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洛藏锋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小妹，为兄放不下潇潇整日如此寝食难安，只能委屈你一阵了，小妹天赋绝佳，只是几年时日，很快就过去了。”

他这时的声音如幼时般温柔，好像这是在极度关心我一样，可他的眉眼，却从未离开过柳琴潇。

怎会如此陌生，原来即使是血肉之亲，也会在时间的洪流冲刷下如同天灾般说变就变，我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叫洛藏锋的同姓之人。

兴许是经过了太长的时间，让他能够决然割舍亲情，抑或是他本来如此？

“兄长说笑了，兄长的至水灵根，不是更与小师妹相配？兄长如此挂怀，如此高风亮节，不如将自己的元婴为小师妹作引，助她早日踏入元婴，再将我赠予兄长的佩剑与灵玉一并赠予小师妹，算是作小妹的一番心意。”

这时他好似才想起来，他身上的佩剑和玉佩都是我外出历练时寻回的灵宝，刚赠予他时他还整天宝贝似的供着，生怕坏了半分。

可我现在才发现，那佩剑也好似入了风烛残年一般，全然看不出有几分那日焕发的灵宝之光。

看来，万事万物都不会存在莫须有的因果，有些看似突兀的变故，原来早已有征兆。

“小妹，原来你是心胸如此狭隘之人，为兄这些年让你如此任性，你却连这点要求都要百般推辞，”

好像触动了他的逆鳞一般，他怒不可遏地将佩剑和玉佩扔到我脚下。

“洛雪凝，我看错你了。”

我捡起脚下的灵宝，回忆着昔年寻回它们之时的光景，心好似刻意地抽动了几下，带来一阵伤痛。

但是痛过之后，又好似念头畅达了许多。

我也没想到，自己也能如此决然，对于过去的些许事情说割舍便舍去了。

我久不松动的修为瓶颈因此也有些松动了。

3

“兄长说的是，倒是小妹心胸狭隘，不识大局了，”

我越过洛藏锋，走到跪在的柳琴潇身边。

“小师妹有难，我这个当师姐的，自然要鼎力相助。”

柳琴潇见到我这么说，眼底里闪过一瞬的窃喜和得意，但又怕我察觉，又恢复成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真的吗？师姐，我好怕，怕我天赋这么弱小，不能变强，不能回去报仇，师姐如此大恩，琴潇此生定不辜负。”

作为少女，不过桃李年华，便能将场面话说的如此漂亮。

坐在掌门位的父亲还没从刚刚自己的亲生骨肉决裂的场景中缓明白过来，见我走近，还想再说些什么。

“你想要我的金丹成道，我给你便是。”

我拔出刚刚从洛藏锋手里拿回来的灵剑，看着那历尽沧桑，没受到几分保护的剑刃，反手刺进了自己的丹田之中。

议事厅内响起一片惊呼，都呆住了。

剑刃在我的丹田内搅动，鲜血染红了我的衣袍，溅了柳琴潇满脸的鲜血，我将自己化成形的金丹拿了出来，伸到柳琴潇面前。

“小师妹，你要的金丹，师姐给你了，你现在，敢要么？”

我无声笑了出来，带着满脸鲜血，笑得像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

父亲看到此景，立刻闪身到我的身旁，用灵力减缓我修为的迅速流逝，想立刻把金丹又接引回我的体内。

我按住了他的手，摇了摇头。

“父亲，雪凝意已决，不要过多干涉了。”

“雪儿你……”

父亲探查我体内的脉络，又有些愣住了，叹了口气：“雪儿你真的要……罢了罢了，你若要走这条路，爹就依你吧……”

我微微躬身，回应父亲的担心。

见了今日这般难堪的情景，饶是修成大乘期已久的天剑门掌门，我的父亲，岁月在他面上留下的痕迹似乎又重了几分，挺直的背也压弯了些许。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喝令旁人不得将此事外传。

我将金丹丢在柳琴潇脚下，她还在惊魂未定之中，我扔下金丹的声响，都吓得她尖叫一声。

走出议事厅的时候，我看了洛藏锋一眼，不带任何情绪。

一月有余，我都闭门在朱鸾殿中不出，谢绝了任何人来访。

父亲也是第一次如此动怒，震惊自己的亲生骨肉能做出如此有违纲常之事，即使再骄傲再心疼，洛藏锋也是被刑罚殿处罚了一通，受尽皮肉之苦，关禁闭数月。

虽说父亲有意遏制流言的传播，但总会有些风言风语难以拦得住。

宗门上下都在谈论闹出的这般丑事。

有的人唏嘘我大好修行前途毁于一旦，有的人嗤笑我行事冲动鲁莽，有的人耻笑我懦弱无能，沦为了弟子们私底下的笑柄。

有了我的金丹为引，掌门即使再厌恶，也只能遣宗门长老助柳琴潇接引了金丹境的天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