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卷二百零九·元惠宗本纪(六)

元至正二十三年(公元1363年)春正月壬寅初一,四川的明玉珍僭越称帝,建立国号为大夏,纪元称为天统。乙巳日,大宁被攻陷。庚戌日,岁星侵犯轩辕星。

二月戊戌日,金星在白天出现。庚子日,也是如此。这个月,扩廓帖木儿从益都领兵回到河南,留下锁住带兵守卫益都,在山东的州县设立屯田万户府。

三月辛丑初一,彗星出现在东方,经过一个月才消失。朝廷下诏命中书平章政事爱不花在冀宁分省治理,扩廓帖木儿派兵占据了那里。丙午日,大赦天下。丁未日,皇帝亲自考试进士六十二人,赐宝宝、杨牴进士及第,其余的人给予不同的出身。丙辰日,月亮侵犯氐宿。壬戌日,大同路夜晚有红色云气横贯天空,中间侵犯北斗星。这个月,设立广西行中书省,任命廉访使也儿吉尼为平章政事。当时南方的郡县大多沦陷,只有也儿吉尼独自保卫广西达十五年之久。设立胶东行中书省及行枢密院,总管东方事务。任命袁宏为参知政事。这年春天,关先生的余党又从高丽返回侵犯上都,孛罗帖木儿出击并招降了他们。

夏四月辛丑日,火星侵犯岁星。孛罗帖木儿、李思齐相互交战。庚申日,岁星侵犯轩辕星。这个月,扩廓帖木儿派遣貊高等人带兵攻打张良弼。

五月己巳初一,张士诚海运十三万石粮食到京师。壬午日,金星在白天出现。甲午日,同样如此。乙未日,火星侵犯右执法星。这个月,爪哇派遣使者淡濛加加殿进献金表,进贡地方特产。六月戊戌初一,孛罗帖木儿派遣方脱脱到彰德迎接匡福,扩廓帖木儿派兵追击,方脱脱战败返回。匡福于是占据保定路。己亥日,扩廓帖木儿的部将歹驴等人驻军蓝田、七盘,李思齐攻打围困兴平,于是占据盩厔。孛罗帖木儿当时奉朝廷诏令进兵讨伐襄汉,然而歹驴在前面阻挡道路,李思齐在后面追击袭击,于是请求催促扩廓帖木儿向东出潼关,道路打通后,就立即向南讨伐。戊申日,孛罗帖木儿派遣竹贞等人进入陕西,占据了陕西行省治所。当时陕西行省右丞答失铁木儿与行台有矛盾,并且担心陕西被扩廓帖木儿占据,暗中勾结孛罗帖木儿,邀请竹贞入城,劫持御史大夫完者帖木儿及监察御史张可遵等人的官印。此后多次派人召完者帖木儿,竹贞将他拘留不放。扩廓帖木儿派遣部将貊高与李思齐合兵攻打竹贞,竹贞出城投降,于是跟随扩廓帖木儿。庚戌日,有星星陨落在济南龙山,陷入地下五尺。甲寅日,朝廷下诏授予江南落第以及逾期未到的举人为路、府、州儒学教授。乙卯日,金星侵犯井宿。丁巳日,绛州有两道白虹,直冲斗牛之间。庚申日,平阳路有三道白气,一道贯穿北极,一道贯穿北斗,一道贯穿天汉,到半夜才消失。壬戌日,金星在白天出现,夜晚侵犯井宿。

秋七月戊辰初一,京师下大冰雹,损害庄稼。丁丑日,任命马良为中书参知政事。乙酉日,金星在白天出现。有星星坠落在庆元路西北,声音如雷,光芒长达数十丈,过了很久才消失。

八月丁酉初一,倭寇侵犯蓬州,守将刘暹击败了他们。从至正十八年以来,倭寇连续侵犯沿海郡县,到这时沿海地区才得以安宁。辛丑日,扩廓帖木儿派兵侵犯孛罗帖木儿所守卫的边境。壬寅日,金星侵犯轩辕星。乙巳日,月亮侵犯建星。丁未日,金星侵犯轩辕星。己酉日,金星在白天出现。丙辰日,月亮侵犯毕宿。沂州有红色云气横贯天空,其中有白色像蛇一样的形状,缓缓向西移动,到半夜才消失。戊午日,孛罗帖木儿上奏说:“扩廓帖木儿沿袭他父亲的恶行,有不臣服的罪过,请求给予处置。”己未日,金星在白天出现。辛酉日,金星侵犯岁星。乙丑日,金星侵犯右执法星。这个月,大明军队与伪汉军队在鄱阳湖大战,陈友谅战败而死。他的儿子陈理自立为王,仍然占据武昌作为都城,改元德寿,大明军队于是进兵包围武昌。九月丁卯初一,送爪哇使者淡蒙加加殿回国,朝廷下诏赐给爪哇国主三珠金虎符以及织金纹币。辛未日,金星侵犯左执法星。乙亥日,岁星侵犯右执法星。丁丑日,辰星侵犯填星,丁亥日,金星侵犯填星。辰星侵犯亢宿。这个月,张士诚自称吴王,前来请求朝廷任命,朝廷没有回复。派遣户部侍郎博罗帖木儿等人向张士诚征收海运粮食,张士诚不给。

