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越

一股陈年灰尘混杂着某种难以言喻的腐朽气味,霸道地钻进鼻孔。我,陈念,捏着鼻子,手里的扫帚有气无力地在藏经阁塔楼一层的地面上划拉着。这活儿,真不是人干的。前世好歹是个熬夜肝论文的社畜,猝死穿越后,本以为能混个仙风道骨、御剑逍遥,结果开局就成了玄天宗最底层、最没存在感的扫塔小徒弟。

“玄天宗…名头听着唬人,西游量劫之后苟延残喘的破落户罢了。”我小声嘀咕,扫帚杆子愤愤地杵了一下墙角厚厚的蛛网。据说千年前那场席卷三界的浩劫,打得天崩地裂,神仙妖魔都跟下饺子似的往下掉。玄天宗老祖宗侥幸捡了点天庭边角料,才在这灵气日渐稀薄、法则都带着裂纹的世界里,勉强撑起这么个架子。

扫帚掠过墙角一个落满灰、缺了口的破陶碗。

【前朝末代皇帝御用的夜壶,因沾染真龙怨气,具有一定聚阴效果(微弱)。长期接触可能导致轻微肾亏、噩梦连连。价值:无。建议:砸了。】

一行半透明、只有我能看到的文字,幽幽地浮现在碗的上方。

我嘴角抽了抽。这坑爹的金手指,除了能鉴定这些破烂玩意儿是更破烂的垃圾,附带点毫无卵用的“温馨提示”,还有啥用?扫塔扫了三个月,我连块下品灵石都没捡着过!唯一的安慰是,帮看库房的胖师兄鉴定出他那祖传的“千年暖玉”其实是火山口烤热的普通石头后,他少收了我一半的“清洁管理费”。

“唉,好歹…也算个技能吧。”我认命地叹了口气,拖着沉重的脚步,沿着吱呀作响的木楼梯,一层一层往上扫。塔越往上越窄,灰尘也越厚,空气里的腐朽味也越浓,还夹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亘古的沉重压力,压得人胸口发闷。这塔,据说是用当年天塌下来的一块碎片炼的基座,里面封着不少浩劫里打坏的“高级垃圾”。平日里,除了像我这样悲催的值日生,鬼都不愿意上来。

终于,磨蹭到了塔顶。这里只有一间小小的斗室,中央孤零零地立着一个半人高的石台。石台上,一盏造型古拙的青铜灯,静静地矗立着。灯身布满斑驳的铜绿,灯盏里空空如也,积了厚厚一层灰,灯柱上缠绕的莲瓣纹饰也磨损得厉害,几乎看不出原样。

整个塔顶,就这玩意儿还算完整点。我习惯性地伸出手,指尖触碰那冰冷粗糙的青铜灯身。

嗡!

指尖接触的瞬间,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精纯的清凉气息,顺着指尖猛地窜入体内,激得我浑身一个哆嗦。眼前,那熟悉的半透明文字骤然浮现,但这一次,它们仿佛带着灼热的烙印,每一个字都跳动着难以言喻的光辉:

【慈航道人本命法宝·清净琉璃灯核心残片(极度损毁)。】

【状态:本源枯竭,真灵寂灭边缘。】

【内蕴:南海观世音菩萨一缕不灭残魂(深度沉眠)。】

【价值:???(无法估量)】

【建议:???(超出认知)】

我的大脑“轰”的一声,像是被九天玄雷劈了个正着,一片空白。

慈航道人?观音菩萨?本命法宝?残魂?!

这信息量太大,也太惊悚了!西游量劫之后,漫天神佛不是死的死、散的散吗?传说中那位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她的本命法宝残片,竟然就在玄天宗这个犄角旮旯的破塔顶?还藏着她一缕残魂?!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狂跳得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一股难以言喻的冲动,如同岩浆般在四肢百骸里奔涌。那行“建议”后面刺眼的“超出认知”四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着我的神经。它超认知,但我这坑爹的金手指,似乎还有别的功能?一股源自灵魂深处、近乎本能的驱使力告诉我——注入它!把我这几个月扫塔、鉴定垃圾,莫名其妙积攒在体内,那几丝比头发还细、几乎感觉不到的奇异能量,注入进去!

