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笼中初见与雪色蔷薇
- 穿越斗罗,成为太子妃
- 得闲加鱼
- 3571字
- 2025-05-30 23:50:45
暖阁内的温暖似乎凝固了,时间被拉长成一条紧绷的弦。林铎蜷缩在柔软的锦被里,却感觉每一寸肌肤都暴露在无形的审视之下,冰冷刺骨。青禾早已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留下满室的寂静和令人窒息的等待。窗外风雪的低啸仿佛成了唯一的背景音,每一次风的呜咽都像是敲打在林铎紧绷的神经上。
他强迫自己一遍遍在脑海中演练:低眉顺眼,声音要细软带着怯懦,动作要迟缓带着病弱,眼神要茫然带着感激……要将自己彻底缩进“惊惶无依孤女”的壳里,不能露出一丝一毫属于穿越者林铎的痕迹。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刻钟,也许像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嗒…嗒…嗒…”
沉稳、清晰、不疾不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穿透了厚重的门扉,踏在门外回廊的地毯上,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林铎的心尖上。
来了!
林铎的心脏骤然缩紧,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他下意识地攥紧了被角,指关节用力到泛白,随即又强迫自己松开,将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被子外面,微微颤抖着。
暖阁雕刻着繁复花纹的厚重木门被无声地推开一道缝隙,随即完全敞开。
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逆着门外稍显明亮的光线走了进来。
是雪清河。
或者说,是此刻扮演得完美无瑕的太子雪清河。
他换下了月白色的常服,穿着一身更为正式的玄青色暗纹锦袍,腰间束着玉带,更衬得身姿如松,气质卓然。乌黑的长发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束起,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完美无瑕的侧脸线条。烛光柔和地落在他身上,将那温润如玉、谦和儒雅的储君风范渲染得淋漓尽致。
他反手轻轻合上门扉,动作优雅从容,将门外的风雪和光线一同隔绝,暖阁内重新被柔和的壁灯光晕笼罩。他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床榻上,落在了林铎身上。
那目光,温和,平静,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如同春日暖阳,足以融化任何人的心防。
“醒了?”他开口,声音清越温润,带着一种天然的亲和力,与林铎记忆中那风雪中冷漠的“带上”二字判若两人。“感觉如何?可还冷?身体可有不适?”一连串的询问,语气真诚,仿佛真的是一位仁厚储君在关心自己救助的弱小。
林铎的心却沉得更深了。这演技……若非他知晓原著,若非他亲眼见过那双金褐色眼眸深处的冰冷和那抹掌控者的笑容,此刻恐怕真的会被这完美的表象所迷惑,感激涕零。
他努力调动全身的演技,身体微微瑟缩了一下,像是受惊的小动物,飞快地抬起眼睑看了对方一眼,又迅速垂下,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不安地颤动。声音细弱蚊蚋,带着刚醒不久的病弱沙哑和刻意的软糯:“回…回殿下,不冷了…谢殿下救命之恩…奴…奴婢感觉好多了……”他临时改了口,自称“奴婢”,将姿态放到最低。
“奴婢?”雪清河(千仞雪)似乎对这个自称感到一丝意外,他缓步走到床边的紫檀木圈椅前,姿态闲适地坐下,动作流畅自然,带着一种刻入骨髓的优雅。“不必如此拘谨,更不必自称奴婢。你非东宫仆役,是本宫带回来的客人。”
客人?林铎心底冷笑。谁家的客人会被安置在紧邻主人书房的“鸟笼”里,时刻处于监视之下?
但他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惶恐和一丝受宠若惊,声音更软了几分:“殿下仁厚…奴…我…我不知该如何报答殿下大恩……”
“举手之劳,何谈报答。”雪清河微微一笑,那笑容如同春风拂过冰面,温煦动人,足以令任何怀春少女心跳加速。他的目光落在林铎脸上,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欣赏,但那欣赏,更像是在品鉴一件稀世的艺术品,而非看待一个活生生的人。“倒是你,小小年纪,又生得这般…惹人怜惜的模样,怎会孤身流落在那等凶险之地?”他的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和关怀,目光却如同无形的探针,试图刺穿林铎精心编织的伪装。
拷问开始了!
林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早就知道这个问题躲不过去。在千仞雪这样的人面前,一个完美的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去弥补,而一个过于拙劣的谎言则等于自寻死路。他选择了一个最模糊、也最难以查证的说法。
他垂下头,肩膀微微耸动,努力酝酿出一点泫然欲泣的哽咽感,声音带着迷茫和恐惧:“我…我不知道…我醒来就在那片林子里了…之前的事…好像被风雪冻坏了脑子…记不清了…”他刻意让自己的声音带上一点少年变声期特有的微哑,混合着软糯,形成一种奇特的、脆弱的质感。
“记不清了?”雪清河重复了一句,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他没有追问,只是那双金褐色的眼眸深处,似乎有极细微的光芒流转了一下,快得让人抓不住。
沉默在暖阁里蔓延。林铎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他几乎能感觉到那道温和目光下的审视如同实质般刮过他的皮肤。他死死低着头,不敢与之对视,生怕一个眼神就泄露了心底翻涌的恐惧和算计。
就在林铎快要被这沉默压垮时,雪清河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味,打破了凝滞的空气:
“你这般模样,倒让本宫想起宫苑深处新培育出的那株‘雪色蔷薇’。”
林铎微微一怔,下意识地抬起头。
只见雪清河(千仞雪)不知何时从袖中取出了一方素白的手帕,动作极其自然地、带着一种近乎亲昵的姿态,向他伸出了手。
林铎的身体瞬间僵硬!