冬十月丙申初一,青齐一带红色云气绵延千里。癸卯日,金星侵犯氐宿。甲辰日,湖广的伪姚平章、张知院暗中派人向扩廓帖木儿进言,设计擒杀伪汉国主陈理以及伪夏国主明玉珍,没有成功。己酉日,监察御史米只儿海牙弹劾太傅太平的罪状,朝廷下诏将太平安置在陕西西边,并且没收他的任命文书以及皇帝御赐的等物品。戊午日,金星侵犯房宿。这个月,扩廓帖木儿派遣佥枢密院事任亮收复安陆府。孛罗帖木儿派兵攻打冀宁,到石岭关,扩廓帖木儿大败并赶走了他们,擒获其将领乌马儿、殷兴祖。孛罗帖木儿的军队从此一蹶不振。

十一月壬申日,御史台官员上奏说:“已故右丞相脱脱有大臣的风范,从前在中书省任职,政务处理得当,深深惧怕自满,主动请求引退,朝廷加封他为郑王,他坚决推辞不接受。再次担任丞相,能够克服艰难危险,统领军队出征,平定徐州,收复六合,大功即将告成,却因流言蜚语而遭受构陷,奉诏解除兵权,被贬谪而死。已经录用了他的儿子,归还了被没收的田宅,希望再怜悯他是有功勋的旧臣,归还他所授予的任命文书。”皇帝听从了这个请求。癸未日,月亮侵犯轩辕星,岁星侵犯左执法星。这一年,御史大夫老的沙与知枢密院事秃坚帖木儿,得罪了皇太子,都逃到大同,孛罗帖木儿将他们藏匿在军营中。

元至正二十四年(公元1364年)春正月戊寅日,月亮侵犯轩辕星。庚辰日,保德州一户百姓家生下一头猪,有两个身子。

二月壬子日,岁星侵犯右执法星。癸丑日,月亮侵犯西咸池星。这个月,大明灭掉了伪汉政权,伪汉所占据的湖南北、江西各郡县都向大明投降。

三月乙亥日,监察御史王朵列秃、崔卜颜帖木儿等人劝谏皇太子不要亲自出征。辛卯日,朝廷下诏,因为孛罗帖木儿藏匿老的沙,图谋叛逆,解除他的兵权,削去他的官爵,等道路开通后,允许他回到四川的田地家园。孛罗帖木儿拒绝接受命令。

夏四月甲午初一,命令扩廓帖木儿讨伐孛罗帖木儿。乙未日,月亮侵犯西咸池星。孛罗帖木儿知道所有诏令调遣的事情都不是皇帝的本意,而是右丞相搠思监所为,于是命令秃坚帖木儿带兵向京城进发。壬寅日,秃坚帖木儿的军队进入居庸关。癸卯日,知枢密院事也速、詹事不兰奚在皇后店迎战。不兰奚奋力作战,也速却不支援他并撤退了,不兰奚差点被擒获,脱身向东逃走。甲辰日,皇太子率领侍卫军出光熙门,向东逃往古北口,前往兴、松两地。乙巳日,秃坚帖木儿的军队到达清河并扎营。当时都城没有防备,城中大为震惊,下令让百官和士卒分别守卫京城,派达达国师到秃坚帖木儿的军中询问原因,对方答复一定要得到搠思监和宦官朴不花。朝廷下诏安抚劝解,对方不听。丁未日,朝廷下诏把搠思监流放到岭北,把朴不花流放到甘肃,将二人逮捕后交给了秃坚帖木儿。恢复孛罗帖木儿以前的官职,仍然让他统领军队。任命也速为左丞相。庚戌日,秃坚帖木儿带兵从健德门进入京城,在延春阁觐见皇帝,痛哭着请求治罪,皇帝设宴会招待并赏赐了他。加封孛罗帖木儿为太保,依旧让他守卫大同,任命秃坚帖木儿为中书平章政事。辛亥日,秃坚帖木儿的军队返回。皇太子到达路儿岭。朝廷下诏追上他,让他回宫。癸丑日,金星侵犯井宿。

五月甲子初一,黄河水变清。戊辰日,扩廓帖木儿奉命讨伐孛罗帖木儿,屯兵在冀宁,他的军队分三路,东道由白锁住领兵三万,守卫京师;中道由貊高、竹贞领兵四万;西道由关保领军五万,合击孛罗帖木儿。关保等人的军队逼近大同,孛罗帖木儿留下一部分兵力守卫大同,自己则率兵与秃坚帖木儿、老的沙再次大举向京城进发。甲戌日,金星侵犯鬼宿。乙亥日,又侵犯积尸气星,岁星侵犯右执法星。六月癸卯日,三颗星星在白天出现,白色云气横穿其中。甲辰日,河南府有一颗大星在夜晚出现在南方,光芒如同白昼。丁未日,大星陨落,照亮夜晚如同白昼,到了早上,黑气弥漫昏暗如同夜晚。甲寅日,白锁住带兵到达京师,请求皇太子西行。丁巳日,金星侵犯右执法星。这个月,保德州的井中出现黄龙。

