骊山的密林中,蓝光如利箭般穿透树冠。
“快!这边!“崔狩拽着云绮的手腕,在崎岖的山路上狂奔。身后的树木接连炸裂,碎木屑像雨点般砸在他们背上。
云绮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不行...他开启了时空禁锢场...我跳不出去...“
“再坚持一下!“崔狩突然拐向一条隐蔽的山缝,“前面有个山洞——“
话音未落,一道蓝光擦着云绮的肩膀掠过。她闷哼一声,右肩瞬间漫开一片刺目的鲜红。
“云绮!“崔狩猛地转身,看到她踉跄着扶住岩壁,指缝间渗出汩汩鲜血。月光下,她的脸色白得像纸。
银色制服的男人缓缓降落在十步开外,手中的时空扰乱器泛着冷光。“真感人。“陈岩推了推金丝眼镜,“实验体01号居然在保护02号。“
崔狩挡在云绮面前,悄悄将稳定器调到战斗模式:“你一直在骗我。根本没有什么'织网人'威胁,你才是那个想操控时间的人。“
陈岩笑了,那笑容让云绮想起实验室里的白大褂们。“聪明。“他抬起扰乱器,“可惜太迟了。“
一道刺目的蓝光直射而来。崔狩本能地扑向云绮,两人一起滚进山缝。蓝光击中岩壁,整座山体都在震颤。
“走!“崔狩拽起云绮往山洞深处跑去。黑暗中,他感觉到她的体温正在下降,血腥味越来越浓。
洞窟深处传来滴水声。崔狩摸索着撕下自己制服下摆,笨拙地给云绮包扎伤口。“坚持住...我们得想办法出去...“
云绮虚弱地靠在他怀里,突然笑了:“你第一次...离我这么近...却没脸红...“
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崔狩又气又急,却感觉到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他低头查看她的伤势,月光从岩缝漏进来,正好照在她苍白的唇上。
“崔狩...“云绮突然抓住他的衣领,“铜镜碎片...在我腰带夹层...如果我没能...“
“别胡说!“崔狩厉声打断,声音却在发抖。他从未如此痛恨自己的无力——他明明是时空管理局最优秀的追猎者,却保护不了最重要的人。
洞外传来陈岩的冷笑声:“你们以为能逃得掉?“伴随着机械运转的嗡鸣,整个山洞开始摇晃。
“他要炸山!“崔狩抱起云绮就往深处跑。怀里的女孩轻得像片羽毛,鲜血已经浸透了他半边制服。
转过一个弯,前方竟出现一潭幽蓝的泉水,水面倒映着无数星光。云绮突然挣扎起来:“放我下来...这是时之泉的支流...“
崔狩刚放下她,云绮就跌跌撞撞扑到水边,从腰带取出五块铜镜碎片。碎片一接触水面,立刻发出刺目的金光。
“你干什么?“崔狩想去拉她。
“记住...时间是个圆...“云绮回头对他微笑,那笑容像破碎的月光。她将五块碎片按进自己流血的伤口,鲜血瞬间被碎片吸收,金光暴涨。
“不!“崔狩扑过去,却抓了个空。云绮的身影在金光中逐渐透明,最后化作无数光点消散在泉水里。
山洞轰然坍塌的瞬间,崔狩感到手腕一热——云绮不知何时给他系上了那条红绳“时缘绳“,此刻正发着微弱的红光。
陈岩的怒吼被埋在了山崩地裂的巨响中。崔狩跪在泉水边,看着水面渐渐恢复平静,倒映出自己扭曲的脸。一滴温热的水珠砸在水面上,他这才发现自己哭了。
泉水突然泛起涟漪,浮现出一行发光的字迹:
“秦陵地宫,月影西斜时。“
崔狩攥紧红绳,擦干眼泪站起身。远处传来时空管理局搜救队的呼喊声,他却转身走向洞穴更深处——那里有一条地下暗河,通往骊山北麓。
他要去找她。不管跨越多少时空,不管面对多少敌人。因为现在他全都想起来了:二十年前那个白色房间里,小云绮隔着玻璃对他做的口型是——
“等我长大就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