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多事之秋波折起。(13)

  • 夙君谋
  • 苏子梨
  • 2041字
  • 2022-06-11 22:20:38

想毕,我心生恼火,埋头磨墨的动作并未停下,是为佯装淡然。

是懂了,夙逸方才那个神情,是他觉得耶律贞注定要负夕儿,我又是感慨,夙逸性子直,也是善于行者,如此待我‘兄妹’,我却只将他当棋子利用。

生出的愧疚,倒是将刚燃起的怒意熄灭,心塞得很。

我不做声,夕儿在一旁与耶律贞撒娇,埋怨耶律贞整日不在苑中,又道我这个做哥哥的太死板,不能陪她玩耍,又说殿中的‘泥鳅’如何讨人喜欢,圆乎乎的身体冬日抱在身上暖烘烘的。

“小七,可以了,贞哥刚进屋,你让他先暖和暖和。”夙逸见我不出声,他只好自己出言打断了夕儿的喋喋不休。

我停下动作,抬头笑着道:“逸哥哥,你让夕儿说吧,这几日在殿里吵着闹着让我向父皇讨个特例,不说完怎么能痛快。”

夙逸忍下了,只看我一眼,不再说什么,可那眼神分明是不解得很,我不怒反笑问道:“贞哥哥,你方才去锦姐姐那拿的茶可有多?母妃今日犯了干咳,锦姐姐的茶可神了,饮几日茶水便全好了。”

一语道出他的行踪后,夙逸也忍不下了,沉声到:“我去外面透透气,至暖炉入了堂,总觉堵着气,君弟,你陪我一道走走。”

我也不思量,一抹笑意爬上嘴角,利索地应道:“我也正好觉着有些喘,我们走吧。”

耶律贞也不是迷糊之人,直直地看着我,意图要将我看穿似的,兴许是怎么也想不到今早会被我撞见吧,再者就是我一度打破他的平静,但夕儿那儿,他这般心思,我又如何给亲妹妹一个交代?日后便晓得了。

“茶是有的,下早课后我给你一些......今日是早课路上遇着的李美人,索性就.......”耶律贞的声音在我出了屋后,逐渐变小,直至消散不见。

小寒,这日的积雪被宫人扫到了墙角,但依旧会有湿漉漉的凉意从脚底灌上脑门,有积雪时又是不一样的感觉,那时的地面是软软的,每走一步,都有雪被踩踏的声音,听了这几年,总觉耳畔轻盈,是踏实的声音,起码是走过每一步的痕迹。可如今,脚下是硬邦邦的,虽不湿鞋,但也觉得无情了几分,回头连脚印都见不着一个,来时路,清冷得很,心里却也乐意从学堂出来,就是没了踏实的感觉。

“君弟,这些时日峥哥一直在与我说你的事。”夙逸眉头微皱,像似在思量着要不要接着说下去。

我埋头盯着靴子的双眸一顿,夙峥,是浅哥未归,太子之位坐得太清闲了,竟有闲暇提点夙逸,只母后那边说几句倒是能想到,夙峥那头确是沒想到的。

我抬头,将目光投射到夙逸那副左右为难,不知如何启齿的神情上,嘴角泛起笑意,将他想说的话说了出来:“可是让你小心我,省得被我当棋子给摆上了棋局?”

夙逸睁大眼,霎时又回归平静,与我实说道:“方才在出学堂前,你那句话是为了挑拨我与贞哥的,是否?”

终究是聪明人,还是说我的伎俩没到火候。

他的眼神与耶律贞和裴少安的眼神不一样,夙逸的眼神中带着希望,他是希望我不要变成他想的那样,如此,我更不想骗他,那道眼神像和煦的微光投射进心头,但又刹那间冷却了下去,微光还是和煦的,凉的是自己骨子里的无可奈何。

我又将头埋了下去,总觉着要哭似的,不要被察觉到低落便好,低着嗓子说:“逸哥哥,你将手给我。”

夙逸没多想,跟着我停下脚步,将手从袖中探了出来,伸到我面前。

我的小手抬起,将冰凉的双手放到他稍大一些的手掌上,掌心传递过来的温暖像极了那道微光,逐渐驱逐了手掌的冰凉,我抬起头又看着他不自在的神情,从失落中扯出一缕笑靥,说道:“浅哥的手掌也是如此,暖烘烘的,浅哥走后就没人会在无人之处悄悄帮我暖手心了,嬷嬷说我是殿下,与宫人不可那般亲昵,明明夕儿就可以。”

夙逸不说话,脸颊泛上红润之色,我眼角的笑意更深了一些,又道:“我只晓得,若浅哥在,定会像逸哥哥你这般保护我们,只是,浅哥是浅哥,逸哥哥是逸哥哥,君弟不该那么急着让逸哥哥帮君弟出气,也不该让夕儿之事扰了逸哥哥的思绪。”

“君弟,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觉着其中有些怪异之处。”夙逸收回手掌,红着脸解释道。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问道:“可是觉着我利用了你?”

夙逸闻言后没了声响,是承认了。

手掌离了夙逸的掌心又开始冰冷起来,我搓搓小手,叹口气道:“逸哥哥,你今早为夕儿愤愤不平,可是真心?”

夙逸马上应道:“是。”

我又问:“你是关心我与夕儿的,那我又何故利用你?逸哥哥若被几个哥哥们欺负了,君弟自然也会出手相助,若那般,就是逸哥哥你利用了君弟?”

“不是的!”夙逸急了,上前走了几步,慌了神,被冤枉了一般,着急澄清。

我的笑意在脸上散了去,眼眸盯着他认真地问道:“那这与否,你晓得了?”

夙逸微微低下头,躲开我的双眸,也不应话。他是信了一半,心里还有事儿没说完,我只好又问:“大皇兄又与你说了什么?”

他看了墙角的积雪好一会儿才道:“是母后,她说以你的秉性,日后不会助峥哥,方才你句句浅哥长浅哥短,若三哥归来有心要这皇位,峥哥太子之位是要不保的。”

皱起眉头的夙逸显得老气,但眼神中的矛盾不解是生于他的心,这惆怅也生于我,若我不与浅哥那般亲近,夙逸兴许便不会害怕日后反目成仇,经他那么一提,母后心里有这念想,浅哥回宫之事怕是她搅得浑水,她怕夙峥失去太子之位,是母妃久居冷宫后,让她更沉迷安逸了吗,以至于不想让自己儿子的地位受到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