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上帙：道

残阳如血，将迁徙队伍的影子拉得老长。四个月来，三宗弟子的道袍上早已沾满血污与尘土，却依旧身姿挺拔地护在队伍四周。

一路上，妖物虽如蚊蝇般不断骚扰，但在两名化神修士的威压下，不过是螳臂当车。每当有小股妖物袭来，飘渺宗化神修士指尖轻点，青莲虚影便会绽放，将妖物化作齑粉；凌宵宗化神修士挥动雷火珠，赤色雷霆劈落，瞬间将妖物轰成焦炭。

余澜站在飞舟前端，风灵珠在掌心轻轻流转，发出柔和的青光。他望着前方逐渐清晰的漳州轮廓，思绪不禁飘回斩杀赤魔的那一战。定身术的威力仍在他识海中回荡，那股能压制远超自身修为存在的力量，始终是个谜团。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背的地煞星图，星图上的纹路似乎比之前更加深邃了几分。

“到了！终于到了！”百姓们的欢呼声打断了余澜的思绪。

只见漳州城墙巍然耸立，虽不及泸州城那般气势恢宏，但城墙上镌刻的防御符文闪烁着微光，城门上方“漳州”二字苍劲有力。护城河波光粼粼，河面上往来的商船穿梭不息，岸边码头堆满了货物，搬运工人的吆喝声远远传来。

飞舟缓缓降落，余澜看到城门口，当地官员早已率领一众百姓等候多时。他们捧着清水、干粮，脸上满是真诚的笑容。“感谢各位仙长护佑！”为首的官员激动地说道，“若不是你们，这些百姓不知还要吃多少苦！”

严翀上前一步，抱拳还礼：“守护苍生，本就是我等修士的职责。”他转头看向余澜，眼中满是欣慰与赞赏，“此次能顺利抵达，余师弟功不可没。”

余澜连忙摆手，目光扫过疲惫却洋溢着喜悦的百姓们，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四个月的长途跋涉，无数次与妖物的战斗，终于换来了这一刻的安宁。然而，他也清楚，煞劫未完全结束。

护送百姓安全入城后，任务彻底结束，余澜尚未喘匀气息，识海中的天书突然剧烈震颤，金色光芒忽明忽暗。在他诧异的目光中，三卷悬浮在识海中呈上下排列的天书，散发出神秘莫测的气息。

下帙中记载的地煞七十二术已经清晰的将所有地煞术的名字列出，而他现在存留的煞气还能再换两门地煞术！

反观中帙的天罡三十六法，卷内依旧空空荡荡，没有任何文字。显然他的灵气还不足够兑换任何一门天罡法术。

而这次异变突生在素来晦涩难懂的上帙。

上帙原本仅有一个古朴的【道】字，此刻却如同被神笔点化，在空白处缓缓浮现鎏金篆文——【道：13700】

“道？”余澜有点看不懂这个道究竟有什么含义，这一行字的浮现又代表了什么意义。不过自己看不懂没事，天书自会给他解析。余澜凝神朝着上帙的【道】字看去，天书迅速给予反馈。

【道】

描述一：大道、本源，是修行的核心，悟道修德方能前行，终成大道。

描述二：“重道轻术”：“道”为体，“术”为用，即使法术精妙，若背离“道”的本质，也需“秘而弗传”，以免沦为邪途，不可舍本逐末！

两条描述内容，让余澜瞬间愣住，这是自己这个刚刚踏上修行之途的新人能参悟能看的？

不过天书的描述也让余澜明白，修行不只是单纯的在深山中苦修就能成功的，功德也是修士必须具备的！

若只有修为而无功德，就会沦落邪途。

这里的邪途并非平常认知中修炼邪法的邪道修士，而是直指修行之路的本质，修行的路走错！

修行的路走错了，那么成道终究会成为奢望。

看完天书的解释，余澜也算明白为什么各大宗门在天下苍生有难时都会纷纷出山维护苍生，守护天下。

或许他们都不知道这么做的原因，这是祖祖辈辈的修士一代代传下来的规矩，同时也是大多数修士对天下百姓的怜悯。

但恰恰是这样，也符合了修行之路上修士对德的要求。

飞舟的舱室内，檀香袅袅。余澜盘坐在蒲团上，眉头紧锁，目光盯着识海中悬浮的天书。

就在这时，舱门被轻轻推开，严翀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灵粥走了进来，粥面上漂浮的枸杞宛如红宝石，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还在想之前的问题？”严翀将灵粥放在案几上，竹制托盘与桌面碰撞发出轻响，“先吃点东西，别把自己熬坏了。”他的语气中带着兄长般的关切，目光扫过余澜如玉的面孔没有半点不妥。

“呃……”

余澜收回思绪，端起灵粥轻抿一口，暖意顺着喉咙滑入胃中。“师兄，修士的修为和实力究竟有什么区别，我一个结丹修士斩杀化神修士，这是不是太夸张了？”他抬头，眼中满是疑惑。

“修为，这是修士在修行之路前行多少的标志！是先辈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他们为了区分自己是否进步而刻录的名称。”严翀在对面坐下，摩挲着下巴沉思片刻，“我曾在宗门藏经阁阅读过一本关于修行境界和实力的描述。”

他的手指划过桌面，笑道：“只有进步，才会有修炼下去的动力。不然一直都在引气阶段，没有任何进步的表现，岂不是让人无法继续将这条枯燥的路走下去？”

余澜微微皱眉，握着灵粥的手不自觉收紧：“修行改善肌体这种变化不是很明显吗？”

“可能你比较特殊才会感觉明显吧。”严翀眼神变得郑重，“对于普通修士来说，光是引气期他们就完全感受不到身体有任何变化。就算真的有变化，灵气和煞气的纠缠让他们很难察觉。”

他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掠过的云层，“只有到了筑基阶段，我们开始提炼法力，这才能感受到清晰的变化，因为法力的存在我们已经可以学习使用威力更强的法术。”

“你自己也在筑基阶段，应该能明白筑基阶段的情况，而下一个阶段结丹就是强化这个过程，直到元婴期我们才算真正的开辟出第二个修炼环境，以后我们自身可以专心引导天地之气，以元婴为巢，通过元婴吸收煞气，将纯粹的灵气引入体内专门改善自身。”

严翀感慨道：“说起来，元婴期才算是我们修士真正踏入修行门槛的标志吧。毕竟到了元婴阶段，我们足足有两千年的寿命。”

怕余澜多想，严翀连忙解释道：“师弟，不要以为突破元婴就能拥有两千年的岁数，这个岁数只是一位终身都停留在元婴期的前辈最后安详羽化的时间。”

“因为元婴的存在，能让更纯粹的灵气来蕴养肌体，这才让元婴修士能够活那么久，可惜最后那位前辈因为自身元婴无法承受更多的煞气，被元婴内汹涌的煞气顷刻吞没！”

余澜陷入沉思，“也就是说，修为和法力算是修行路上的左右手，一者改善自身，一者用于对敌。”

余澜脑海中回想起与赤魔战斗的场景。半晌，他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明悟的光芒：“师兄，我明白了。修士的强弱体现在法力等护道手段上，修为只是单纯体现修士自己身体被灵气蕴养到哪种程度！”

严翀笑着点点头，他走到余澜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修行就是如此，修为不能落下，护道手段也不可或缺，所以你也不能因为自己的天赋懈怠了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