秋七月癸亥日,金星与岁星在翼宿会合。甲子日,岁星侵犯左执法星。丙戌日,孛罗帖木儿的前锋军队进入居庸关,皇太子亲自率军在清河抵御,也速的军队在昌平,然而军士们都没有斗志。皇太子骑马快速返回都城,白锁住带兵进入平则门。丁亥日,白锁住跟随并护卫皇太子出顺承门,经由雄、霸、河间,取道前往冀宁。戊子日,孛罗帖木儿驻军在健德门外,与秃坚帖木儿、老的沙在宣文阁觐见皇帝,诉说自己没有罪过,都哭了,皇帝也哭了,于是设宴会招待他们。孛罗帖木儿想要追击皇太子,老的沙阻止了他。庚寅日,朝廷下诏任命孛罗帖木儿为中书左丞相,老的沙为中书平章政事,秃坚帖木儿为御史大夫,他的部属分布在省台及各部门。任命也速为知枢密院事。朝廷下诏晓谕:“孛罗帖木儿、扩廓帖木儿都是朕的得力大臣,如同我的左膀右臂,从现在起各自抛弃以往的怨恨,辅佐朕成就大功业。”这个月,大明军队夺取庐州路。

八月壬辰初一,发生日食。乙未日,火星侵犯鬼宿。壬寅日,朝廷下诏任命孛罗帖木儿为中书右丞相、监修国史,节制天下军马。乙巳日,皇太子到达冀宁。乙卯日,张士诚让他的弟弟张士信代替达识帖睦迩为江浙行省左丞相。这个月,孛罗帖木儿请求诛杀宠臣秃鲁帖木儿、波迪哇儿祃,停止三宫不必要的营造制作,裁减宦官数量,节省钱粮,禁止西番僧人做耗费钱财的佛事。九月辛酉初一,宦官思龙宜偷偷地把宫女伯忽都从顺承门送出,送到皇太子那里。乙丑日,金星在白天出现。癸酉日,夜晚,天的西北方有红光,向东散去。甲申日,月亮侵犯轩辕星。这个月,大明军队夺取中兴以及归、峡、潭、衡等路。

冬十月丙午日,月亮侵犯毕宿。己酉日,月亮侵犯井宿。己未日,朝廷下诏让皇太子返回京师。命令也速、老的沙分道统领军队。

十二月乙卯日,月亮侵犯金星。

元至正二十五年(公元1365年)春正月癸亥日,朝廷封李思齐为许国公。丙寅日,金星在白天出现。戊辰日,金星也在白天出现。己巳日,大明军队夺取宝庆路,守将唐隆道逃走。伪汉的守将熊天瑞带着赣州以及韶州、南雄向大明投降。甲戌日,金星侵犯建星。壬午日,监察御史孛罗帖木儿、贾彬等人辩明哈麻、雪雪的罪行。

二月辛丑日,汴梁路有人看到太阳旁边有一个月亮和一颗星星。丙午日,月亮侵犯填星。戊午日,皇太子在冀宁,命令甘肃行省平章政事朵儿只班率领岐王阿剌乞儿的军队,会合平章政事臧卜、李思齐,各自带兵守卫宁夏。

三月庚申日,皇太子在扩廓帖木儿的军中下令说:“孛罗帖木儿占据京师,我既然已受命总督天下诸军,就要奉行上天的惩罚。少保、中书平章政事扩廓帖木儿,亲自带领将士,分道进兵,诸王、驸马以及陕西平章政事李思齐等人,各自统领军马,希望大家能够奋起义勇、齐心协力,限期恢复京师。”丙寅日,孛罗帖木儿将皇后奇氏幽禁在诸色总管府。丁卯日,任命老的沙、别帖木儿一同为御史大夫。戊辰日,金星侵犯垒壁阵星。

夏四月庚寅日,孛罗帖木儿到诸色总管府见皇后奇氏,让她回宫取印章,写了封信给皇太子,派内侍官完者秃送往冀宁,之后又放出皇后,再次幽禁她。乙巳日,关保等人的军队进兵包围大同。壬子日,火星侵犯灵台星。乙卯日,关保进入大同。

五月辛酉日,火星侵犯太微垣。甲子日,京师天降牦牛毛,长约一尺,有人对皇帝说:“这是龙丝。”皇帝命令捡起来祭祀。乙亥日,大明军队攻破安陆府,守将任亮迎战,被擒获。己卯日,大明军队攻破襄阳路。这个月,侯卜延答失侍奉威顺王从云南经过蜀地转战而出,到达成州,想要前往京师,李思齐让他们在成州屯田。六月戊子初一,任命黎安道为中书参知政事。辛丑日,湖广行省左丞周文贵收复宝庆路。乙巳日,皇后奇氏从被幽禁的地方回宫。乙卯日,任命太尉火你赤为御史大夫。这个月,皇太子加封李思齐为银青荣禄大夫、邠国公、中书平章政事、皇太子詹事,兼任四川行枢密院事、虎符招讨使。将中书省分为四部。

秋七月丁丑日,填星、岁星、火星聚集在角宿和亢宿。己卯日,月亮侵犯毕宿。乙酉日,孛罗帖木儿被处死,秃坚帖木儿、老的沙都逃走了。丙戌日,朝廷派人用匣子装着孛罗帖木儿的首级前往冀宁,召皇太子返回京师。大赦天下。黎安道、方脱脱、雷一声都被处死。这个月,京师发大水。黄河在小流口决口,水流入清河。八月丁亥初一,京城的门到这时已经三天没有打开了。竹贞、貊高的军队到达城外,命令军士攀着城墙而上,打碎平则门的门闩,让军队全部进入城中,强占民房,抢夺百姓财物。乙未日,月亮侵犯建星。己亥日,月亮侵犯垒壁阵星。癸卯日,朝廷下诏命令皇太子分派调遣将帅,平定尚未收复的郡县,然后立即返回京师,在行事的过程中,秉承皇帝旨意用人,都准许正式任命。丁未日,皇后弘吉剌氏去世。壬子日,任命洪宝宝、帖古思不花、捏烈秃一同为中书平章政事。九月,扩廓帖木儿护送皇太子到达京师。丁丑日,月亮侵犯井宿。壬午日,朝廷下诏任命伯撒里为太师、中书右丞相、监修国史;扩廓帖木儿为太尉、中书左丞相、录军国重事、同监修国史、知枢密院事,兼任太子詹事。这个月,任命方国珍为淮南行省左丞相,在庆元分省治理。