那能量,金手指提示叫“因果值”,来源不明,稀薄得可怜。平时除了让我鉴定垃圾时眼睛不干涩,屁用没有。

“赌了!”一股无名火混合着破罐子破摔的狠劲直冲脑门。反正穿越都穿了,最坏还能怎样?大不了再死一次!我死死盯着那盏破灯,意念前所未有的集中,拼命催动着体内那几丝微弱得几乎不存在的冰凉细流,将它们从四肢百骸强行抽取、汇聚,然后朝着指尖接触青铜灯的位置,狠狠“推”了过去!

那感觉,就像用一根头发丝去撬动一座山岳!

细流离体的瞬间,一股强烈的虚弱感猛地袭来,眼前阵阵发黑,双腿发软,差点直接跪倒在地。注入的过程仿佛只持续了一瞬,又像过了千万年。那几丝微弱的因果值,如同泥牛入海,连一丝涟漪都没能在青铜灯上激起。

失败了?

巨大的失望和疲惫瞬间将我淹没。果然,还是太异想天开了吗?我靠着冰冷的石台滑坐在地,大口喘着粗气,浑身冷汗涔涔。

就在意识即将被虚脱感彻底吞噬的刹那——

轰隆!

并非真实的声音,而是直接在灵魂深处炸开的巨响!

眼前的一切——积灰的石台、破败的塔壁、昏暗的光线——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镜影,瞬间扭曲、破碎、消散!无边的黑暗,纯粹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与声的黑暗,瞬间将我包裹。绝对的死寂,如同沉重的铅块,压在每一寸感官上。

冷!

一种穿透骨髓、冻结灵魂的寒冷,从四面八方侵袭而来。这不是温度上的冷,而是……一种万物枯寂、生机断绝的“空”之寒意。我像一个溺水者,在这片没有上下左右、没有过去未来的绝对黑暗中沉沦,连思维都几乎被冻僵。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一点极其微弱、却无比纯粹的光芒,在黑暗深处悄然亮起。那光芒柔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悲悯与沉静,如同亘古长夜后升起的第一颗星辰。

光芒渐渐清晰、凝聚。

一道身影,在那光芒中央缓缓浮现。

她身着素白如雪的纱衣,衣袂无风却轻轻飘荡,仿佛随时会融入这片虚无。身姿绰约,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缥缈与虚弱。面容笼罩在柔和的光晕之中,模糊不清,唯有一双眼睛,穿透了光与暗的界限,清晰地映照过来。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清澈如九幽寒潭,深邃似无垠星海。瞳孔深处,仿佛有万千世界生灭,无尽慈悲流转,却又沉淀着挥之不去的、足以压垮星辰的疲惫。那目光落在我身上,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洞穿万古、审视灵魂本源的力量。在她面前,我感觉自己渺小得像一粒尘埃,从里到外都被看得通透。

绝对的寂静被打破。

一个声音,直接在灵魂深处响起。清冷,空灵,如同玉磬轻击,不染尘埃。然而这声音深处,却透着一股仿佛跨越了无尽时间长河的疲惫与……一丝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困惑。

“后生……”

那声音顿了顿,像是在确认着什么,又像是在分辨某种极其遥远、极其陌生的气息。

“你身上…为何缠绕着量劫的味道?”

量劫的味道?!

这四个字,像四把冰冷的钢锥,狠狠扎进我的脑海!心脏骤然缩紧,血液似乎都凝固了。她看出来了?她感觉到了什么?我身上有量劫的味道?这怎么可能!我只是个刚穿越过来三个月的扫塔杂役!难道是因为金手指?还是因为穿越本身带来的“异界”气息?

巨大的震惊和恐惧攫住了我,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在这位仅剩一缕残魂的上古大能面前,我感觉自己所有的秘密都无所遁形。黑暗的空间里,只有我粗重而压抑的呼吸声,以及那双穿透灵魂、带着亘古审视的眼眸。

塔顶斗室内,积年的灰尘在从狭小窗口透入的昏黄光线里缓缓沉浮。我瘫坐在冰冷的石板地上,后背死死抵着粗糙的石台边缘,粗重的喘息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冷汗浸透了里衣,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寒意。

幻觉?走火入魔?

