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乔伊远眺着锡山,测着距离。
“大概还有5公里。锡山是海特部落的军事堡垒,部落首领的基地,之前这里的首领一直是海特家族,但是几个月前,海特家族的现任首领凯文·海特重病,形势剧变,他膝下无子,现在几个掌权的副首领都蠢蠢欲动。”
“政治形势不明朗,我们会顺利达成协议吗…”优助担心地问。
“路易长官已经事先打过招呼了,应该问题不大。”青竹推了推眼镜说。
“走吧。”
锡山又高大又巍峨,半山腰的堡垒可以说占尽天时地利,外围包裹着凌冽寒风,一侧靠着岩壁,一侧是万丈深渊,半球形的堡垒居高临下,坚不可摧。
优助他们站在殿下,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凯文·海特,他看起来已病得很重,眼窝深陷,精神不振,形容枯槁,怕是病入膏肓了。
“你们说的意思我明白,但是签署协议的事情,我一个人不能…不能做主,需要召开会议和其他副首领商量。”
韩乔伊点点头表示理解。“我们会先回旅馆等消息,明天再来拜访,您注意身子。”
几个人正在走出海特的营地,这时几个副首领三五成群地走了过来,无视了优助等人,径直走向凯文海特的房间,其中一个身材魁梧胡子拉渣的壮汉看了一眼几人,皱了皱眉头,韩乔伊也看了一眼这几个人。
优助感觉韩乔伊身体一震,但随即又恢复正常,带着大家离开了营地,但她的逐渐加快的脚步还是暴露了她的慌乱。
“你怎么了,乔伊?”白羽看出了她的异常问。
“没…没什么…我们赶快回旅馆…”
“她怎么了?”优助也看出了韩乔伊的异常,于是问大金。
他摇摇头。“乔伊在中联出了名的雷厉风行、办事果决,能让她突然乱了阵脚,是看见遇见什么人了吧。”
…
“凯文,刚刚那些什那人,又是来谈合作的吗?”
几个副首领坐在凯文·海特的塌旁问。
“是啊,现在形势越来越严峻了。”凯文·海特慢慢地说,“刚瑟瓦现在已经在入侵蒙特,相信不久就会和什那剑拔弩张,现在四个部落中的三个都已经和什那合作了,我想我们也不要执着独立了…”
“为什么我们不投靠刚瑟瓦一方呢…”壮汉站起来问。
“维斯塔姆,刚瑟瓦是主动挑起战争的一方,本来就理亏,而且就刚瑟瓦那个虎视眈眈的样子,打下什那,下一个就是我们,绝不能这样养虎为患。”
“我知道了。”维斯塔姆见凯文态度坚决,于是示意另外几个副首领。
“你们要好好保护好海特,我已经老了,不中用了,你们才是这里的未来。”
“既然老了,就不要阻碍这里的发展啊!”维斯塔姆说着,不爽地拿出雪茄自顾自地抽了起来。
“你说什么?维斯塔姆?”
“刚瑟瓦的使团已经来过这里了,我已经答应他们合作了。”维斯塔姆心一横,直截了当地说。
“你!”老迈的首领十分激动,不顾身体的病痛,坐了起来,“你这样会害了部落的!你怎么敢这样自作主张!”
“这是我们吞并另外三个部落统一北境的时机啊!”维斯塔姆并不认账,“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海特,等到统一北境,您再感谢我吧,眼下,就好好休息吧。”说罢,他背身不再看凯文。
“你!你!”
“首领大人!首领大人!”
老首领气得满脸通红,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维斯塔姆慌乱地上前查看。
“维斯塔姆…”凯文·海特奄奄一息地说,“你这样做,会害了我们,害了整个部…部落…我现在撤除你的副首领职位!这是…命令!”
老首领不再言语,眼睛里也失去了光彩。
维斯塔姆紧紧抓着床边扶手。
“维斯塔姆!你气死了老首领!”另外几个首领都愤愤不平地站起来,要对维斯塔姆兴师问罪。
这时,一个人影漫步走进内殿,手里拿着一柄像月亮一样洁白的长刀。
“维斯塔姆,你要干什么!”
…
“来人啊!”旅馆周突然被士兵们围得水泄不通。
“什么情况!”韩乔伊出面解释着,“我们是什那的使者!你们不能抓我们!”
“你们涉嫌杀害凯文·海特首领!我们奉命将你们缉拿!”