冬十月辛卯日,火星侵犯天江星。壬寅日,任命哈剌章为知枢密院事。丁未日,益王浑都帖木儿、枢密副使观音奴擒获老的沙,将他处死。秃坚帖木儿带着剩余的兵力前往八儿思之地,朝廷命令岭北行省左丞相山僧以及知枢密院事魏赛因不花一同讨伐他。戊申日,任命资政院使秃鲁为御史大夫。己酉日,火星侵犯斗宿。月亮侵犯右执法星。庚戌日,月亮侵犯太微垣。闰月庚申日,任命宾国公五十八为知枢密院事。朝廷下诏让张良弼、俞宝、孔兴等人都听从扩廓帖木儿的调遣。戊辰日,金星、辰星、火星聚集在斗宿。月亮侵犯毕宿。辛未日,朝廷下诏封扩廓帖木儿为河南王,代替皇太子亲自出征,总领节制关陕、晋冀、山东等地以及迤南的所有军马,诸王以及各位爱马(可能是指相关军事官员)中应该担任总兵、统兵、领兵等官职的人,凡是军民的一切机务、钱粮、名爵、官员的升降、给予和剥夺等事务,都听任扩廓帖木儿根据情况自行处理。壬申日,金星侵犯辰星。辛巳日,任命脱脱木儿为中书右丞,达识帖木儿为参知政事。

十一月己丑日,金星侵犯火星,月亮侵犯垒壁阵星。丙申日,月亮侵犯毕宿。癸卯日,月亮侵犯太微垣。这个月,大明军队夺取泰州。当时泰州、通州、高邮、淮安、徐州、宿州、泗州、濠州、安丰各郡,都被张士诚所占据。

十二月乙卯日,朝廷下诏立次皇后奇氏为皇后,将奇氏改为肃良合氏,诏告天下,还封奇氏父亲以上三代都为王爵。癸亥日,月亮侵犯毕宿。任命帖林沙为中书参知政事。庚午日,岁星遮掩房宿。辛未日,月亮侵犯右执法星。这个月,秃坚帖木儿被处死。

元至正二十六年(公元1366年)春正月己酉日,任命崇政院使孛罗沙为御史大夫。壬子日,任命完者木为知枢密院事。这个月,任命沙蓝答里为中书左丞相。命令燕南、河南、山东、陕西、河东等地参加会试的举人,增加录取名额,进士及第以下的依次升官一级。

二月癸丑初一,在孟津县设立河淮水军元帅府。甲戌日,朝廷向天下下诏,因为近来逆臣孛罗帖木儿、秃坚帖木儿、老的沙等人违法乱纪、违背人伦,内外的百姓遭遇军队的战乱,导致生活困苦贫乏,所以免除一切杂泛差徭。这个月,扩廓帖木儿回到河南,设立省部官员跟随自己,不久后居住在怀庆,又居住在彰德,调度各处的军马,陕西的张良弼抗拒他的命令。

三月癸未初一,撤销洛阳嵩县宣慰司。丁亥日,天空出现五道白虹横贯天际,其中第三道贯穿太阳,又有云气横贯东南方向,过了很久才消失。甲午日,扩廓帖木儿派遣关保、虎林赤带兵向西在鹿台攻打张良弼。李思齐、脱烈伯、孔兴等人的军队都与张良弼会合。任命蛮子、脱脱木儿为知枢密院事。乙未日,进行廷试进士七十二人,赐赫德溥化、张栋进士及第,其余的人给予不同的出身。监察御史玉伦普提出八件事:一是任用贤才,二是严格申饬宫廷宿卫,三是保全臣子,四是八卫进行屯田,五是禁止随意奏请,六是培养人才,七是罪人不牵连家属,八是重视珍惜名爵。皇帝赞许并采纳了这些建议。这个月,大明军队夺取高邮府。

夏四月辛酉日,朝廷下诏立皇太子妃瓦只剌孙答里氏。这个月,大明军队夺取淮安路、徐州、宿州、濠州、泗州、颍州、安丰路。五月壬午初一,洛阳生长出祥瑞的麦子,一茎上有四个麦穗。甲辰日,任命脱脱不花为御史大夫。六月壬子初一,汾州介休县发生地震。平遥县下大雨冰雹。绍兴路山阴县卧龙山出现裂缝。己未日,命令知枢密院事买闾带兵守卫直沽,命令河间盐运使拜住、曹履亨安抚晓谕沿海的灶户,让他们派出丁夫跟随买闾去征讨。丙寅日,朝廷下诏:“英宗时期图谋不轨的大臣,他们的子孙如果已经成年,可以安置在原来的地方,年幼的跟随母亲居住在草地,终身不得进入京城并且不得授予官职,只允许在本爱马(可能指所属部落等)服役。”皇后肃良合氏生日,百官进献笺表,皇后告诉沙蓝答里等人说:“自从世祖以来,正宫皇后生日的时候,不曾进献笺表,近年来虽然有这样的行为,但是不符合典故。”拒绝了百官的笺表。

