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新婚开端

我站在原地，心中却升起一个更大的疑问。

他明明说过不喜欢我。

可为什么，在生死边缘，第一个喊出的名字，却是我？

而且……他说的是“林念”，而不是“老婆”。

这不是丈夫会用的称呼。

这是……青梅竹马之间，最亲密也最克制的呼唤。

我猛地睁大眼。

难道……

他从未真正放下过我？

而我，是不是也从未真正放下他？

夜风吹进来，吹散了我的思绪。

我站在原地，脑海中还回荡着他昏迷中呢喃的那个名字。

林念。

那个小时候被他背去医院、替我擦干眼泪的人，如今躺在手术台上，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念着我的名字。

我低头看向掌心，那里有一道旧疤，是他训练时不小心划伤我的，那时我还是个高中生，他把我背去医院，一路上一句话都没说。

那时候的我，还不懂什么是爱。

现在的我，却已经学会了如何藏起它。

可他呢？

我闭上眼，脑海里浮现他刚才说的话。

协议婚姻。

互不打扰。

保护我。

可我真的能接受这样的关系吗？

我抬起头，窗外星光点点，与手术室顶灯遥相呼应。

那一刻，我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这一场重逢，或许远比我想象的更复杂。

而这场婚姻，也不会如他所愿般简单。

我转过身，望向会议室的方向。

那里，藏着太多未解的谜团。

而我，必须一一揭开它们。

第二天清晨，我抱着一个小箱子走进了军属公寓。门没锁，推开门的时候，季寒舟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身黑色战术服，肩章在晨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起身接过我手中的箱子，“放卧室吧。”

我没有拒绝，跟着他进了屋。

屋子不大，布置得很简洁，几乎看不出任何生活气息。床铺平整得像是没人睡过，书架上摆满了军事类书籍和一些老照片——有他在部队里的合影，也有我们小时候一起练体能的照片。

我愣了一下，目光扫过那张照片，照片上的他穿着少年军装，站在我旁边，脸上没有笑容，但眼神一直落在我身上。

“你留着这个？”我忍不住问。

“嗯。”他点头，语气平淡，“搬进来的时候顺手带的。”

我没再说话，心里却莫名有些不是滋味。

他放下箱子，转身走向厨房，“早餐在桌上。”

我拉开椅子坐下，一碗小米粥，两个小菜，还有杯热豆浆。

我记得以前在部队食堂，他总是把豆浆留给我，自己喝白开水。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豆浆？”

“你高中体检单上有写乳糖不耐受。”他淡淡地说。

我一怔。

原来，连这种细节他都记得。

我低头喝了一口，温热香浓，应该是刚买不久的。

他没坐下来吃，只是站在门口看了我一眼，便转身出门训练去了。

门关上的瞬间，屋内陷入寂静。

我望着桌上的豆浆，杯子边缘还冒着热气。

他走了，却留下了温度。

晚饭时分，我做了两份简单的炒饭，加了个煎蛋。

他回来的时候，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汗味，军靴踩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响动。

“吃饭。”我把筷子递给他。

他接过，坐下，沉默地吃了起来。

我看着他，终于忍不住开口：“你真的打算这样过一辈子？”

他停下动作，抬眼看向我。

“什么样子？”

“就……这样。”我指了指我们之间的空气，“像两个陌生人一样住在一起。”

他没说话，只是低头继续吃饭。

我咬了咬唇，声音轻了些：“我知道你说的协议婚姻是什么意思。可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既然决定结婚，总该试着……沟通吧？”

他放下筷子，静静地看着我。

“你想听什么？”

我一时语塞。

我想听什么？

我想听他亲口告诉我，当年为什么要拒绝我。

我想听他说，其实他并没有忘记我。

我想听他说，哪怕只是因为心疼我，才提出这桩婚姻。

但我终究没敢问出口。

“随便。”我低声说，“我只是觉得，既然是夫妻，至少应该熟悉彼此的生活习惯。”