“什么!我们走的时候他明明还很正常!”士兵们上前直接绑了几人,优助大喊着,却还是被压制。
“这是陷害!”白羽立刻对周围围观的百姓大声说。
但是士兵们不由他们辩解,立刻把他们抓进了车里。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凯文·海特死了?”优助梳理着信息。
“我们离开后,发生了什么,那个恶魔,一定是他。”韩乔伊说着,整个身子瑟瑟发抖起来。
“你说的是谁,乔伊?”青竹在一旁说。
“她说的是维斯塔姆·恩多。”金·维特的身子在车里被挤压着十分难受,毕竟对于他的块头来说这辆囚车确实显得小了点,“杀害乔伊家人的家伙,是北境名副其实的好战派。”
“这个人,维斯塔姆,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维斯塔姆·恩多,于5年前不知从何处突然来到北境的雇佣兵,那时四大部落还没有冲突。”维特说,“他的到来给了海特部落称霸的信心,利用他手下的雇佣兵力量,海特部落一度制霸整个北境,但一次次战争劳民伤财,部落内部一片混乱、民不聊生,直到凯文·海特上位,压制了维斯塔姆,把部落搬进了锡山城堡,他的政策相对温和,通过结盟和贸易,慢慢让部落休养生息。”
“那这些事情,有可能都是这个家伙做出来的!”艾玛说。
“乔伊的家人,在4年前惨遭杀害,只是因为维斯塔姆想要掠夺他们家宝贵的林地,就将他们家13口人全烧死,乔伊当时因为大雪困在锡山脚下幸免于难,但是随后维斯塔姆为了斩草除根派了很多人追杀乔伊,她最后只能逃到什那。”
“那个恶魔。”乔伊抱着腿,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恐惧,“他给我们家挂上通敌的罪名,免除了自己的罪责,直到现在,我看着他还会感受到当初的恐惧。”
“乔伊。”白羽心疼地拍了拍乔伊的肩,“但是眼下他准备再故技重施陷害我们,我们该怎么办呢?”
“也好。”乔伊说着,深吸一口气,“北境崇尚武力,那我就直接发起决斗了结了他。”
“太莽撞了。”青竹推了推眼镜,“先不说你能不能打败他,就算打败了他,未必能洗刷罪名,更何况维斯塔姆不顾什那要陷害我们,背后一定还有更大的阴谋,说不定正等着我们反抗,我们这么做就中计了。”
“可是这家伙是我的心魔,我必须战胜他。”乔伊说,“这样吧,我们两头行事,我和维特带着优助挑战他,你们趁机逃走,回什那搬救兵,就算我们失败,以北境的法律也要等到5个月后才会行刑。”
众人点头。
…
“无用的女人,你的命,根本没有价值!”
维斯塔姆一枪刺进韩乔伊的腹中。
“当年你保护不了家人,现在你报不了仇,更没有能力保护你的下属,你是个废物。”维斯塔姆冷笑着,拔出枪,轻轻一推,乔伊踉踉跄跄地扶着自己的腹部,双腿不听使唤地后退,支撑不住地掉进了万丈深渊。
“不!”金·维特怒吼着,挥舞着剑冲向维斯塔姆,声音仿佛一头狮子。
但维斯塔姆脸上毫无惧色。
“你们中联一直是这样吗,养了一群酒囊饭袋!毫无能力!”
优助瞪大了眼睛,看着维斯塔姆极快地闪过维特的攻击,回身用枪一下穿透了他的心脏。
“看到了吗!”维斯塔姆补了一道魂殇在维特的身上,“这就是中联的精英,这就是什那的守护者,他们已经被和平腐蚀了身体,软化了性格,我们将要告诉他们什么才是战争,什么才是残酷!”
士兵中爆发出欢呼,维斯塔姆俨然已经成为了他们心中的英雄。
优助咬着牙,狠狠地瞪着他,被绑着在后的手悄悄用风刃切断了绳子。
“小子。”维斯塔姆转向他,用枪指着优助,“我不喜欢杀小孩,但没办法,这是政治,并不是针对个人,抱歉。”
他正要一枪刺入,优助突然一闪身,躲过这一刺,同时顺着枪直冲向维斯塔姆,手里的风刃向他的眉心刺过去。
“优助!”白羽等人依然被绑在边上,他们并没有完成逃脱。
维斯塔姆侧闪开优助的这一击,脸颊上被划出一道深痕,他还是大意了。
维斯塔姆愤怒地拉开距离,看着优助手上的风刃。
但他的拉开正好给了优助机会,优助直接使出风劫乱舞,维斯塔姆旋转着枪抵挡着乱流,恶狠狠地盯着优助。
四下都一片哗然,他们都没想到优助居然能和维斯塔姆打得不相上下,甚至让维斯塔姆流血了。
维斯塔姆一只手从侧边伸出,隐秘地将一道魂殇打了过来,优助迅速地躲开冲向维斯塔姆,一道风刃再次切割了过去,不过这次维斯塔姆有了准备,矮身闪过,同时也冲向优助,他一只手抓住优助风刃的手,直接把他甩了出去。
“哼,杀不死人的法术。”
优助在空中想控制身体,不料维斯塔姆一道魂殇补了过来,优助腹部一阵剧痛,被魂殇的力量冲击直接掉落了悬崖。
“优助!”白羽和艾玛惊叫着。
优助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只感觉到身体在不停地坠落,坠落,手里热热的液体,是血吗…
可恶,自己已经用尽全力了,可是还是敌不过魂殇的力量,为什么自己这么弱,这么弱…
潮湿的感觉。
优助掉落到了水里。
冰冷的水,刺骨的寒冷,血液把水浸染成红色。
…
维斯塔姆走下台阶,看着剩下的三个人。
“我们是什那来谈判的使者,你不能杀死我们。”白羽说。
“使者?什那的刺客,杀死了海特部落的首领,难道不应该就地正法?”他一呼百应,所有人都在高喊着,维斯塔姆转过身压低声音,“不把你们杀死,我怎么侵略什那呢?”