秋七月辛巳初一,发生日食。徐沟县发生地震,介休县发大水,石州有像斗一样大的星星从西南方向坠落。甲申日,任命李思齐为太尉。甲午日,金星横贯天空。丙申日,扩廓帖木儿派遣朱珍、卢旺在河中屯兵,派遣关保、虎林赤合兵渡过黄河,会合竹贞、商暠,并且约李思齐一起攻打张良弼。张良弼把子弟送到李思齐那里做人质,与李思齐一起抗拒防守。关保等人作战不利,李思齐请求朝廷下诏让双方和解。丙午日,金星又一次横贯天空。八月戊寅日,任命李国凤为中书左丞,陈有定为福建行省平章政事。九月甲申日,李思齐的军队攻下盐井,擒获川地贼寇余继隆,将他处死。礼部侍郎满尚宾、吏部侍郎掩笃剌哈从凤翔回到京师。在此之前,满尚宾等人拿着诏书晓谕李思齐开通川蜀道路,李思齐正忙于军事争斗,不奉行诏书,满尚宾等人在凤翔停留了一年,到这时才返回。丙戌日,任命方国珍为江浙行省左丞相,他的弟弟方国瑛、方国珉,侄子方明善,一同为江浙行省平章政事。己亥日,任命中书平章政事失列门为御史大夫。辛丑日,彗星出现在东北方。

冬十月甲子日,扩廓帖木儿派遣他的弟弟脱因帖木儿以及貊高、完哲等人驻军济南,用来控制山东地区。

十一月甲申日,大明军队夺取湖州路。丙申日,大明军队夺取杭州路以及绍兴路。辛丑日,大明军队夺取嘉兴路。当时湖州、杭州、绍兴、嘉兴、松江、平江各路以及无锡州都被张士诚所占据。

十二月庚午日,蒲城洛水的和顺崖崩塌。

元至正二十七年(公元1367年)春正月乙未日,绛州夜晚听到天鼓鸣响,将近天亮时又鸣响,那声音如同空中战斗的声响。庚子日,大明军队夺取松江府。癸卯日,大明军队夺取沅州路。这个月,李思齐、张良弼、脱列伯在含元殿基聚会,推举李思齐为盟主,共同抗拒扩廓帖木儿。

二月庚申日,封买住为云国公,任命七十为中书平章政事,月鲁不花为御史大夫。乙丑日,任命詹事月鲁帖木儿为御史大夫。

三月丁丑初一,莱州刮大风,有一只大鸟飞来,它的翅膀如同席子一般。扩廓帖木儿派兵屯驻在滕州来抵御王信。庚子日,京师刮起大风,从西北方向而起,飞沙走石,白天变得昏暗。

夏四月丙子初一,天空有两道白气横贯。因为去年发生水涝和霜灾,所以严格实行酒禁。戊寅日,将空白的任命文书交付给福建行省,命令平章政事曲出、陈有定一同检验有功的人,然后给予他们。辛巳日,大同降霜,冻死了麦子。癸未日,福建行宣政院将废弃寺庙的钱粮通过海道送往京师。乙酉日,任命完者帖木儿为中书右丞相,他以年老多病推辞,朝廷不允许。辛卯日,任命知枢密院事失列门为岭北行省左丞相,提调分通政院。己亥日,任命俺普为中书平章政事。辛丑日,扩廓帖木儿拟定他所属的官员共二千六百一十人,朝廷听从了他的安排。这个月,山东发生地震,降下白色的牦牛毛。李思齐派遣张良弼的部将郭谦等人守卫黄连寨,扩廓帖木儿的部将关保、虎林赤、商暠、竹贞带兵攻下了这个寨子,郭谦逃走;恰逢貊高等人发动兵变,关保、虎林赤在夜晚逃走,李思齐于是解围向西而去。

六月丙午初一,发生日食,白天变得昏暗。丁巳日,皇太子寝殿后面新砌的井中有龙出现,光焰耀眼,宫人惊恐万分,仆倒在地。又有长庆寺有龙缠绕在槐树上飞走,树皮都被剥落。丁卯日,沂州发生山崩。这个月,知枢密院事寿安,拿着空白的任命文书交给侯伯颜达世,让他带兵支援扩廓帖木儿。当时李思齐占据长安,与商暠交战,侯伯颜达世进兵攻打李思齐,秦州守将萧公达向李思齐投降。李思齐得知关保等人的军队撤退,派遣蔡琳等人攻破了他们的营寨,侯伯颜达世奔逃溃散。

