小人。

这自行小人是福康安按照将士狩猎的模样做的，为了送给永璂，毕竟他身体不适合骑马狩猎。

木兰秋狝在即，永璂肯定很郁闷。

眼下时辰还早，福康安把余下的收尾事物交给了杨自新，自己钻进房里重新做个自行人。

明日，正好要进宫向乾隆汇报改良进度，一并把东西送到永璂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