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本书运用卫星图像数据、年鉴数据和微观调查数据，较为全面地考察了城市空间形态的经济绩效及其影响机制。在研究过程中，本书从城市空间形态的测量和特征事实、城市空间形态的宏观和微观经济影响以及背后的作用机制三个方面深入探讨了城市空间形态紧凑性的经济效应，为优化城市空间形态、引导要素合理分布、促进生产和消费提出政策建议。

在考察城市空间形态的经济影响时，本书重点突出了三个方面的研究：①城市空间形态是否会促进经济增长；②城市空间形态如何影响企业生产效率；③城市空间形态如何影响城镇居民消费。同时，本书结合目前的宏观政策背景和我国城市空间形态的发展状况，给出研究结论和展望。

本书共分为7章，按照观察现象→梳理文献→提出问题→解决问题的思路开展研究。各章的主要内容如下：

第1章为绪论，介绍了本书的研究背景与意义、研究思路与方法以及主要创新点。在新型城镇化背景下，城市扩张压力持续增大，其中蕴含的无序扩张的风险也持续增加。如何优化城市空间形态，增强城市对人口和产业的吸引力，充分发挥集聚经济优势和城市空间外部性，是实现城市高质量发展需要解决的问题。

第2章系统回顾了国内外相关文献，梳理了集聚经济、生产型城市和消费型城市三个方面的理论研究，整理了城市空间特征影响城市经济、企业生产和家庭消费的实证文献，并通过总结现有文献的空白和不足，进一步阐明了本书的创新之处和价值所在。

第3章为城市空间形态测度方法与理论基础，介绍了夜间灯光数据的基本情况和处理过程，讲解了城市空间形态指标的定义和计算过程，并基于该指标对我国城市空间形态的空间分布和时间趋势进行了详细的描述和分析。城市空间形态指标的数值是基于城市平面二维图形计算而得到的，能够反映城市空间形态的紧凑性特征。研究结果显示，中国城市空间形态紧凑性经历了先上升后下降再趋于平稳的演变过程。空间形态紧凑的城市在空间分布上没有呈现出集中的特征，而是较为分散，大城市和小城市都可能拥有紧凑的城市空间形态。本章对城市空间形态的量化为后续章节的实证研究提供了数据支持。

第4章从城市层面评估了城市空间形态对宏观经济增长的影响。本章基于理想的城市扩张过程和地理障碍绘制了潜在的城市空间形态二维图形，并计算潜在的城市空间形态指标作为实际的城市空间形态指标的工具变量，得到对城市空间形态外部性的可靠估计。通过对不同城市空间形态作用大小的比较，本书发现在人口密度较高、城市规模较大和第二产业占地区生产总值比重较高的城市，城市空间形态紧凑度提高对经济增长的作用更大。这意味着要素集聚是城市空间形态发挥经济促进效应的前提。

第5章使用中国工业企业数据，从微观企业层面研究了城市空间形态对企业生产效率的影响。研究发现，紧凑的城市空间形态有利于企业生产效率的提高。在此基础上，本书从集聚效应、企业进入和创新效应三个方面检验了城市空间形态的作用机制。研究结果显示，空间紧凑的城市能够吸引高技能人口集聚，通过提高要素质量促进企业生产效率的提高。另外，空间形态紧凑的城市还能吸引更多新企业进入。研究结果排除了紧凑城市拥有更强的创新效应这一机制。

第6章采用城镇住户调查数据，从微观家庭层面探讨了城市空间形态对家庭消费的影响。研究结果表明，城市空间形态紧凑度提高与家庭消费增长存在因果关系。机制分析表明，空间形态紧凑的城市通过提升市内交通便利性来提高居民的出行意愿，增加居民的消费机会，继而促进消费。空间形态紧凑的城市还通过收入效应提高家庭消费水平，但没有证据表明紧凑城市具有财富效应。

