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逆命之书一

白叔叹了口气,从怀中取出一枚青铜怀表:“带陆尘去禁书库。白染会在那里等你们。“他将怀表递给陆尘,“当沙漏漏尽时,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开门。“

陆尘接过怀表,发现表面刻着一行小字:「时间是最公平的庄家」

跟随侍卫穿过曲折的密道时,陆尘注意到墙壁上越来越多的裂痕。某些裂缝中渗出暗红色的液体,散发着铁锈般的气味。侍卫的伤势显然比看起来更严重,走到半途就突然倒下,鲜血从盔甲缝隙中汩汩流出。

“直走...第三个岔路...左转...“侍卫艰难地指向通道深处,“白染小姐她...状态不太对...“

陆尘独自前行,左眼的疼痛随着靠近禁书库而加剧。当他终于推开那扇刻满封印符文的铁门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僵在原地。

白染悬浮在房间中央,七条锁链从她手腕、脚踝和颈部的纹身处延伸出来,连接着墙壁上的七个古老魂导器。她的连衣裙已经被鲜血浸透,最骇人的是——她的左眼变成了完全的黑色,没有眼白,没有瞳孔,就像两个无底的孔洞。

“你来了。“白染的声音重叠着另一个沙哑的女声,“正好赶上'清算日'。

“房间四壁的书架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朽,无数古籍化为尘埃。唯有中央的石台上放着一本金属封面的书,书名用古代文字写着《概率之书》。

“这是什么仪式?“陆尘警惕地没有靠近。

白染——或者说控制着白染身体的某个存在——发出刺耳的笑声:“不是仪式,是反抗。“她挣扎着抬起手指向那本书,“莱恩的遗作...唯一能对抗'庄家'的东西...“

陆尘走近石台,发现书上布满细小的针孔。当他触碰封面的瞬间,左眼的轮盘纹路突然发出耀眼的金光。书自动翻到某一页,上面画着一个与他左眼完全相同的轮盘图案,下方写着:

「命运之轮持有者,可重置一次赌局代价

白染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锁链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快...没时间了...“她的声音恢复了些许原本的音色,“用骰子...决定...是否接受...“

陆尘召唤出命运骰子。现在的骰子已经有一半表面覆盖着蛇纹,那些纹路像活物般蠕动。当他将骰子掷向书本时,骰子悬浮在空中,疯狂旋转后停在了从未出现过的“0“点。

《概率之书》爆发出刺目的白光,陆尘感到左眼的轮盘纹路开始逆向旋转。白染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尖叫,七条锁链同时崩断。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陆尘看到白染的左眼恢复了正常,而自己的视野里,所有色彩都在褪去,最终只剩下深浅不一的灰。

当陆尘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白家庄园的医疗室里。窗外是漆黑的夜,雨点敲打着玻璃。他的左眼被绷带缠住,但能感觉到轮盘纹路停止了生长——不,是倒退回四道半了。

“你醒了。“白染的声音从床边传来。她看起来憔悴不堪,手腕上锁链纹身的颜色变淡了些,“我们成功了...暂时。“

陆尘试图坐起来,却发现全身无力:“《概率之书》...那到底是什么?“

“莱恩最后的发明。“白染给他倒了杯水,水面映出她疲惫的脸,“能够干涉已经成立的赌约。我用它暂时延缓了你左眼的轮盘增长,也解除了我部分抵押值。“她露出苦笑,“但魂家不会放过我们,尤其是现在他们知道你能使用《概率之书》后。“

陆尘摸向自己的左眼:“那个女孩...莱恩的女儿...“

“艾琳。“白染轻声说,“她的灵魂被分割成七份,封印在七大家族的核心魂导器中。你看到的,只是她在忏悔之塔的那部分。“她突然抓住陆尘的手,“现在轮盘停在第五道前,我们还有机会。找到剩下的时之砂,就能——“

门突然被撞开。浑身是血的老管家跌进来:“小姐!魂家...魂厉亲自带人...他们启动了'噬魂大阵'...白大人他...“

白染的脸色瞬间惨白:“父亲启动了最终协议?“

远处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整个庄园都在颤抖。陆尘挣扎着下床,透过窗户看到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白叔悬浮在主楼上空,七道血色光柱从他体内射出,连接着狂欢城的七个方向。他的身体正在逐渐晶体化,而每结晶一寸,陆尘左眼的轮盘纹路就亮起一分。

“不...“白染的指甲陷入掌心,“他把自己的灵魂抵押给了'庄家'...现在整个白家领地都会变成赌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