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宁荣荣：先天满魂力，结果是个废武魂

星斗大森林的夜，浓得化不开。

参天古木张牙舞爪，将本就稀疏的星光绞得粉碎，只在潮湿的腐殖层上投下些斑驳、扭曲的碎影。

空气里弥漫着泥土、朽木和某种大型掠食者留下的腥臊气，混合着一种金属燃烧后特有的、刺鼻的硝烟味，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活物的肺叶上。

死寂。

绝对的死寂，连惯于夜间聒噪的魂兽都噤了声，只有夜枭偶尔发出一两声短促、凄厉的啼叫，像是被扼住了喉咙，旋即又归于令人窒息的沉默。

这份寂静本身，就是最恐怖的凶兆。

“呼…呼哧…”

粗重、破碎的喘息声撕破了死寂。

一个壮硕的身影踉跄着撞断一丛低矮的灌木，扑倒在地，溅起一片湿冷的腐叶。

他穿着史莱克学院标志性的屎绿色校服，只是那绿色此刻已被大片的暗红浸透、板结。

胸口处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正汩汩地向外冒着血沫，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带出更多的血沫。

是赵无极。

不动明王赵无极。

此刻的他，哪还有半分昔日的霸道与凶悍？

那张粗犷的脸上，肌肉因剧痛和极度的惊骇而扭曲着，虬结的胡须上沾满了泥土和血块。

他的一只手死死捂住胸前那个不断带走他生命和温度的可怕创口，另一只手撑在地上，试图再次爬起。

但每一次发力，都只是让身体抽搐得更厉害，带出更多的鲜血。

他布满血丝的眼珠，死死盯着前方不远处，那具瘫软在巨大古树虬根旁的尸体。

尸体穿着同样的史莱克校服，胸口同样一个恐怖的空洞，边缘的皮肉呈现出诡异的焦黑卷曲状。

那是李郁松，龙纹棍李郁松。

他的眼睛还圆睁着，凝固着一种无法理解的、纯粹的茫然，仿佛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也没能想明白自己究竟遭遇了什么。

“李…李老师……”

赵无极喉咙里咯咯作响，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咳…怎么会…明明…明明没有魂力波动…”

他的目光艰难地扫过周围。

这片林间空地，成了修罗场。

碎裂的树木冒着青烟，地面布满焦黑的坑洞和巨大的爪痕——那是他武魂大力金刚熊垂死反击留下的。

然而，最触目惊心的，是散落在地的几样东西。

几枚黄澄澄的金属空壳，在稀薄的星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泽，散落在他的脚边、李郁松的尸体旁，以及更远一些的草丛里。

一共七枚，不，八枚。

第八枚就在他手边不远处，弹壳底部那个清晰的、象征着某种毁灭性规则的印记，像魔鬼的烙印，灼烧着他的视网膜。

还有一根扭曲变形的黝黑金属管，管身上布满了狰狞的爪痕，深深嵌入泥土中，像一条被巨力拧断的毒蛇。

那东西，曾喷吐出足以撕裂魂圣防御的恐怖金属风暴。

赵无极猛地咳嗽起来，大口大口的鲜血涌出，染红了身下的腐叶。

他挣扎着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珠望向黑暗森林的深处，那里，只有更深沉的、择人而噬的墨色。

恐惧，前所未有的冰冷恐惧，如同最毒的蛇，缠绕住他的心脏。

“三十里外…咳…萨拉斯…也是这样…死的？”

他像是在问黑暗，又像是在问自己，声音微弱而绝望，

“…不是魂技…不是魂兽…是…是什么东西？”

黑暗没有回答。

只有那刺鼻的硝烟味，如同无形的嘲弄，无声地弥漫，宣告着一种旧时代的终结。

......

七宝琉璃宗。

外门弟子破木屋内。

雨滴顺着房梁滴落，在青苔遍布的地面晕开暗色水痕。

“咳...咳咳。”

喉间撕裂般的剧痛让林言之猛然睁眼。

冰凉的雨水砸在脸上，模糊视线中他看见自己悬空的脚尖，粗粝麻绳深深勒进脖颈血肉。

林言之双脚拼命蹬踹，终于挣脱了脖颈上那要命的束缚，“砰”的一声摔落在地。

冰冷的石板撞击着骨头，尘土呛进喉咙。

他大口大口贪婪地呼吸着带着霉味的空气，每一次吸气，喉咙都像被砂纸刮过，火辣辣地疼。

“这是，我不是在做梦，我来到了斗罗大陆？成为七宝琉璃宗的外门弟子？”

“死了没？没死就滚出来！武魂觉醒要开始了！”

门外传来粗暴的踹门声，木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林言之挣扎着解开颈间麻绳，沙哑回应：

“就来...”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宁荣荣……大小姐脾气……”

就是这句话。

原主林言之一个沉默寡言、只知埋头苦修的旁系弟子，仅仅在角落里低声重复了这句私下里许多人都议论过的话。

然后，宁荣荣，七宝琉璃宗那颗最耀眼的明珠，带着她特有的、高高在上的笑容，目光精准地落在他身上。

宁荣荣那双带着戏谑的眼睛，还有她甜得发腻的声音：

“学两声狗叫，从我这里钻过去，今天的事就算了。不然...”

“林言之！磨蹭什么呢！”

门外催促声打断了他的回忆。

演武场上人头攒动。

林言之刚挤进人群，就听见周围窃窃私语：

“看，是昨天那个钻裤裆的...”

“听说就因为说了句宁大小姐的闲话...”

“活该，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高台上，宁荣荣一袭华服，正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手中的九宝琉璃塔。

她抬眼扫过人群，目光在林言之身上停留了一瞬，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下一批上前觉醒！”

主持长老高声宣布。

林言之随着人群走上高台。

前面几个少年陆续觉醒了兽武魂，引起阵阵惊叹。

轮到他时，台下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息等待着看笑话。

“把手放上去。”

长老面无表情地递过觉醒石。

林言之深吸一口气，将手按在漆黑的石头上。

他能感觉到宁荣荣灼人的视线，像针一样扎在背上。

“嗡——”

灰败的光晕在掌心凝聚，最终形成一个破旧的木箱。

“哈哈哈！”

台下爆发出哄笑，

“这是什么？装垃圾的箱子吗？”

“安静！”

长老呵斥道，但眼中也闪过一丝失望，

“测魂力。”

林言之咬着牙，将手按在水晶球上。

“轰！”

刺目的光柱冲天而起，照亮了整个演武场。

“先天满魂力！十级！”

长老失声惊呼。

台下瞬间鸦雀无声。

宁荣荣猛地站起身，精致的面容闪过一丝错愕。

“这不可能！”

她尖声道，

“一个破木箱怎么可能...”

“大小姐，”

长老为难地说，

“测试结果确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