刚才那吞噬一切的黑暗,那双洞穿灵魂的眼眸,还有那句石破天惊的询问……太过真实,也太过惊悚。指尖还残留着触碰青铜灯时那股奇异的冰凉触感,还有强行抽取那几丝“因果值”后带来的、掏空骨髓般的虚弱。

“慈航道人…观音…残魂…”我喃喃低语,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石台上那盏毫不起眼的青铜灯。它依旧死气沉沉,布满铜绿,灯盏里积着厚厚的灰。刚才那惊天动地的异象,仿佛只是我过度劳累下的一个荒诞梦境。

可灵魂深处,那被彻底审视过的悸动,那源自本源的虚弱感,还有那句萦绕不散的“量劫的味道”,都无比清晰地提醒着我——那不是梦!

“嘶…”我扶着石台,挣扎着想站起来,双腿却软得像面条,试了几次才勉强撑起身体。目光扫过塔顶,落在一处被厚厚的蛛网和灰尘覆盖的角落。那里斜倚着一柄锈迹斑斑、剑刃都卷了口的断剑。

几乎是下意识地,我集中精神看过去。

【玄天宗外门弟子制式长剑(损毁)。材质:凡铁。损毁原因:与低阶妖兽“铁背山猪”獠牙硬碰硬。价值:无。建议:回炉。】

清晰的信息流浮现在断剑上方。金手指还在!而且似乎…消耗的“因果值”正在极其缓慢地恢复?一丝微不可查的冰凉细流,正从虚无中丝丝缕缕地重新汇入我的身体深处,虽然速度慢得令人发指,但确实在补充!

这个发现让我精神猛地一振。金手指没废!那刚才的消耗,是真的!那黑暗空间里的遭遇,也是真的!

巨大的后怕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交织着冲击心脏。我扶着墙壁,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下吱呀作响的木楼梯,只想尽快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刚跌跌撞撞冲出塔楼底层那扇沉重的木门,外面清冷的空气夹杂着草木气息扑面而来,让我混沌的脑子稍微清醒了一点。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我眯起眼睛,看到远处演武场方向腾起的淡淡烟尘,听到隐约传来的呼喝声。

“陈念!你死哪去了?!”一个尖锐的女声突兀地在旁边炸响,带着浓浓的不耐烦。

我悚然一惊,循声望去。只见离塔楼不远的一处药圃旁,一个穿着水绿色外门弟子服饰的少女正叉着腰,柳眉倒竖地瞪着我。是外门弟子柳莺莺,仗着和内门一位师兄有点不清不楚的关系,平日里眼高于顶,最喜欢使唤我们这些杂役弟子。

“柳师姐?”我定了定神,压下心头的波澜,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叫魂呢?没听见啊?”柳莺莺几步冲过来,指着药圃里几株焉头耷脑、叶片焦黄的灵草,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我脸上,“让你午时前给‘凝霜草’浇灌灵泉,你聋了还是腿断了?你看看!看看!都蔫成什么样了?耽误了李师姐炼丹,你担待得起吗?”

一股无名火蹭地就冒了上来。凝霜草?这玩意儿娇贵得很,需要每日汲取朝露和特定时辰的灵泉,午时浇水,烈日当头,不蔫才怪!这蠢女人自己记错了时辰,倒打一耙的本事倒是一流。

我刚想反驳,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几株焦黄的凝霜草上。集中精神——

【凝霜草(一阶灵植)。状态:轻微灼伤,根系受损(因午时高温浇灌灵泉,水汽蒸腾灼伤叶片,高温灵泉刺激脆弱的寒属性根系)。】

【解决方案:立刻移栽至阴凉处,根部覆以寒潭淤泥混合冰晶粉末(比例3:1),叶片喷洒稀释的月华灵露(1:100)。三个时辰内可缓解。】

【可获因果值:微弱。】

一行行信息清晰地浮现,不仅指出了病因,还给出了详细的解决方案,最后甚至还标注了……“可获因果值”?