秋七月甲申日,命令也速提调武备寺。丁酉日,绛州有星星陨落,光芒照耀如同白昼。这个月,李思齐派遣许国佐、薛穆飞会合张良弼、脱列伯的军队屯驻在华阴。当时朝廷任命秃鲁为陕西行省左丞相,李思齐不高兴,派遣他的部将郑应祥守卫陕西,自己则回到凤翔。龙出现在临朐龙山,大石头竖立起来。八月丙午日,朝廷下诏命令皇太子总领天下兵马,诏书大致说:“太子肩负重任,职责在于统抚军队,考察古代并参照当今,有卓越的成法规定。从前堵塞决口的黄河,本是为了拯救百姓于洪水之中,怎料到妖邪盗贼肆意制造谣言,蛊惑愚顽之人,使郡县遭受涂炭,几乎遍及海内,到现在已经超过十二年了。所以察罕帖木儿仗义起兵,杀敌立功,扫清汴洛地区,平定青齐之地,为国家捐躯,实在令人深切哀悼。他的儿子扩廓帖木儿能够继承先人的志向,成就卓越的功劳。爱猷识理达腊(皇太子)考虑到国家社稷的安危,多次请求出兵。我认为太子是国家的根本,至关重要,怎能轻易出征,于是授予扩廓帖木儿统领军队的重要使命,赐予他王爵,让他代替太子出征。李思齐、张良弼等人,各自心怀异心,不断挑起战争,致使盗贼更加猖獗,让我深感忧虑。况且全齐之地紧邻京城,如果不早做打算,恐怕会产生异心,向众人询问计谋,都说皇太子聪明仁孝,文武兼备,遵循旧有的典章制度,于是任命他以中书令、枢密使的身份,总领天下兵马,诸王、驸马、各道总兵、将吏,所有的军机政务,生杀予夺的权力,无论事情轻重,都如同出自朕的裁决。扩廓帖木儿,总领本部军马,从潼关以东,肃清江淮地区;李思齐总统本部军马,从凤翔以西,与侯伯颜达世一起进取川蜀;任命少保秃鲁为陕西行中书省左丞相,在本省驻扎,总领本部以及张良弼、孔兴、脱列伯各支军马,进取襄樊;王信本部军马,稳固地守住自己的防地,另外听从调遣。诏书到达之日,你们都应该洗心革面,共同渡过艰难时期。”庚戌日,貊高杀死卫辉守御官余仁辅、彰德守御官范国英,带领军队到达清化,听说怀庆有防备,于是返回彰德,上奏疏说:“臣子以尊崇君主为本分,以尽忠为心意,以爱护百姓为职责。如今总兵官扩廓帖木儿,常年与官军相互仇杀,我们是朝廷培养的人,一向知晓忠义,怎能俯首听命于他。请求降下明诏,另外选拔重臣,来总领大军。”朝廷下诏认为扩廓帖木儿不遵守君命,应该削去他的兵权,就命令貊高讨伐他。辛亥日,帖木儿不花进封为淮王,赐予金印,设置王傅等官职。壬子日,为皇太子设立大抚军院,官秩为从一品,设知院四员,同知二员,副使、同佥各一员,经历、都事各二员,管勾一员。癸丑日,封太师伯撒里为永平王。甲寅日,任命右丞相完者帖木儿、翰林承旨答尔麻、平章政事完者帖木儿一同知大抚军院事。丙辰日,完者帖木儿说:“大抚军院专门掌管军机事务,今后迤北的军务,仍旧按照旧制由枢密院管理,其余内外诸王、驸马、各处总兵、统兵、行省、行院、宣慰司的一应军情,不许越级,直接移交给大抚军院处理。”詹事院同知李国凤任同知大抚军院事,参政完者帖木儿为副使,左司员外郎咬住、枢密参议王弘远为经历。庚申日,完者帖木儿说:“诸军将士中有能够听从命令、效力疆场并建立奇功的人,除了按照常制给予赏赐的任命文书外,再加上忠义功臣的称号。”朝廷听从了他的建议。辛酉日,任命完者帖木儿仍旧担任前少师、知枢密院事,也速仍旧担任前太保、中书右丞相,帖里帖木儿以太尉、添设中书左丞相的身份任职。丙寅日,在阿难答察罕脑儿设立行枢密院,命令陕西行省左丞相秃鲁仍旧担任前少保并兼任知行枢密院事。壬申日,命令帖里帖木儿仍旧担任前太尉、左丞相,为知大抚军院事;中书右丞陈敬伯为中书平章政事。九月甲戌初一,义士戴晋生给皇太子上书,谈论国家治乱的缘由。命令右丞相也速带兵前往山东,命令参知政事法都忽剌分派户部官员,一同负责供给事务。丁亥日,因为战争兴起,迤南的百姓供给负担繁重,真定、河南、陕西、山东、冀宁等地,除了军人自耕自食外,免除民间今年田租的一半,其余的杂泛差役一概停止。辛巳日,大明军队夺取平江路,抓获张士诚。乙酉日,大明军队夺取通州。丁亥日,大明军队夺取无锡州。己丑日,朝廷下诏让也速以中书右丞相的身份在山东分省治理,沙蓝答里以中书左丞相的身份在大同分省治理。丙申日,太师汪家奴被追封为兖王,谥号忠靖。己亥日,命令帖里帖木儿提调端本堂以及兼任经筵事。辛丑日,大明军队夺取台州路。当时台州、温州、庆元三路都被方国珍所占据。

冬十月甲辰初一,貊高带兵进入山西,平定孟州、忻州,攻下漷州,于是攻打真定。朝廷下诏让也速从河间带兵与貊高会合攻取真定,不久未能攻克,命令也速返回河间,貊高返回彰德。乙巳日,皇太子上奏任命淮南行省平章政事王信为山东行省平章政事兼知行枢密院事。在真定路设立中书分省。丙午日,加封司徒、淮南行省平章政事王宣为沂国公。丁未日,在太庙祭祀。壬子日,朝廷下诏削去扩廓帖木儿太傅、中书左丞相以及所兼任的各项职务,仍旧是河南王,赐予汝州作为他的食邑;他的弟弟脱因帖木儿以集贤学士的身份与扩廓帖木儿一同在河南府居住。扩廓帖木儿帐前的诸军,命令琐住、虎林赤一同统领。河南的诸军,命中书平章政事、内史李克彝统领。关保本部的诸军仍旧由他统领。山东的诸军,命令太保、中书右丞相也速统领。山西的诸军,命令少保、中书左丞相沙蓝答里统领。河北的诸军,命令知枢密院事貊高统领。大赦天下。甲寅日,任命火里赤为中书平章政事。乙丑日,任命集贤大学士丁好礼为中书添设平章政事。丙寅日,平章、内史关保被封为许国公。己巳日,大明军队夺取温州。

