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传呼往事6

上午十点多,我先起床,去门口的超市买了些汉堡包、火腿肠之类的熟食回来,华敏也已起床,正穿着我的睡衣在梳妆呢。我一见就笑起来,她瞥我一眼说:笑什么,傻样。

待她收拾好,每人冲了杯维维豆奶,吃火腿肠、汉堡包。十一点多,她说:我得走了。

何时君再来?

半个月后吧。我恐怕要消失半个月。不要找我,找也找不到。以后,也许我会与你联系的。

说罢,她让我陪她到街口拦了辆的士,连自行车一起载了上去,而后她将手一扬,飞了个吻说再见,便消失在车流中。

回到住处,华的气息还在室内飘荡着。一夜欢情,如幻如梦。这是上版几个月来,与众女子的众多接触中,惟一实质性的一次。华虽是我上版后第一个联系的女孩,但后来的关系若即若离,与其他几位保持联系的女士一样,并不密切。许多事真应了有心栽花花不活,无意插柳柳成荫的古话。

华敏,这朵直到冬天才开放的月季,会不会也开了又谢呢?

上午接某报编辑李涛的传呼,约写一篇主旨为二十一世纪之梦的稿子,二千字以内,三日内要稿,甚急。

正在苦想如何下笔,传呼响,是一位姓李的女士,说从朋友处看到我登在报上的文字,问我有没谈好女友?我说已有了女友,她说那就不打扰了,便挂了电话。刚静一下神,想接上刚才的思路,传呼又响,看是一个很怪的名字:阿孜古丽。这是维语希望之花的意思。电话回过去,那边一个不太标准的普通话传过来:我是阿孜古丽,你是哪一位?我说我是蓝墅,不是你呼我吗?她说哦哦是呀,我听《东方家庭报》的一位朋友说你是位作家?还独身着,咱们可以见面谈谈吗?我说我这两天很忙,要赶稿子并且我有女朋友了。她说那没关系,咱们晚上见怎么样?我说停两天再联系吧。她就声音很大地说那你记住这个电话是我卧室里的……

好不容易才挂了电话。有点莫名其妙,上版都快三个月了,还有人晕头晕脑的打传呼,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现在我已有了华敏,别的,就只能拜拜吧。卢屏,她是个例外,她是我永远的月亮,而月亮注定是可望而不可及的。

昨天感冒到今天又重,有些发烧。新的一年,新的世纪,就在我的感冒中到来了。上午朋友志化打电话来,让去他那里吃午饭,庆祝元旦,我因身体不适谢绝了。服药后,又蒙头昏睡。恍惚之中,闻听传呼响,没有管它。连响数次,一看,是华敏,急忙回过去,已无人接。又打她的传呼,传呼台说,机主呼机丢失,请用其他方式联系。我又连打刚才那个电话,终于有人接,却是男的,说,这是IC电话。问他刚才有没有一个女孩在此打电话?他说刚走。

华敏终于出现了,果然是半个月后。这半个月她去了什么地方呢?

下午,刚然开车来看我。我们也算老友了。几年中,他许多次劝我出家,我却一直犹豫不决。可我为什么不能舍弃这充满苦痛和烦恼的红尘呢?是因为爱吗?还是因为除了心灵之外,再也找不到一片净土了呢?

与刚然下几盘棋,输多赢少。后来他说明天要回灵云寺,问我去不去?我说不去。

他走后又昏沉睡去,竟做一梦。梦中有一老僧,似刚然的师父,正在为人剃度。近前看时,竟是阿非阿更等人。众人头发已剃,穿灰色僧袍,僧袍上新剃发丝一束束粘着,历历在目……他们见我来,齐说,好,好,你终于来了,快剃头吧,师父等你半天了……

醒来,天已黄昏,并下起了雨加雪。

(2000/08/30,于郑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