这个提示,如同一道闪电劈开了我混乱的思绪!

因果值!刚才为了激活那破灯,几乎耗尽了家底,正愁怎么补充呢!眼前这蔫了吧唧的凝霜草,还有这个颐指气使的柳莺莺……简直是瞌睡送枕头!

我强行压下心头的激动,脸上迅速堆起惶恐和自责的表情,对着柳莺莺连连作揖:“哎呀!柳师姐恕罪!恕罪!都怪我!都怪我记性差!光顾着扫塔,把时辰给记岔了!该死!真是该死!”

我的态度似乎出乎柳莺莺的意料,她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哼了一声:“现在知道错了?晚了!李师姐怪罪下来,你……”

“师姐息怒!息怒!”我连忙打断她,语气更加“诚恳”,“事已至此,责罚师弟是应该的!不过……师姐你看,这草还没死透!师弟我在老家跟着一位老药农学过点土方子,专治这种被日头晒蔫的寒性草药!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试试?万一能救回来呢?总比全死了强吧?”

柳莺莺狐疑地上下打量我:“你?土方子?行不行啊?”

“死马当活马医嘛!”我拍着胸脯,“要是救不活,师姐你再罚我,我绝无二话!要是侥幸活了,那也是师姐您宽宏大量,给了师弟将功补过的机会!”我把姿态放得极低,话语里全是为她着想。

柳莺莺皱着眉看了看那些快枯死的凝霜草,又看了看一脸“赤诚”的我,犹豫片刻,不耐烦地挥挥手:“行行行!就给你一个时辰!要是救不活,看我怎么收拾你!寒潭淤泥和冰晶粉库房有,自己去领!月华灵露?哼,我可没有,你自己想办法!”说完,她扭着腰,转身就走了,似乎多看这烂摊子一眼都嫌烦。

成了!

我立刻行动起来。冲去库房,凭借“抢救李师姐炼丹药材”的名义(虽然胖管事一脸不信,但还是捏着鼻子)领到了寒潭淤泥和一小撮冰晶粉末。至于稀释的月华灵露……这东西外门弟子都很少用,更别说杂役。我咬咬牙,摸出仅剩的三块下品灵石,找到一位以贩卖低阶材料为生的老弟子,好说歹说才换来一小瓶最劣质的月华灵露原液。

小心翼翼地将蔫掉的凝霜草移栽到塔楼背阴处,严格按照金手指给出的比例调和淤泥与冰晶粉,轻轻覆盖在根部。又将那瓶劣质月华灵露稀释到几乎看不出颜色,用干净的布条蘸着,极其轻柔地擦拭焦黄的叶片。

时间一点点过去。我蹲在药草旁,目不转睛地盯着。一个时辰快到了,就在我手心开始冒汗,怀疑那坑爹金手指是不是又忽悠我的时候——

那几株原本毫无生气的凝霜草,最下面焦黄的叶片边缘,极其细微地,卷曲了一下!紧接着,一丝丝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带着微弱寒气的淡蓝色光泽,如同游丝般,从覆盖根部的淤泥混合物里渗出,极其缓慢地沁入草茎。

活了!

我心头狂喜!成了!

几乎就在凝霜草生机恢复的瞬间,一股极其微弱、却无比熟悉的冰凉气息,如同春日解冻的溪流,凭空而生,涓涓地汇入我的身体深处!比之前自然恢复快了数倍不止!虽然依旧稀薄,但那种被“充能”的踏实感,让我差点激动得跳起来。

因果值!果然补充了!

“哼,算你运气好!”柳莺莺不知何时又晃了回来,看到叶片恢复了些许光泽的凝霜草,虽然嘴上不饶人,但眼神里的挑剔明显少了许多,“赶紧弄好,送去丹房!别磨蹭!”她丢下一句话,又趾高气扬地走了。

我顾不上她的态度,沉浸在获得“因果值”的喜悦中。原来如此!帮人解决“麻烦”,了结“因果”,就能获得这种能量!这金手指,总算有点靠谱的用途了!

