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光影劫火忆往昔

枫丹千灵映影节的巡展影片《提瓦特黎明》在璃月港万国影院上映的消息，像春风般拂过校园的每个角落。这部长达三小时的纪录片由旅行者荧担任联合制片人，星穹列车组提供部分影像资料、须弥教令院参与制作，完整记录了六年前那场席卷提瓦特的深渊入侵。

晓月捏着烫金邀请函站在办公室窗前，午后的阳光为邀请函镀上一层柔光，落款处「荧」的字迹清隽有力，让她的思绪飘回六年前——那时她刚满十七岁，在尘歌壶临时安置点帮忙照顾受惊的孩子们。荧协助分发救济粮时袖口还沾着尘土，却笑着对每个孩子说“别怕，我们会赢！”

“老师，这就是当年救了大家的星穹列车吗？”嘉怡的声音打断了晓月的回忆。紫嫣推了推眼镜，像背书般说道：“教令院《灾变纪年》记载，星穹列车当时转移了超过三十万名幸存者。”晓月注意到，这个向来沉稳的姑娘正无意识地攥紧制服裙摆，指尖泛白——那是六年前在月海亭临时安置点，孩子们害怕时才会有的小动作。

隔壁桌的年轻男教师忽然递来一个纸袋，里面是温热的杏仁豆腐：“听学生说你总顾不上吃午饭，这个……补充体力。”晓月愣了愣，想起上周有一天备课到深夜时，这位同事曾默默留下过一盏暖光灯。她刚要道谢，教导主任抱着一叠资料走进来，目光落在晓月泛青的眼尾：“今晚早点休息，映影结束后记得带学生去新月轩吃点心，我让厨房备了金丝虾球。”

下午的璃月新港飘着牡丹花香与枫丹黄油爆米花的甜腻气息。晓月带着学生们走进万国影院，水晶吊灯的光芒璀璨，将红丝绒地毯照得泛着华贵的光泽。大壮的运动鞋在地毯上蹭出沙沙声，这个身形高大的男生突然压低声音：“老师您记得吗？当年在尘歌壶里我分给您的那块薄荷糖......”

晓月指尖一颤。记忆如被惊动的蝶群——物资紧缺时，这个已到她肩头的少年把珍藏的水果糖掰成两半，大的那块塞进她掌心，糖纸剥开的声音里混着温迪在临时医疗站弹奏的《微风与少年》。“当然记得，”她轻拍大壮后背，“那糖化在舌尖时，正好听见甘雨姐姐说‘希望璃月的孩子都平安。’”这话让周围几个学生红了眼眶，他们中有人的父母曾参与港口抢修，有人的兄长在千岩军服役，每个家族相册里都藏着黑白色的旧照片。

随着放映时间临近，影院的主灯光逐渐调暗，水晶吊灯的光芒渐渐减弱，唯有地脚灯亮起，投下一圈圈柔和的暖黄色光晕，仿佛给座椅边缘镶上了金边。嘉怡下意识把书包抱在胸前，指节发白——这是她紧张时的习惯。去年这孩子还不敢独自走过没灯光的走廊，总说黑影里会伸出怪物的触须。晓月悄悄握住女孩冰凉的手，用拇指轻摩她的虎口——这是在教令院学到的安抚技巧，通过规律触觉分散焦虑。

“同学们，”晓月的声音在渐暗的空间里清晰响起，“这部映影记录的，是你们童年经历过的那场灾难。”

话音刚落，银幕突然亮起，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枫丹千灵映影节的宣传片。画面中，枫丹的欧庇克莱歌剧院在阳光下闪烁着瑰丽的光芒，悠扬的音乐如清泉般流淌在影院的每个角落。宣传片展示了各地的映影作品，最后定格在《提瓦特黎明》的海报上，画面下方浮现出“枫丹千灵映影节巡展”的字样。此时，银幕的光芒照亮了部分观众席，晓月看见紫嫣的眼镜片反射出银幕的微光，而嘉怡的睫毛在光影中轻轻颤动。

宣传片结束后，银幕短暂暗下，四周陷入短暂的寂静。随后，银幕再次亮起，「映影开始」的标题在银幕中央缓缓展开。放映机齿轮发出轻微的咔嗒声，如同远古巨兽的心跳穿透时空，晓月注意到前排座椅的金丝刺绣正随着光束明灭闪烁，仿佛六年前群玉阁崩塌时坠落的星屑重新凝结成形。

影院彻底陷入黑暗，唯有银幕散发着明亮的光芒，正片正式开始。六年前的璃月港在银幕上骤然铺展：黑潮如沥青般漫过绯云坡的石阶，玉京台的雕栏在腐蚀中崩裂，高处的群玉阁还未崩塌，在暗紫色迷雾中若隐若现。后排传来压抑的抽气声，晓月感到紫嫣的手突然收紧，掌心渗出冰凉的汗，而大壮的运动鞋在地毯上碾出细碎的声响，像是在复刻六年前慌乱的脚步。

镜头扫过尘歌壶的洞天云海时，大壮忽然小声说：“看！那时候我住的蒙德小木屋！”他的声音里带着孩童般的惊讶，仿佛在旧时光里找到了熟悉的玩具，而晓月注意到，他的影子被银幕光芒拉得老长，投在座椅靠背上微微颤动。

银幕上闪过刻晴在月海亭部署防线的画面，她后颈处的神之眼迸射雷光，紫衫衣摆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晓月想起刻晴在学校奠基仪式上说过的话：“每个在灾难中活下来的孩子，都是璃月未来的火种。”此刻，这句话在她心底泛起涟漪，目光扫过身边仰着头的学生们——他们的眼睛映着银幕的光，睫毛下跳动着细碎的光斑，像初春溪面融化的冰晶。

嘉怡指着银幕上模糊的身影问：“那个用岩枪的战士是谁？”晓月指尖一颤，轻声道：“他叫明霄……是当年牺牲的千岩军队长。”她的目光扫过礼堂后排空着的座位——那里本应坐着明霄的妹妹，如今她已转学离开璃月。

晓月坐直身子，下意识整理了一下衣襟，目光牢牢锁定银幕。她知道，接下来的画面会重现六年前那场艰苦卓绝的抗争，但此刻，她不再是当年那个躲在尘歌壶里的青涩少女，而是与学生们并肩的守护者——无论过去多少岁月，有些东西永远不会改变。

放映机的光束穿过影院的尘埃，在银幕上投下跳动的光斑。晓月无意识摩挲着邀请函上「荧」的签名，在座椅轻微震颤中闭目凝神——这是教令院教授的冥想技巧，让记忆如岩层沉积般自然浮现。深褐色的木质座椅扶手在掌心发烫，恍惚间竟与尘歌壶临时安置点的栏杆质感重叠。晓月的呼吸节奏不自觉地与放映机齿轮声同步，枫丹黄油爆米花的甜香突然化作消毒药水的气味。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与六年前那个暴雨夜的雷鸣共振。这一次，她将在光影劫火中见证希望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