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晗,江晗?!”
一扇破旧的老门后传来阵阵呼喊。
周围视线昏暗,堆满了布满灰尘的杂物,只有走廊旁那挂满蜘蛛网还贴着白色封条的窗户能透出几缕微光。
霉味混合着老木腐朽的味道钻入鼻腔,来自门后的呼喊越来越模糊,像是隔了一层水膜,江晗心中十分疑惑,慢慢迈出僵硬的双脚。
门下渗透着暗红色的液体,可在一眨眼之间却又消失不见。
空气太安静了,安静的只能听到模糊的呼喊和踩在木地板上咯吱咯吱的脚步声。他轻轻握住冰凉的门把手,好似上面附着一层苔藓。
“门的那边是……”
……
……
“砰”
……
门打开了。
……
伴随着真真怒吼,奶奶冲进房门掀开了江晗的被窝,
“赶紧起床,这书是不想念了吗。”
这一下给江晗吓得不轻,他猛地一下坐起来,心脏仍在止不住的狂跳,白色的背心后早已浸满了汗液,手指无意识的攥紧着床单,好似那冰凉的门把手仍在他的手中。
他不停的环视着周围,堆满各种试卷练习册的杂乱书桌,衣柜中塞满了五颜六色的衣物,还有能反光的瓷砖地板。江晗顶着一头鸟窝,盯着房门看出了神。
“是……梦吗”
江晗换好校服,揉了揉发酸的后颈。昨晚又没睡好,梦里总有什么在叫他。
墙上的电子钟显示着六点五十,和昨天一样,和前天一样。
“你能不能快点?!难道又要我给你请假病假?”奶奶的声音从厨房炸过来,“天天磨蹭,早饭都凉了!”
江晗慢吞吞地走到餐桌前。煎蛋边缘焦黑,牛奶冒着微弱的热气。他拉开椅子坐下,木腿在地砖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吃啊,愣着干嘛?”奶奶把筷子拍在桌上,围裙上沾着酱油渍,“你看看隔壁小陈,人家六点就起来背单词,你呢?天天这副死样子……”
江晗没吭声,低头扒拉煎蛋。蛋黄太熟了,噎在喉咙里,像吞下一块湿沙子。
“我吃好了。”他灌了口牛奶,抓起书包就往外走。
“又剩饭!回来!”奶奶在身后吼。
江晗已经关上了门。
时间还很早,清冷的栀子花香混着煎饼果子的油烟味慢慢飘来,一路上除了买早餐的推车小贩便只有穿着黑白校服的学生。
“古德猫宁”,伴着标志性的笑容,胡尚宇故意用着蹩脚的英语向江晗打着招呼。他们并不是同学,是邻班的朋友,总是挤在一起玩耍
“早上好”,江晗忍着困意向他轻挥着右手
“作业又没写完吧,是不是又要语文课在走廊罚站了”胡尚宇一边哈哈大笑一边嘲讽着他
“我昨天可是熬夜全都创作完了”江晗踹了一脚路边的易拉罐,罐子滚进路旁的臭水沟,发出哐当的空洞声
“那我还要夸你嘛”
叮叮叮,下课铃响起
江晗慵懒的倚靠在椅背上,眼神望着窗外的树梢,棕黄的鸟儿正在啄食着枝头的浆果,嘴上沾着鲜红的汁水,好像未擦干的血液。
那扇门背后的声音……
那门后的声音总让江晗觉得十分熟悉,却又琢磨不透,他摇摇脑袋,将想法甩出脑海“算了,我老跟噩梦过意不去干什么哈哈。”
“喂!听说了吗?”前桌突然侧过身跟旁边说到“艺体楼五楼那间锁了好几年的画廊——”他压低声音,“昨晚有哭声!”
教室里骤然一静,几个男生立刻围过来。
“真的假的?不是早封了吗?”
“我哥那届传的,”前桌神神秘秘地比划,“说有个学姐在那儿跳楼,死前还在画一幅肖像……”
“画的谁啊?”有人插嘴。
“不知道,但听说——”前桌的喉结滚动一下,“画上的人……后来也死了。”
“咱这放学不得去探探险”
“江晗”一只手猛的搭在江晗的肩上,“放学一起来啊”
“我就不了,我奶奶叫我今天早点回去。”
“咱那么多人了,你怕个啥,放学必须来,就这么说定了”同学们熙熙攘攘的起着哄
江晗拗不过这么多人的起哄,最终还是无奈答应下来。
“江晗,把你刚才抄的笔记借我”
声音像栀子花瓣落在水面,江晗一抬头,看见刘知夏趴在桌上,校服袖口卷到手肘。脸颊上映着一抹淡淡的粉色,笑容如桃花一般。阳光穿过她耳边细碎的长发,在课桌上留下晃动的光斑。
江晗藏起忍不住上翘的嘴角,从课桌中摸出一个老式的牛皮本,面无表情的递给了刘知夏。
没有说谢谢,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微笑,江晗的心中就已经忍不住的狂喜。
其实要说为什么不想去探险,是因为放学能跟刘知夏一行人一起走出校门,即使没有机会跟她搭上一句话,江晗也每天乐此不彼
翻开牛皮本,里面夹着好似是一段手写文章的一角,纸张像是浸泡过水又慢慢晒干,上面的字迹已经辨认不出,刘知夏并没有在意,江晗看着这一角,心感熟悉却又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