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识海再现

融合之后的羽落,在现实世界仅沉眠了不到两小时。

但在她的意识层面,时间仿佛过去了数天。

自我与残识统一后的识海空间,再度重建。那不再是破碎花庭,不再是迷雾与扭曲,而是一片柔和的、似曾相识的光之领域。

她站在白色阶梯上,阶梯尽头,是一座盛开的花庭。

——与她记忆中第一次梦见“爱莉希雅”的地方,如出一辙。

但这一次,花瓣无风自动,天空明亮柔和,周围的一切,都透着一种不属于世界树系统的“温度”。

羽落警觉地前行,脚步却不由自主地缓了下来。

花庭深处,一道身影坐在花架之下。

她穿着一袭柔粉的长裙,发色是那几乎无法描摹的梦幻色调,紫眸如春日晴空。

是她。

爱莉希雅。

羽落一瞬间停下,呼吸几乎凝住。

“你……”

“唔,”那道身影抬起头,笑容温柔,“是你啊,羽落。”

声音不再是梦中的模糊幻觉,而是真切的存在感。

“你还活着?”羽落难得有些失控。

“不,”爱莉希雅轻轻笑了笑,“我早已死去啦。这只是……我的一段‘记忆投影’,留在识海深处。大概是因为你融合了自我,才让这段封印的信息得以重现。”

羽落握紧拳。

她不懂,也无法相信。世界树从未提过,识海中还隐藏有“她”的残留。

“为什么……是我?”她问。

“因为你拥有一个‘可能’。”

爱莉希雅站起身,走到她面前,目光柔和,“你融合了破碎的意识,接纳了无法直视的自我,还保存着对‘美好’的最后一点怀疑——不是相信,是‘怀疑’。”

羽落垂下眼:“你说得太复杂了。”

“简单来说吧,”爱莉希雅笑了笑,“我留下来的最后一点力量,并不是为了延续过去的‘花之律者’,也不是为了复刻谁的精神。”

“我是为了寻找一个——能够在世界彻底失序之前,重启希望的人。”

羽落讽刺一笑:“你觉得我是‘希望’?我连自己是不是人都不确定。”

“正因如此。”爱莉希雅轻声道。

“真正的人,从不完美。他们会愤怒,会否认,会流泪,会想逃避……但他们不会停止‘挣扎’。”

“羽落,你有挣扎的本能。”

“所以我愿意,把最后一片‘花’留给你。”

说罢,她手中浮现一朵通体由光构成的花。

那不是实体,是“记忆的象征”。

“将它……种在你新的识海深处吧。”

“它不会带来力量,也无法战斗,但它会让你,记得今天的模样。”

羽落沉默许久。

接过那片光之花时,她感觉到自己的手心微微发烫。

爱莉希雅退后半步,笑容浅淡:“我该走了,羽落。”

“世界树的意识安全墙会在十分钟后清除所有非授权数据。”

“你能记住的,大概……只有‘花’和这一句话。”

羽落问:“哪一句话?”

爱莉希雅眨了下眼睛。

>“成为你自己,就已经足够美丽。”

她的身影如光般溶解于空气中,仿佛从未存在过。

识海回归空寂,花庭缓缓褪色,归于最初的灰白。

羽落站在花庭残迹之中。

手中,那朵光之花仍静静悬浮。

她将它,轻轻植入识海核心最深处。

没有波动,没有异象。

但从那一刻起,羽落知道:

她不是“残识的融合体”。

她是羽落,是独立的存在,是终将面对命运的意志。

现实中,她睁开眼,红眸清明。

布洛妮娅第一个看见,神情微动。

“你醒了。”

羽落缓缓坐起,望向窗外遥远的云层。

她轻声说:

“我……梦见了一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