第7章梳理了城市经济增长、生产和消费之间的关系，对全书的研究内容和研究结论进行了总结，还讨论了结论的政策启示，指出了本书的不足和未来的研究方向。

本书的主要结论可以概括为以下三个方面：

第一，提升城市空间形态紧凑性水平有利于城市经济增长。使用工具变量的回归结果显示，市内平均交通距离每缩短1千米，城市人均地区生产总值提高3.2%。城市空间形态外部性并不依赖于城市的行政级别和区域位置。城市空间形态紧凑度提高对城市规模较大、人口密度较高、第二产业占地区生产总值比重较高的城市有更大的影响。

第二，紧凑的城市空间形态对制造业企业生产效率有显著的促进作用。如果城市内部平均交通距离缩短1千米，本地企业全要素生产率将提高2.6%。城市空间形态紧凑度提高对劳动密集型行业、资本密集型行业的企业作用更大。与大企业相比，中、小企业更容易受不紧凑城市空间形态的负面影响。制造业企业对不同的城市空间形态有显著的选择效应，高效率企业更倾向于布局在空间形态紧凑的城市。空间形态紧凑的城市通过对高技能人口的吸引发挥集聚效应，提高生产率，同时还通过吸引新企业进入、增强竞争力等方式来提升生产效率。

第三，紧凑的城市空间形态有利于提升居民消费。市内平均交通距离每缩短1千米，城镇家庭人均消费增加3.3%，该消费促进效应主要来自食品类和居住类消费。低收入家庭对不紧凑的城市空间形态的负面作用更为敏感。紧凑的城市空间形态通过影响交通便利性和收入效应两个途径促进消费。紧凑的城市空间形态缩短了市内平均交通距离，增强了交通便利性，从而增加了消费活动和消费支出。收入效应表现为紧凑城市的第二产业和第三产业从业人口收入更高，因此消费水平也更高。研究结果表明，城市空间形态通过房价因素来影响消费。

本书的创新点主要体现在研究视角、研究内容和研究方法上，具体阐述如下：

（1）研究视角的创新。

第一，从城市空间形态多样性的角度开展研究。本书创新地基于城市二维平面图形，计算了城市内部平均交通距离指标来衡量城市空间形态。该指标实现了对城市空间形态紧凑性水平的量化，并包含丰富的空间维度信息。

第二，从城市消费外部性的角度进行机制分析。在讨论城市空间形态影响企业生产效率的作用机制时，本书创新地从消费城市理论出发，探究了紧凑城市的劳动力供给对企业生产效率的影响。

第三，从交通便利性的视角分析城市空间形态影响家庭消费的作用机制。本书探究了紧凑的城市空间形态通过缩短交通距离提高居民出行意愿，继而影响总消费水平的途径，提供了理解城市空间特征影响家庭消费机制的新视角。

（2）研究内容的创新。

第一，创新地研究了城市空间形态对家庭消费的影响。本书将城市空间形态数据和微观家庭消费数据相匹配，得到了紧凑的城市空间形态有利于提高居民消费水平的结论。这是对消费城市理论应用的拓展，同时也为消费城市理论提供了新的数据支撑。

第二，详细分析了城市空间形态的经济效应背后的机制。本书估计了城市空间形态对经济增长、企业生产效率和家庭消费的影响，并进一步从劳动力供给、企业进入的角度分析城市空间形态影响企业生产效率的机制，从交通便利性、收入效应等微观视角分析城市空间形态影响家庭消费的机制。

（3）研究方法的创新。

第一，构造了全新的工具变量。本书利用地理环境和早期人口信息，构造潜在的城市空间形态并将其作为工具变量。该工具变量具有良好的外生性和相关性，解决了现有工具变量普遍不随时间变化的问题，为构造城市空间特征的工具变量提供了新的思路。

第二，将地理信息系统（GIS）的空间分析方法应用到经济学研究中。本书利用地理信息系统在图像处理和空间分析上的优势，通过空间建模获取了较长时间段、全国范围内的城市图形数据和空间属性，为计量分析提供了数据基础。

第三，将全新的城市空间形态数据、宏观城市数据和微观企业、微观家庭数据相结合开展研究。本书从宏观和微观两个层面研究了城市空间形态的经济绩效问题，并针对不同研究内容进行了系统的稳健性检验以保证研究结果的稳健性。

李春之

2024年7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