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血祭苍梧

当第一颗血色星辰在苍梧星域亮起时,陆昭正在解析暗拍星图。

骨片制成的星图在星髓照射下浮现立体投影,九重青铜棺椁的构造逐层展开。当视线触及最底层的第九重时,白露突然按住他的手:“别看!棺椁里藏着...“

话音未落,整艘龙骨战舰突然倾斜。舷窗外,苍梧第三星的表层正在剥落,露出下方跳动的星兽心脏——那颗直径千里的肉瘤表面,刻满了正在渗血的符文。

“荧惑吞日阵启动了。“白露腕间铃铛尽数炸裂,“贪狼星宫要血祭整个星域!“

陆昭冲到甲板时,看见了炼狱般的景象。七颗行星的星兽外壳同时皲裂,栖息其上的亿万生灵被血色锁链拽向虚空。锁链另一端连接着贪狼星宫的主舰,那艘由葬天棺碎片打造的巨舰正在抽取生命精华。

“救...救我!“有个背生蝶翼的女孩抓住战舰护栏,她的下半身已经化为星尘。

陆昭刚要伸手,天隙剑突然发出警告的嗡鸣。剑柄处的星髓纹路迸发红光,在他眼前投射出未来片段:接触女孩的瞬间,血色锁链会顺着因果线污染整艘战舰。

“对不起。“少年闭上眼睛挥剑斩断护栏。女孩坠落时的眼神,将成为他今后百年挥之不去的梦魇。

白露的声音在狂风中破碎:“去核心...阵眼在第七星...“

战舰冲破血色风暴时,陆昭看到了阵眼真容。那是座用修士尸体堆砌的祭坛,中央悬浮着颗由婴儿头骨炼制的血色星核。九名贪狼长老环绕星核结印,他们身后站着个陆昭熟悉的身影——在古战场交过手的黑袍人!

“又见面了。“黑袍人的水晶镜片映出陆昭扭曲的面容,“这次给你准备了九百具因果傀儡。“

响指声起,祭坛四周升起九百具青铜棺椁。棺盖同时开启,走出九百个“陆昭“。他们手持相同的天隙断剑,周身缠绕着血色因果线。

“这些傀儡承载着你过往所有选择的可能性。“黑袍人狞笑,“杀他们就是杀你自己!“

九百道剑光撕裂虚空。陆昭被迫迎战,却发现每个傀儡都施展着他熟悉的剑招。更可怕的是,每消灭一具傀儡,自己的某段记忆就会模糊——这些傀儡竟真是平行世界的镜像!

白露的声音穿透剑阵:“用星髓共鸣!它们没有星窍...“

陆昭立刻运转周天星窍。当第十二星窍亮起时,怀中的灵枢罗盘突然失控,指针疯狂旋转着指向血色星核。九百傀儡同时僵住,他们的天隙剑开始反向吸取血色星核的能量。

“蠢货!“黑袍人察觉异常,“快切断...“

为时已晚。陆昭左眼的六芒星与星核产生共鸣,浩瀚的血祭能量通过傀儡倒灌入体。他的经脉不断崩裂又重组,皮肤表面浮现出与星兽相似的符文。

“原来如此。“少年在能量风暴中顿悟,“荧惑大阵的本质是星骸逆转术!“

天隙剑突然脱手刺入星核。剑身上的星髓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竟开始吞噬血祭能量。贪狼长老们惊恐地发现,他们与阵法的联系正在被切断。

“不...不可能!“黑袍人试图召回星核,“这是初代守夜人创造的...“

剑光闪过,黑袍人的水晶镜片应声而碎。陆昭的身影在血色中明灭,身后浮现出初代守夜人的虚影。当九百傀儡尽数化为飞灰时,血色星核已被天隙剑彻底吸收。

“多谢款待。“陆昭擦去眼角血渍。他此刻散发的气息,令远处的贪狼主舰都开始颤抖。

然而胜利的代价远超预期。吸收过多血祭能量的天隙剑,突然调转剑尖指向白露。剑灵的声音直接在陆昭脑海响起:“这个女人看过第九重棺椁的秘密,必须清除。“

“休想!“少年死死握住剑柄。剑身传来的反噬之力,让他七窍都渗出星辉。

白露却露出释然的笑容:“其实在三百二十六次预知里,有二十九次是你亲手杀了我。“她突然抓住剑锋刺入自己心口,“这次...换我选择结局...“

鲜血溅在星图上,第九重棺椁的投影突然实体化。陆昭抱着逐渐冰冷的少女,看见棺椁中升起道与自己完全相同的身影。那人轻声叹息:“终于走到这一步了么?轮回的齿轮...“

整片星域突然静止。贪狼主舰在时空冻结中化为齑粉,血色星核重新凝聚成白露的模样。棺中青年抬手轻点,陆昭怀中的少女开始逆转化星。

“记住,天哭之日的真相是...“青年话音未落,虚空突然降下湮灭之火。当他挥剑斩灭火焰时,陆昭看清了剑柄的刻字——正是天隙剑的完整形态!

时空重新流动。白露的伤口已然愈合,但关于棺中青年的记忆却从所有人脑海中抹去。唯有陆昭的灵枢罗盘上,多出一道形似枷锁的星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