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帮派小比：一掌定乾坤

铁掌帮坞堡深处，巨大的黑石演武场如同匍匐的巨兽。空气里弥漫着汗味、金属摩擦的焦糊味，以及浓烈得化不开的、混合了跌打药酒和某种奇异草药的苦涩气息。呼喝声、沉重的撞击声、偶尔夹杂的痛哼声此起彼伏，构成了一曲粗粝而充满力量感的战歌。

演武场中央，临时划出了几块比试区域。今日是铁掌帮新晋弟子的月度小比。灰衣弟子们捉对厮杀，拳掌翻飞，间或有刀剑的寒光闪烁。围观的人群里，除了同样穿着铁掌帮劲装的弟子，还有一些明显是玩家身份的人，挤在边缘指指点点，神色间充满了羡慕和对战斗的狂热。

苏墨（惊墨）站在属于她的那块区域边缘，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微虚握着。游戏里的双手，经过药浴和寒铁桩的淬炼，红肿早已消退，皮肤恢复了正常色泽，但只有她自己知道，那看似寻常的皮肤下，蕴藏着远超普通玩家的恐怖力量和初成的玄墨根基。更让她心神牵动的是，现实中的掌心，那新生的莹白皮肤下，仿佛也残留着游戏里那种奇异的力量感，每一次握拳，都让她清晰地感受到一种同步的、真实的反馈。

她的对手已经站在场中，是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男性玩家，ID叫【狂刀斩月】。他手里提着一把厚背鬼头刀，刀刃在演武场火把的光线下闪烁着冷冽的寒光。他看着走上场的苏墨，咧开嘴，露出一个带着明显轻视和不怀好意的笑容。

“哟，这不是咱们新晋的亲传弟子，惊墨‘大师姐’嘛？”【狂刀斩月】故意拖长了腔调，声音洪亮，引得周围不少目光都聚焦过来，“啧啧，铁掌帮什么时候轮到女人来撑门面了？还是靠着一双‘大力’出奇迹的手？怎么，今天小比，不用劈柴了？”

周围的玩家群里发出一阵压抑的哄笑。显然，苏墨那“一拳打裂测试木桩”和“劈柴大力女”的形象，在玩家群体中流传甚广，也成了某些人眼中“运气好”、“属性怪”的代名词。不少人看向苏墨的眼神，充满了嫉妒和不以为然。

苏墨面无表情，仿佛没听见那些刺耳的议论。她的目光平静地扫过【狂刀斩月】手中的鬼头刀，最后落在他那张写满轻蔑的脸上。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近乎漠然的专注。她在回忆寒铁桩前裘千尺的呵斥——刚猛有余，柔劲全无！也在回忆洞庭湖畔领悟“借力化力”时那微妙的平衡感。这柄刀，或许就是她检验自己领悟的磨刀石。

“少废话。”苏墨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场边的嘈杂，“开始吧。”

【狂刀斩月】被苏墨这平淡的态度噎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好！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战斗技巧，不是光靠蛮力就能混的！”他猛地一声爆喝，双手握刀，一个箭步前冲，厚背鬼头刀带着凄厉的破风声，化作一道雪亮的匹练，直劈苏墨左肩！刀势刚猛狠辣，显然是奔着废掉她一条胳膊去的！

刀锋未至，那股凌厉的劲风已经扑面而来，刮得苏墨额前的碎发向后飞扬。

场边响起几声惊呼，有玩家的，也有铁掌帮NPC弟子的。谁都看得出这一刀的凶狠。裘千尺就坐在主位旁的高台上，端着茶盏，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如同毒蛇盯住了猎物，看不出喜怒。

就在刀锋即将及体的瞬间，苏墨动了！

她没有后退，也没有像之前那样选择硬撼。她的身体如同风中弱柳般向右侧一拧，动作幅度极小，却精准到了毫厘！那势大力沉的刀锋几乎是贴着她的左臂外侧滑了过去，凌厉的刀风甚至割裂了她粗布劲装的衣袖。

