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大都芳华

东煌国位于天穹大陆南部,有一千年的历史;根据东煌历史记载,东煌国创立于一千年前,第一任国君姓马名初秋,字子韬,自号梧桐居士,称帝后被后世尊为灵武大帝。

千年前天穹大陆尚未开化,多穷山恶泽,异兽横行。天穹祖辈大多栖息于洞穴树顶,以秋实草木裹腹。

灵武大帝带着三个弟子踏云而来,带领天穹祖辈建家园、识文字、强体魄、抵御异兽,天穹祖辈才得以在地面立足繁衍生息。

灵武大帝完成使命后踏云而去,他的两个弟子建立了盘陀摩达两国,三国以东煌为尊,三国传承至今,每三十年更换国君,已历三十五代,却再无一任国君敢称大帝。

大都作为东煌国最大的都城、京畿重地,是东煌国甚至整个天穹大陆的经济政治文化中心,城内的繁华自然不难想象;大都城有东南西北四个城门,占地面积超过十五万亩;传闻立城测绘时东煌最好的骑师骑着最快的马也足足跑满了三个时辰,城内鳞次节比车水马龙,是名副其实的不夜城。

城东来了一匹瘦马,体瘦毛长,既小且瘸。

马不是什么好马,是一匹尚未断奶的仔马,要是测绘东煌城用的是这匹马估计最少要用去十天时间;人也不一定是好人,坐在马上差点把那瘦马压得肚子贴地,好人又怎么会骑小仔马。

骑马的是刘芒。

刘芒觉得,马不管大小它都是用来骑的,只是一路从城中骑了过来,马累,其实刘芒更累。

这是被人抛弃的马,刚出生没几天,还瘸了一条腿;刘芒跨在马背上,双手搂了小马的脖子,半走半抱地从城中抱过来用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本来不用这个姿势刘芒要轻松很多,可惜男人不管年纪大小始终是要面子的物种,装也得装到底,所以刘芒哪怕再累,走上几步都还得喊上一声:“驾!”,只可惜就这一声也越是喊越没有力气了,就这样一人一马四条腿一路走了回来,刘芒仍然觉得很拉风。

三年过去,弹指一挥间。

刘芒长高了,他觉得自己的英俊潇洒世所罕见。

现在的刘芒的确是有些英俊,高玲是这么认为的。现在的刘芒腰间也不系麻绳了,身着锦袍腰盘玉带,活脱脱是一个俊俏公子哥儿,美中不足的是缺了一个发簪,于是在头上挽起一个小啾啾,用木梭别了起来。

男人本来应该盘上发髻的,可惜刘芒不会,王阳也不会;高林是会的,可惜按天穹的规矩,男人的头发除了娘亲妻子,别的女人是不能碰的。刘芒王阳都不愿叫高玲娘亲,他们又懒又不愿意学,所以王阳也是个小啾啾,刘芒也给了他一个木梭。高玲本来是喜欢扎马尾辫,又觉得不够融入,也改成了小啾啾,木梭没了,用了两根筷子,于是三个小啾啾组成了竹林三杰。

竹林三杰万州闻名,惯于偷鸡摸狗坑蒙拐骗,最让他们引以为傲的成果就是他们现在身上的衣袍,就这这派头,放在郡里都是非富则贵,很显然他们从万州到大都前,光顾了某个富贵人家。

他们除了衣服,也有钱,钱刚好够在大都昏暗狭窄的巷子里租上两间民房。大都寸土寸金,护卫森严,他们再不能像万州郡一般胡来;没有落脚之地他们只能去天桥下面乞讨为生,房子一租,钱却没了。

两间民房是刘芒按天租来的,是暂时空置出来的没找到租客的房子,刘芒掏遍了全身上下再搭上了一条裤子勉强租了十天;刘芒安顿好了出去打探消息寻找生计,又捡回来一匹仔马。

刘芒在担心马匹长大后能不能从这个狭窄的巷子里出来。

高玲没担心这个,她在担心几个人晚上的饭食,现在倒好,晚饭没着落又多出来这么一个累赘,三天要饿九顿。

三年过去高玲出落得越发水灵,身材高挑,甚至比王阳都高出那么一点点,乌黑的眼珠又大又圆,很是灵动,所以她是头朝东看着西边门口的小马,看得本来是汗流浃背的小马遍体生寒,直打寒颤。

王阳也长了个头,个头长得不多却敦实了不少;他皮肤黝黑,他眼睛也大,不过从交过房费以后他就委屈得像个小媳妇,那委屈的眼神从刘芒出去到回来一直没变过,他委屈他没有裤子穿了;他不敢走,也不敢坐,按着袍子又防风又防高玲。

“我作为你们的大哥,好歹得有自己的坐骑不是?”刘芒左右环顾高林跟王阳:“再说了,这个也是为了我们竹林三杰共同的脸面!”

“大哥,我们一路从长滩镇查到万州郡,现在又到大都了,几年了缺营养我都发育不良了,你弄这么一个小东西过来,到时候养出来怕是还没驴大!”高玲撅起了嘴巴,刘芒根据高玲的提示看了看高玲,心想她比同龄的女孩发育得良太多了。

“你呢,王阳,你怎么看?”刘芒又看向王阳。

“我说实话啊,”王阳发现高玲瞟向自己这边,本来放下来的手又按到腿上,下一半句就变了话题:“我得尽快搞到一条裤子!”

“裤子的事先放一放!”刘芒觉得王阳小气,现在虽然秋凉但毕竟不是冬天,反正外面有长袍了里面没有裤子又何妨,反倒是更凉爽透气。

“我觉得三妹说得对,目前主要任务是搞吃的,还有裤子!”王阳说道。

“主要任务不是查凶手吗?”刘芒不解,王阳虽然愚钝,但不至于愚钝到连这样的泼天大仇都弃之不顾吧。

“哥,三年了,毫无头绪,我们唯一的线索就是那个破铁片,那玩意儿连万州郡走商的冯不二都没有见过,反倒是那个东西没想到能值那么多钱,不如卖了!”王阳一口气说这么多实在是难为他了,他吞吞口水继续说道:“还有那个烈火帮,万州郡内最能杀人放火的帮派,我去卧底半年,发现他们也只是烧火做饭厉害一点,吹火筒用得好而已,你看,我腮帮子都大了,下次再有这种事你自己去!”

“确实如此,不过万州没有线索不代表大都也没有,如果大都也没有,那估计整个天穹大陆都找不到线索了!”刘芒也觉得为难,几年了,一点线索也没有,但他从来没想过放弃。

“万一,大都也没有呢?”谈到报仇的事,高玲也顾不上那匹讨厌的小马了。

“大都要是也没有,我们就到天玄宗去!”刘芒双手握拳,眼神坚毅:“就算是神仙所为,我也要把他扒皮抽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