十一月壬午日,大明军队夺取沂州,守臣王信逃走,他的父亲王宣被擒获。癸未日,大明军队夺取庆元路。丙戌日,任命平章政事月鲁帖木儿,知枢密院事完者帖木儿,平章政事伯颜帖木儿、帖林沙一同知抚军院事。戊子日,大明军队夺取峄州。乙未日,任命知枢密院事貊高为中书平章政事。任命太尉、中书左丞相帖里帖木儿为抚军院使。丁酉日,命令帖里帖木儿一同监修国史。命令关保在晋宁分省治理。辛丑日,大明军队夺取益都路,平章政事保保投降,宣慰使普颜不花、总管胡濬、知院张俊都战死。

十二月癸卯初一,发生日食。丁未日,大明军队夺取般阳路。戊申日,大明军队夺取济宁路,陈秉直逃走。己酉日,大明军队夺取莱州,接着夺取济南及东平路。丁巳日,大明军队进入杉关,夺取邵武路。当时邵武、建宁、延平、福州、兴化、泉、漳、汀、潮各路,都被陈友定所占据。庚申日,任命杨诚、陈秉直一同为国公、中书平章政事。甲子日,命令右丞相也速,太尉知院脱火赤,中书平章政事忽林台,平章政事貊高,知枢密院事小章、典坚帖木儿、江文清、驴儿等人会合杨诚、陈秉直、伯颜不花、俞胜各部的诸军一同守卫山东,又命令关保前往支援山东。丙寅日,任命庄家为中书参知政事。庚午日,大明军队从海道夺取福州,守臣平章政事曲出逃走,行宣政院使朵耳战死。这个月,方国珍归降大明。朝廷下诏命令陕西行省左丞相秃鲁总统张良弼、脱列伯、孔兴各支军马,任命李思齐为副总统,守卫关中,安抚军民。脱列伯、孔兴等人出潼关,以及选取合适的山路,渡过黄河,合兵向东行进,共同为朝廷效力。李思齐等人都不奉命行事。这一年,朝廷下诏划分潼关以西归李思齐管辖,以东归扩廓帖木儿管辖,各自罢兵返回军镇。于是关保退屯在潞州,商暠留屯在潼关。

元至正二十八年(公元1368年)春正月壬申初一,皇太子下令让关保牢固守卫晋宁,总统各路军队,如果扩廓帖木儿抗拒命令,应当依据大义对其进行裁决,方便时就将其擒获打击。任命中书平章政事不颜帖木儿为御史大夫。辛巳日,朝廷下诏晓谕扩廓帖木儿说:“近来也速上奏,你也写信陈述自己的心意,深刻地自我悔悟,等了解到你的想法后,朕着实有些伤感。朕把你当作儿子一样看待,你为何被奸邪之人的话迷惑,不体谅朕的心意,毁掉你先人的功业呢!如今你能自我悔过,这本来就是朕所期望的。你要想想从前朕委任你肃清江淮地区的心意,马上统领冀宁、真定的各路军队,前去统制渡河,直接攻打徐、沂地区,来使齐鲁地区恢复安宁,那么曾经给予你的崇高职位,朕都会全部归还给你。卫辉、彰德、顺德,都是王城,你不要以貊高为借口,放纵军队侵扰暴虐百姓。晋宁的各路军队,朕已经命令关保总制策应,平定山东,各位将帅都应该尽心竭力。”庚寅日,彗星出现在昴宿和毕宿之间。这个月,大明军队夺取建宁、延平二路,陈有定被擒获。

二月壬寅初一,朝廷下诏削去扩廓帖木儿的爵位和食邑,命令秃鲁、李思齐等人讨伐他,诏书说:“扩廓帖木儿本来就不是察罕帖木儿的宗族,却让他继承职位,期望他能承接先辈的功业,授予他相位,晋升他为太师,尊崇他为王爵,交给他兵权,可他却凭借着朝廷的恩宠,变得骄横跋扈,在关陕地区挑起战争,一心进行吞并之事。貊高宣扬大义,首先揭发他的奸邪阴谋,关保不相信他的邪说,一心忠于王室,陈述他的罪恶,请求依照国家典章对其进行惩处。如今秃鲁、李思齐,你们要率兵东下,共同执行上天的惩罚。”癸卯日,武库发生火灾。癸丑日,大明军队夺取东昌路,守将申荣、王辅元战死。丙辰日,扩廓帖木儿从泽州退守晋宁,关保守卫泽、潞二州,与貊高的军队会合。己未日,大明军队夺取宝庆路。甲子日,汀州路总管陈谷珍献城向大明投降。丙寅日,大明军队夺取棣州。这个月,大明军队抵达河南,李思齐、张良弼等人撤兵向西返回。朝廷下诏命令知枢密院事脱火赤、平章政事魏赛因不花进兵攻打晋宁。李思齐驻扎在渭南,张良弼驻扎在栎阳。兴化、泉州、漳州、潮州四路都向大明投降。