【狂刀斩月】一刀劈空，巨大的惯性带着他身体前倾，空门大开！

机会！

苏墨拧身避让的同时，右掌已然无声无息地抬起。丹田内那微弱却精纯的内息瞬间调动，没有追求极致的刚猛爆发，而是带着一种初学的、略显滞涩的柔劲，如同流水般包裹着核心的力量，精准地拍向【狂刀斩月】握刀的右手手腕下方、刀身与护手连接处的刀脊！

“铛——！！！”

一声震耳欲聋、完全不似肉掌与金属碰撞的巨响轰然炸开！声音远比刀锋劈砍空气更加沉闷、更加厚重，带着一种摧枯拉朽的力量感！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那把厚实沉重的精钢鬼头刀，从苏墨掌落之处——刀脊的正中位置——猛地向内凹陷、扭曲！蛛网般的裂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爬满了整个刀身！

下一刻！

“咔嚓！哐当！”

精钢打造的鬼头刀，竟如同被巨锤砸中的脆弱琉璃，从中应声而断！前半截刀身带着凄厉的呼啸旋转着飞出，“夺”的一声深深钉入演武场边缘一根支撑巨柱上，兀自嗡嗡颤抖！后半截刀柄连着护手，还握在【狂刀斩月】僵直的手中，断口处闪烁着金属撕裂后特有的、灼热而狰狞的光芒。

【狂刀斩月】整个人都傻了。他保持着劈砍的姿势，僵在原地，眼睛瞪得几乎要凸出眼眶，脸上那嚣张的横肉因为极度的惊骇而扭曲变形。他感觉不到虎口的疼痛，只有一股冰冷彻骨的寒意从断刀处瞬间蔓延至全身。

整个黑石演武场，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的呼喝声、撞击声、议论声，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扼住。只剩下火把燃烧的噼啪声，以及那半截断刀在柱子上发出的、越来越微弱的震颤嗡鸣。

玩家们张大了嘴巴，下巴几乎要掉到地上。NPC弟子们脸上的轻蔑和不屑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震惊、骇然，以及一种面对绝对力量时本能的敬畏！肉掌碎百炼钢？！这…这真的是人力所能及的吗？

高台上，裘千尺端着茶盏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她那双冰冷的蛇瞳第一次真正意义上亮了起来，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穿透空气，牢牢钉在苏墨那只缓缓收回、仿佛只是拂去一点尘埃的右掌上。

“好！好一个‘透骨刚劲’！”裘千尺的声音不高，却如同金铁摩擦，清晰地响彻全场，打破了那令人窒息的死寂。她放下茶盏，脸上那刻薄的神情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满意所取代，虽然这满意在她脸上显得有些怪异。“刚柔互化，力透其髓！虽只有三分火候，但已得我铁掌帮真传三昧！”

她站起身，对着苏墨，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惊墨，上前来！”

苏墨深吸一口气，压下体内因为刚才那一掌而微微翻腾的气血（游戏角色状态），无视周围那些几乎要将她刺穿的目光，平静地走到高台之下。

裘千尺从袖中取出一本明显比之前《铁砂掌（初篇）》更加古旧、书页边缘泛着深褐色的线装书册。册子封面上是几个铁画银钩的古篆——《铁砂掌真传·刚柔篇》。

“此乃我铁掌帮核心真传之一。”裘千尺将书册递向苏墨，眼神灼灼，“力透三层，收放如潮！望你勤修不辍，莫负了这‘玄墨’之基，更莫负了你这身筋骨！”

【获得门派秘传：《铁砂掌真传·刚柔篇》！】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苏墨脑海中响起，伴随着周围玩家们几乎要喷出火来的、混合着极度羡慕和嫉妒的炽热目光。苏墨双手接过书册，入手微沉，仿佛承载着千钧重量。她对着裘千尺深深一揖：

“弟子惊墨，谢师尊传功！必不负所托！”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坚定。演武场巨大的阴影下，她单薄的身影仿佛蕴藏着即将喷发的火山。一掌断刀，只是开始。真传入手，掌道之路，方才真正铺开在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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