那只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指尖修剪得圆润干净。它越过两人之间那短短的距离,目标明确地伸向林铎的脸颊。
他要干什么?!
林铎的瞳孔骤然收缩,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本能地想要后退躲闪!但他硬生生忍住了,强迫自己僵在原地,扮演一个被吓呆了的、不敢反抗的柔弱少女。
微凉的指尖,带着一丝薄茧(常年握剑或权杖留下的痕迹),轻轻地、极其温柔地拂过林铎的额角,将他鬓边一缕因为紧张而汗湿、微微凌乱的碎发,别到了耳后。
动作轻柔得像羽毛拂过。
林铎却感觉自己像是被一条冰冷的毒蛇舔舐过皮肤,浑身汗毛倒竖!那指尖的凉意仿佛能穿透皮肉,直抵骨髓。他能清晰地闻到对方身上那股清冽如松雪、又隐含一丝暖阳般的独特气息,此刻这气息却带着致命的压迫感。
“纯净无暇,却也娇弱易折。”雪清河收回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触碰过细腻肌肤的触感,他的目光依旧温和,甚至带着一丝怜惜,但说出的话语却让林铎如坠冰窟。“尤其是在这东宫,在这天斗城,美丽若无自保之力,便是最大的原罪。”
他的声音依旧温润,但字字句句都像裹着蜜糖的砒霜。
“雪色蔷薇需得暖房精心呵护,方能绽放华彩。你亦是如此。”他微微倾身,那张完美得毫无瑕疵的脸庞靠近了几分,金褐色的眼眸清晰地倒映出林铎苍白惊惶的面容。他的声音压低了少许,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磁性,却又蕴含着不容置疑的掌控力:
“安心待在本宫身边。在这里,没人能伤你分毫。”
林铎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脊椎骨窜起,瞬间席卷全身!
这是警告!是宣告!是赤裸裸的圈禁宣言!
“安心待在本宫身边”——你无处可逃,你的命运由我掌控。
“没人能伤你分毫”——你的安全只建立在我的庇护之下,而庇护的代价,就是绝对的服从和献祭你的自由,甚至…你的一切。
那温柔的语调,那看似呵护的姿态,此刻在林铎耳中,都成了猛虎舔舐爪下猎物时,发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低鸣。
他张了张嘴,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紧紧缠绕住他的心脏。他只能用力地点头,努力在脸上挤出感激涕零的表情,眼底却是一片难以掩饰的惊惶和绝望。
他看到了,在雪清河(千仞雪)那双温柔如水的金褐色眼眸深处,清晰地倒映着他此刻如同受惊小鹿般的模样。那深处,没有波澜,没有温度,只有一片冰冷的、绝对的掌控和一丝…对这份掌控下美丽玩物的满意欣赏。
雪色蔷薇?暖房里的囚徒罢了。
雪清河似乎很满意林铎的反应,他直起身,脸上又恢复了那温润如玉的浅笑,仿佛刚才那番带着铁血气息的话语从未说过。
“好了,你且好生歇着。缺什么,吩咐青禾便是。”他站起身,准备离开,如同来时一般从容优雅。
就在他转身欲走的刹那,目光扫过床尾矮凳上那件叠放整齐的银狐裘大氅。
他脚步微顿,侧过脸,语气随意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那件氅衣,便留给你御寒吧。上面有宫中专用的安神香,于你休养有益。”
林铎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件雪白的狐裘上。那是他昏迷时裹着他的,带着他体温和气息的东西。留下它?这无异于一个更隐晦的标记——宣告着他的所有权。
“是…谢殿下恩典…”林铎的声音低不可闻。
雪清河微微颔首,不再停留,转身拉开暖阁的门,玄青色的身影无声地融入门外稍显明亮的回廊光线中,随即门扉被轻轻合拢,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暖阁内再次恢复了寂静。
林铎紧绷的身体瞬间脱力,瘫软在柔软的锦被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后背的里衣已被冷汗浸透,黏腻地贴在皮肤上。他抬手,指尖还残留着被对方触碰过的、那种冰冷滑腻的触感。
他缓缓转过头,看向那件被留下的银狐裘大氅。雪白的皮毛在暖光下依旧华美,上面似乎还萦绕着那股清冽又危险的独特气息。
这气息,如同无形的锁链,将他牢牢地锁在了这座名为“东宫太子庇护”的金丝牢笼之中。
“雪色蔷薇…”林铎喃喃自语,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深入骨髓的寒意。他闭上眼,千仞雪(雪清河)那双倒映着自己惊惶面容的金褐色眼眸,如同烙印般刻在脑海里。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是那个在雪地里挣扎求生的穿越者林铎。
他是太子雪清河“捡”回来的,被豢养在东宫暖阁里的——雪色蔷薇。
美丽,脆弱,且完全属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