三月庚寅日,彗星出现在西北方向。壬辰日,翰林学士承旨王时、太常院使陈祖仁上奏章,请求安抚晓谕扩廓帖木儿,让他带兵勤王,解救国难。这个月,有星星向东北方向流动,众多小星跟随其后,发出很大的震动声。大明军队夺取河南。李思齐、张良弼合兵驻扎在潼关,大火焚烧了张良弼的营地,李思齐把军队转移到葫芦滩,调遣他的部下张德敛、穆薛飞守卫潼关。大明军队进入潼关,攻打李思齐的营地,李思齐丢弃辎重,逃奔到凤翔。这个月,大明军队夺取永州路,又夺取惠州路。

夏四月辛丑初一,大明军队夺取英德州。丙午日,降霜冻死了豆类作物。戊申日,大明军队夺取广州路,又夺取嵩、陕、汝等州。五月庚午初一,大明军队夺取道州。李克彝放弃河南城,逃奔到陕西,推举李思齐为总兵,驻军在岐山。这个月,李思齐的部将忽林赤、脱脱、张意占据盩啡,高暠占据武功,李克彝占据岐山,任从政占据陇州。六月庚子初一,徐沟县发生地震。癸丑日,大明军队夺取全州、郴州、梧州、藤州、浔州、贵、象、郁林等郡。甲寅日,雷雨中,有火从天上坠落,焚烧了大圣寿万安寺。壬戌日,临州、保德州发生地震,持续了五天没有停止。大明军队夺取静江路。这个月,广西的各个郡县都归附了大明。

秋七月癸酉日,京城上空弥漫着红色的气体,像火一样照亮人,从清晨一直到辰时才消散。乙亥日,京城升起黑气,百步之内都看不见人,从寅时到巳时才消散。貊高、关保带兵攻打晋宁。这个月,李思齐在凤翔与李克彝、商暠、张意、脱列伯等人会合。海南、海北的各个郡县都向大明投降。闰月己亥初一,扩廓帖木儿与貊高、关保交战,打败了他们,擒获了关保、貊高,派遣他的断事官向朝廷报告。朝廷下诏说:“关保、貊高,暗中谋划挑起战争,可以依照军法进行处置。”关保、貊高都被杀害。辛丑日,大明军队夺取卫辉路。癸卯日,大明军队夺取彰德路。乙巳日,左江、右江各路都向大明投降。丁未日,大明军队夺取广平路。丁巳日,朝廷下诏撤销大抚军院,诛杀知大抚军院事伯颜帖木儿等人。朝廷又下诏恢复扩廓帖木儿仍然担任以前的河南王、太傅、中书左丞相,统领现有的部队军马,由中道直接抵达彰德、卫辉;太保、中书右丞相也速统率大军,经由东道,水陆并进;少保、陕西行省左丞相秃鲁统率关陕各路军队,东出潼关,攻取河洛地区;太尉、平章政事李思齐统率军马,南出七盘、金、商,收复汴洛。分四道进兵,相互配合围剿抓捕敌人,不要区分彼此。秦国公、平章、知院俺普,平章琐住等军队,在东西布列,趁机扫除消灭敌人。太尉、辽阳左丞相也先不花,郡王、知院厚孙等军队,保卫海口,作为京城的屏障。皇太子爱猷识理达腊全面总领天下兵马,裁决各种事务,就如同之前的诏书所规定的那样。壬戌日,白色的虹贯穿太阳。癸亥日,停止内府的河役。甲子日,扩廓帖木儿从晋宁退守冀宁。大明军队抵达通州。知枢密院事卜颜帖木儿奋力作战,被擒获后死去。左丞相失列门传达旨意,让太常礼仪院使阿鲁浑等人,奉着太庙列室的神主与皇太子一同向北前行。阿鲁浑等人立即来到太庙,与署令王嗣宗、太祝哈剌不华保护神主完毕后,仍然把神主留在室内。乙丑日,白色的虹又一次贯穿太阳。停止内府的营造工程。朝廷下诏让淮王帖木儿不花监国,庆童为中书左丞相,共同守卫京城。丙寅日,皇帝驾临清宁殿,召集三宫后妃、皇太子、皇太子妃,一同商议躲避兵祸向北出逃。失列门及知枢密院事黑厮、宦官赵伯颜不花等人进谏,认为不可以这样做,皇帝不听从。伯颜不花痛哭着进谏说:“天下,是世祖打下来的天下,陛下应当以死坚守,为何要放弃呢!我们愿意率领军民以及各个怯薛歹出城抵抗作战,希望陛下固守京城。”皇帝最终还是没有听从。到了半夜,打开健德门向北奔逃。八月庚午日,大明军队进入京城,元朝灭亡。

在这之后的一年,皇帝驻扎在应昌府,又过了一年,四月丙戌日,皇帝因为痢疾在应昌去世,享年五十一岁,在位三十六年。太尉完者、院使观音奴护送灵柩向北安葬。五月癸卯日,大明军队袭击应昌府,皇孙买的里八剌以及后妃和宝玉都被缴获,皇太子爱猷识礼达腊带着十几名骑兵逃走。大明皇帝因为元顺帝知道顺应天命,主动退避离去,特地给他加谥号为顺帝,并且封买的里八剌为崇礼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