然而,喜悦仅仅持续了不到半日。

黄昏时分,我正小心翼翼地将恢复了大半的凝霜草装盆,准备送去丹房,一阵沉重的、带着浓烈血腥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塔楼区域的宁静。

“让开!都让开!”

焦急的呼喊声中,几个浑身浴血的外门弟子,抬着一副简易担架,踉踉跄跄地冲了过来。担架上躺着的人,身形魁梧,此刻却像破麻袋般瘫软着,正是玄天宗外门大师兄,石破天!

石破天,人如其名,性格刚烈如火,炼体功夫在外门首屈一指,是不少弟子的主心骨。此刻,他脸色灰败如金纸,双目紧闭,牙关紧咬,嘴角不断溢出带着黑色泡沫的血沫。最触目惊心的是他袒露的左肩至胸口的位置,一道深可见骨的巨大爪痕!皮肉翻卷,边缘焦黑,像是被烙铁烫过,伤口深处,丝丝缕缕暗红近黑的诡异气息如同活物般不断扭动、侵蚀着周围的血肉,发出极其细微的“滋滋”声。那气息带着一种蛮荒、暴戾、让人极度不安的味道。

“石师兄!”

“快!送去药堂!找赵师叔!”

抬担架的弟子声音都带着哭腔和恐惧。周围瞬间聚集了不少杂役和外门弟子,人人脸上都写满了惊惶。石破天师兄,可是外门最强的几个人之一!是谁能把他伤成这样?那伤口上蠕动的黑气,又是什么鬼东西?

人群被粗暴地分开,一个穿着靛蓝色内门弟子服饰、神情倨傲的青年快步走了过来。正是内门弟子林峰,负责外门部分事务,向来眼高于顶。

“慌什么!”林峰厉声喝道,目光扫过担架上气息奄奄的石破天,眉头紧锁。他蹲下身,伸出两指,指尖泛起微弱的淡青色光芒,小心翼翼地探向那狰狞伤口边缘蠕动的黑气。

嗤——!

他的手指距离伤口还有寸许,那黑气仿佛受到了刺激,猛地一窜!林峰闷哼一声,触电般缩回手,指尖赫然多了一道焦黑的灼痕,淡青色的护体灵气瞬间被侵蚀消融!

“好霸道的妖气!”林峰脸色剧变,眼中闪过一丝惊骇和忌惮,“这绝非普通妖兽!带着花果山那破地方的疯猴子味儿!又腥又躁!他跑去花果山遗迹了?找死吗?!”

花果山?妖气?疯猴子?!

这三个词如同惊雷,在我耳边炸响!西游之后,花果山不是早就成了一片死寂的废墟了吗?难道还有东西活着?

“林师兄,石师兄他…”一个抬担架的弟子带着哭腔问。

林峰看着自己焦黑的手指,又看看石破天伤口上愈发活跃、仿佛在嘲笑他的暗红妖气,脸色阴沉得快滴出水来:“这妖气…太邪门!我的‘长春诀’灵力根本压制不住,一碰就被侵蚀!送去药堂也没用!赵师叔在闭关炼丹,没空管这破事!”他烦躁地挥挥手,“抬回他住处!能不能熬过去,看他自己造化!以后少去那些鬼地方找死!”

冰冷的话语,如同宣判了石破天的死刑。周围的弟子们脸色煞白,抬担架的几人更是面无人色,绝望地看着担架上气息越来越微弱的大师兄。

花果山…妖气…因果!

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野火般在我心底猛地燃起!石破天身上的妖气创伤,这难道不是一个巨大的、亟待解决的“因果”?如果能化解它…能获得多少“因果值”?刚才救几株草都有微弱收获,这救一条命,还是涉及花果山这等凶地的因果……

更重要的是,那黑暗空间里的声音…那句“量劫的味道”…还有这带着“花果山疯猴子味儿”的妖气…它们之间,是否存在着某种恐怖的关联?

巨大的诱惑和更深的好奇,瞬间压倒了恐惧。

眼看那几个弟子绝望地抬起担架就要离开,我猛地从人群中挤出一步,声音因为激动和紧张而有些变调: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