“你!”
青竹显得十分冷静,似乎已经想到了对策。
“维斯塔姆,在杀我们之前请你好好想想。”
他扫了一眼青竹。
“你什么意思?”
“我有一个比杀死我们更好的建议,不仅可以让你更合理的侵占什那,也可以让你摆脱刚瑟瓦的控制,怎么样,有兴趣听吗?”
维斯塔姆眯起眼睛,余光迅速往边上瞥了一眼。
“听听我的话又没有任何损失,就算你不认可,也可以立刻把我们杀了不是吗?还是说,你惧怕刚瑟瓦的人?”
维斯塔姆迟疑了。
“今日已经处决了三个主要的犯人,剩下的人全部关押!”
…
优助,优助…
“我在哪里…我还活着吗?”
是我
“若泰?”
优助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奇怪的地方。
好像底里斯遗迹,又不太像,灰暗的墙壁,四周都画着奇形怪状的文字,一个几十厘米厚的钢制大门垂在一旁,不知被什么东西撞出了一个巨大的口子,若泰浑身散发着绿光,靠坐在一旁的墙边,看起来很是狼狈,身上的光也十分黯淡。
“这是哪里?”
这是底里斯最深处的地方,莫德地牢。
“我死了吗?我怎么会在这里?”
优助突然发现,若泰并没有开口,但是自己还是能听到他说话的声音。
优助,虽然之前见过,但我还没正式介绍过我自己,我是元素神兽,风相龙伊修尔·若泰。也是,你父亲的朋友。
“我父亲的朋友?”
是的,多年来,我在这里帮你父亲,不,帮整个世界看守着一个重要的犯人,但是因为我的失职,我让他逃跑了,不仅如此,自己也被他重伤,已经不久于世了。
“怎么会这样,若泰…”
先听我说吧,优助。这是我最后的力量了。
很久以前,火凤燎原,什那遍体鳞伤,死伤众多,从那以后,神兽就成了人们眼中的恶魔。我作为仅存的三只神兽,也成了被追捕的对象,尽管我是神兽,却不如其他神兽强大,在我被赏金猎人们围捕准备杀死时,你父亲救了我,他击退了赏金猎人,并将我带到了更适合我生活的魔界大陆,因为感激他,我也和他签订了契约,愿意选择他作为我与人类沟通的媒介,这也是为什么你现在能听到我说的话,因为你身上流着你父亲的血。
“这里关押的…是什么人呢…”优助四下打量着。
优助,我被下了诅咒不能说出他的名字,但是你要知道,他会来找你,因为他想血债血偿,想报复你父亲的家人,因为这个契约,我可以用仅剩的力量救你的命,你的父亲拒绝了,这次你的危机,是我最后还欠你父亲的这个人情的机会了。
“那你怎么办呢…”
我因风而来,随风而去,不必在意…但是我只想确保,你不会辜负这一切,你的父亲是世界上最伟大的法师之一,我希望你可以继承他的衣钵。
“我…可是,我是个没有魂殇的人,我注定成不了他那样伟大的法师…”优助低下了头。
法术一定要追求强大的破坏力吗?
优助愣住了。
一开始我教你风刃,就是想告诉你,世界上最厉害的风,不在于多强的魂殇加持,多厉害的法术场,而在于有多快,只要你够快,没有人能躲过你的风刃。
“快…”
这是我最后的遗产了,优助,好好善用我剩下的东西,你父亲不允许我教你,但是我必须教你,毕竟…你注定了要走这条路,疾速杀手的路…
优助感觉一股热流开始侵入他的身体,温暖的法术流向他涌来,他的五官开始剧烈疼痛起来。
“啊!”
优助睁开了眼睛。
“优助!你怎么样!”
是韩乔伊。她的腹部用绷带包裹了起来,十分担心地看着优助。
优助慢慢睁开眼睛环顾四周。
“这是哪里?”
几只躺在一旁的狼被优助的突然醒来惊得站了起来,优助躺在一张木床上,似乎是一个很大的帐篷,帐篷在窗外的暴雪的吹动下呼呼作响,几个涂着油彩穿着厚厚衣服的人怯生生地看着他。
“这是养狼的安维部落,优助。”
“你醒了,优助,身上的伤如何了?”一个胡子拉碴的大叔走过来伸出了手,他看起来饱经沧桑,但眼睛却神采奕奕,“我是威达尔·洛克!”
好…好熟悉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