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除夕

礼部因福康安，一下子换了尚书和侍郎，朝野上下再无人敢置喙。

此消息传到和亲王府时，弘昼受惊摔了茶碗，随即派人把告假探亲的师爷，连夜给追了回来。

有了弘曕的前车之鉴，他一度担心乾隆会细查。

好在，和亲王府安然无事。

除夕夜宴当天，内务府一早就在准备。

福康安也没闲着，先是去寿康宫给嬛嬛读话本子，又派人给纪昀府上和西郊小屋送了酒菜和点心。

最后，才去乾清宫上值。

“诶？十二哥！”福康安老远看见了永璂，跳起来冲着他挥了挥手。

永璂最近也很忙，近来皇后乌拉那拉氏的身体欠佳，偶尔会一个人呆坐在窗前许久，还会把绣好的花纹给剪碎，永璂下了学就去陪着了。

福康安特意准备的一些小玩意儿似乎也派上了用场，讨得乌拉那拉氏不少欢心。

永璂特意绕过来，拉着福康安走到宫角，“康安，正月皇阿玛南巡，你会去吗？”

“南巡？”提到南巡，福康安有点眼馋，“南巡一般要多久？”

“怎么着也得六月才能回京。”

“那我肯定去不了。”福康安一想到因去伊犁吃葡萄，而错过江南美食，有点失落。

谁知永璂拍了拍福康安的肩膀安慰道，“没关系，我也去不了！”

“这算是安慰？”看着永璂真诚的样子，福康安苦笑道。

“好兄弟有难同当，你说的嘛。”

“嗯。”

想着永璂现在欢快开朗的样子，福康安有些不忍，他真的很想告诉永璂，他的皇额娘有点不对劲。

从金川回来后，福康安有去承乾宫给皇后请安，只是皇后的精神状态很差。

用后世的话，可以理解为，抑郁症。

但是他真的很难用言语来表达，只能一个劲地叮嘱永璂常去承乾宫看看。

“那我先走啦，晚上见！”

……

天渐渐暗下来，直至月光星辰悬于头顶，宫里变得热闹起来。

尽管没有人再会提起礼数问题，但他们依旧期待福康安会坐在哪儿。

夜宴开始前，福康安站在不远处观察了一番，他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

乾隆非得让傅恒坐旁边，傅恒畏畏缩缩跑回了大臣一列，然后乾隆身边特意安排的位置空了出来。

如果他猜的不错，这个位置最终会由五阿哥永琪来坐。

“康安！”永琪朝着他招招手，“过来坐。”

得知福康安来参加夜宴，永琪很高兴，还特意给他备了礼物。

福康安站在一旁没入座，这个位置要是真坐下，岂不尴尬。

乾隆坐主位，一侧是和亲王弘昼，另一侧原本是给傅恒留的，现在只能让永琪顶上。

而永琪让他坐的位置就在边上，对面是履郡王永珹。

“坐这儿？”福康安问道。

果然，他还没有坐的意思，只是往旁边一站，与永琪一排，地下已经交头接耳。

他成了此宴的重头戏。

“皇太后驾到！”

一声高呼，所有人起身行礼，直至平身入座。

嬛嬛看向福康安，手伸出帷幕，示意他坐下。

福康安点点头，坐下才发现乾隆像个受气包。

特意留的位置，老子不肯坐，儿子也嫌弃。

此位一坐，永瑆的怒气达到了巅峰，这究竟是在打谁的脸！

他福康安什么身份，他提到礼数有什么错！

福康安抬头看向对面的永瑆，笑了笑。

坐在这个位置，于他而言太重要了，以后论谁都得给他三分薄面，他的路将会走得越来越顺。

夜宴结束，福康安跟着傅恒回了富察府，他们还要一起守岁呢。

海兰察按照约定，在富察府度过了最开心的除夕。

守岁的时间，总是漫长的。

按照前世，他们可以一起放烟花、放炮仗，甚至可以组团开黑。

但这里，一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我给你们讲讲话本子吧！”福康安提议道。

有了红楼梦在前，福灵安和福隆安格外有兴趣，连蜜饯都准备妥了。

借着除夕的气氛，福康安第一次把前世的生活，以话本子的方式示于众人。

话语中，福康安谈到了自由。

“何为自由？”福灵安问道。

“做自己想做之事，无拘无束。”福康安的回答有点抽象。

“这一点，我们似乎都能做到。”福隆安说道，后又补充了一句，“除了我想去塞外骑马。”

“这一点可以请示皇上！”叶赫那拉氏回应。

“看吧，话本子里，不用问过任何人，想去就去，这就是自由！”福康安觉得，他们的思想得慢慢渗透。

“咳咳～”傅恒起身轻咳两声，“康儿，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等皆为皇上的子民，自当听从皇上的吩咐，以后这些话莫要再说了！”

福康安刚说完，傅恒就意识到了问题，他赶紧打断。

其余人也都收起了好奇心，没有再追问。

“以后这些话本子……”

“阿玛！”福康安投向坚定的眼神。

“看完，记得烧掉，莫要落入他人之手！”傅恒背过身走向门口。

气氛突然变得沉重起来，但看几个人的眼神，海兰察和福灵安似乎已经在心里被种下了种子。

守完岁，海兰察留在富察府，福康安拉着他进了屋。

“你刚刚是不是有话要说？”福康安试探问道。

“说到骑马，想家了！”

“可以回去看看！”

“不行，我被皇上选入京，是整个族人的希望。”

福康安想了想，继续问道，“那我刚刚提到的那个世界，你喜欢吗？”

海兰察沉默了。

临睡前，他把福康安摇醒，“那个世界，真的能从话本子里面走出来吗？”

福康安笑了笑，“只要你坚信，就一定可以！”

……

紫禁城从一片蒙雾中醒来。

开年第一件事，就是乾隆南巡。

他将监国之权交到了五阿哥永琪手里，但他身体不好，需要傅恒留京辅佐。

此次南巡，由福灵安和福隆安随驾，福康安留在了京中。

看着远处的仪仗队，福康安有了不好的预感，皇后身体每况愈下，他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要来了。

“主子，五阿哥还在等您呢！”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