他盯着我看了几秒，忽然伸手将我的碗拉过去，开始帮我收拾。

我愣住，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厨房门口。

水声哗啦作响，锅碗碰撞的声音让我莫名安心。

夜色渐深，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耳边似乎还能听见他洗碗时的动静。

他一向寡言，却从不做多余的事。

如果他真的一点都不在意这段婚姻，又何必每天早上为我准备早餐，又为何会在夜里悄悄为我盖好被子？

我闭上眼，想着这些细枝末节，渐渐沉入梦乡。

第二天下午，门铃突然响起。

我打开门，看到张猛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两瓶酒，笑得一脸灿烂。

“哎哟，恭喜队长喜提老婆！”他一脚跨进屋，熟门熟路地往沙发上一坐，“嫂子，我来蹭顿饭！”

我哭笑不得，“你倒是把自己当家里人。”

“本来就是嘛！”他翘起二郎腿，一边拧开酒瓶一边说，“我可是你们俩爱情见证人！”

我脸一红，赶紧打断他，“别瞎说，我们只是……”

“协议婚姻对吧？”他眨眨眼，“我知道啦，不过嘛，林医生，你现在可是咱们猎鹰队的嫂子了，以后任务受伤可不能只靠医疗兵王光环救人了，还得照顾队长啊。”

我瞪了他一眼，“他照顾我还差不多。”

“哎哟，这话听着怎么有点暧昧？”张猛笑嘻嘻地挑眉。

我正要反驳，门开了。

季寒舟走进来，看到张猛，眉头微皱。

“你怎么来了？”

“祝贺你呗。”张猛举起酒瓶，“来来来，今天必须喝一杯。”

季寒舟没拒绝，坐了下来。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任务，偶尔提到些我参与救治的战例，张猛立刻兴奋起来：“那次我要不是林医生，现在早就成烈士了！”

我笑着摇头，“你少喝点。”

“不行不行，今天必须多喝点，庆祝一下。”他凑近我，“嫂子，你可得多管管队长，让他别太拼。”

我看了眼季寒舟，他正在倒酒，神情平静，仿佛没听见。

“我能管得了他？”我无奈一笑。

张猛耸耸肩，“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气氛在酒意中逐渐活跃起来，季寒舟难得话多了几句，虽然依旧简短，但不再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我看着他们喝酒谈笑，忽然觉得，这间原本冰冷的屋子，好像也有了点家的味道。

深夜，我轻轻推开书房的门。

季寒舟坐在桌前，手里拿着一封信，眉头紧锁。

我走近几步，看见信封上印着熟悉的家族徽记。

“谁寄来的？”我问。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随即把信折好放进抽屉。

“没事。”他说。

我不安地皱眉，“是你家里？”

他没否认，只是淡淡道：“别担心。”

我站在原地，看他起身走到窗边，月光洒在他侧脸，映出几分疲惫。

“你到底在怕什么？”我忍不住问。

他沉默片刻，最终只说了一句：“我不想你卷入这些。”

我心头一震。

不想我卷入什么？

家族的压力？

还是……那段他始终不愿提起的过往？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这封信背后，藏着比婚姻更复杂的秘密。

而我，似乎正一步步踏入一场看不见的风暴中心。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晦暗不明。

“早点休息吧。”他说完，熄了灯。

我站在黑暗中，耳边只剩下心跳声。

屋外风声呼啸，像极了那天夜晚，我在医院窗边听到的风声。

我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那道旧疤隐隐发烫。

这一次，我不会再轻易放手。

无论前方等待我们的是什么。

我都要弄清楚，他究竟在守护什么，又在逃避什么。

我转身离开书房，关门的瞬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

像是压抑太久的情绪，终于泄了一角。

我停住脚步，却没有回头。

夜色更深，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落在地板上，形成一道冰冷的线。

就像我们之间，尚未愈合的裂痕。

而我知道，这封信，只是一个开始。

真正的风暴，还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