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异变之夜

暮色如浓稠的墨汁,顺着屋檐的沟壑缓缓流淌。林夏蹲在鸡舍前,将最后一把玉米粒撒进木槽。芦花鸡扑棱着翅膀围拢过来,橙黄的喙尖在她掌心轻轻啄动,痒痒的触感让她忍不住笑出声。

“又在逗鸡仔?“阿嬷拄着枣木拐杖从堂屋走出,银镯子撞在陶碗沿发出清脆声响,“快洗手吃饭,明早还要跟着你王叔去镇上......“

话音未落,天边突然炸开一道紫电。林夏下意识抬头,看见原本靛青的云层里翻涌着诡异的赤芒,像极了被搅动的血池。芦花鸡们突然集体发出尖锐的鸣叫,羽毛根根倒竖,原本黑豆般的眼睛泛起诡异的猩红。“跑!“阿嬷的嘶吼几乎刺穿耳膜。林夏感觉后腰被猛地推了一把,踉跄着跌出鸡舍。身后传来令人牙酸的骨骼爆响,她惊恐地回头,只见平日温顺的芦花鸡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鸡爪撕裂木栅栏,尖喙瞬间长到半人高。

整个村庄都陷入了混乱。犬吠声化作震天的咆哮,院角的黑猫弓着背立起,身躯暴涨成小山般大小,利爪在青石板上抓出深深的沟壑。林夏跌跌撞撞地奔逃,裙摆被荆棘勾得破碎,耳边不断传来邻居们的惨叫。她看见李婶家的方向腾起一团血雾,那只她曾喂过饭团的大黄狗,此刻正甩动着嘴里的残肢。因为变异的动物、人类虽然变得高大但他们的视线模糊在夜里看不见,部分躲在家里的村民逃过此劫。

祠堂的铜钟突然轰鸣,沉闷的声响震得人耳膜生疼。林夏扶着墙大口喘息,抬眼望见祠堂台阶上站着的村长。老人白发凌乱,手里的桃木剑在颤抖,剑尖却笔直指向天空——那里,本该守护轮回的转生塔方向,正飘来大片焦黑的羽毛,宛如一场不祥的黑雪。“凤凰......“村长的声音带着哭腔,“凤凰陨落了......“

当晚,整个村庄被恐惧笼罩。巨型野兽的低吼回荡在街巷,而本该寿终正寝的王阿公,此刻却面色惨白地站在自家门口,浑浊的眼珠直勾勾地盯着屋内哭泣的小孙子。林夏蜷缩在阿嬷怀里,听着老人一遍遍念叨着古老的童谣,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幽蓝。

第二章意外闯入

骤雨砸在河面,激起密密麻麻的水花。林深呛着浑浊的河水,四肢在湍急的水流中胡乱扑腾。几个小时前,他还在地铁站等末班车,眨眼间就坠入这片陌生水域。冰冷的河水灌进鼻腔,意识模糊前,他仿佛看见岸边闪过一道白影。

再醒来时,鼻腔里充斥着艾草与草药混合的气味。林深挣扎着坐起,发现自己躺在一间挂满兽皮的木屋里,沾着水草的湿衣已被换下,裹着厚厚的棉被。“别动,伤口裂开了。“清冷的女声从门口传来,林夏端着陶碗走近,碗里蒸腾的热气中漂浮着细碎的花瓣。

林深这才注意到自己手臂缠着浸满药汁的布条,回想起昏迷前的惊险,仍心有余悸。他望向窗外,天色将暗,小院里的鱼塘泛着粼粼波光,几条锦鲤悠然游弋;猪圈里的花猪正吧唧着嘴,啃食地上的菜叶,一派祥和。“别被它们骗了。“林夏将药碗递过来,“日落后,一切都会改变。“她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低沉的号角声,悠长而凄厉。鱼塘里的锦鲤突然疯狂摆动尾鳍,水面开始剧烈翻涌;花猪发出刺耳的嚎叫,体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林深惊恐地看着眼前的异变。原本巴掌大的锦鲤,脊背渐渐拱出水面,鳞片摩擦发出咔咔声响,转眼就长到与成年人等高,腥气扑鼻的大嘴一张一合,锋利的牙齿泛着寒光。花猪的獠牙刺破木栏,身体不断生长,直到与木屋的屋檐齐平,浑浊的小眼睛里透着凶光,笨重的四肢将地面踩出一个个深坑。林夏迅速拽起还在发愣的林深,冲向地窖。身后传来重物倒地的轰鸣,林深回头一瞥,只见那几条巨型锦鲤甩动尾巴,将石砌的鱼塘边缘撞得粉碎;花猪用粗壮的前蹄刨着地面,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随时准备扑上来。地窖的石门轰然关闭的瞬间,林深发现自己掌心不知何时浮现出淡淡的金色纹路,在黑暗中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