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星屑痕

胡聪踩着凝固的时间往观星台走，足尖点过的琉璃碎屑凝成冰花。骨簪尖端的蓝尾鸢纹路正在渗血，每一滴都砸出个微型星云。玄机子的拂尘卡在时空裂隙里，鹤氅上的星纹褪成惨白，像被漂过似的。

药灵血河在林雪儿元神下方打了个旋儿，突然分出支流缠住她脚踝。胡聪低头看见血水里浮着半片机械心脏，屏幕上跳着加密符文——正是那年叶青教她的北斗星位暗语。当她用簪尖划开密码锁时，整条血河突然倒卷，裹着三百具实验体冲向浑天仪。

“聪聪别动！“叶青的声音从簪子眼缺口的裂痕里漏出来，轻得像叹息。胡聪的指尖刚触到浑天仪铜兽，二十八宿突然集体转头，眼珠子弹出淬毒暗器。她旋身躲过三枚，第四枚擦着脸颊过去，在颧骨留下道星形灼痕。

暗器钉入的地砖突然翻起，露出底下泡在绿液里的青铜匣。匣面雕着九尾狐衔药草图，跟叶青旧荷包上的纹样分毫不差。胡聪的白发自发梢褪回墨色，簪子却烫得惊人，匣盖弹开的瞬间，满室蓝尾鸢香呛得人鼻酸。

里头躺着把断剑，剑柄缠着褪色发带——正是她十二岁那年赌气扔进山涧的那条。胡聪伸手去碰，剑身突然嗡鸣着拼合，缺口处涌出的不是剑气，是叶青封存的记忆光尘。

光尘凝成虚影的那刻，江离的机械残躯突然抽搐。他嵌在墙里的半张脸挤出电子音：“警告...核心数据外泄...“话音未落就被血河吞了。胡聪看着虚影中叶青跪在往生殿，拿断剑剜出心头血浇灌蓝尾鸢，每浇一次，腕间就多道伤。

“原来你替我挡了这么多...“簪子突然被血浸透，蓝尾鸢纹路活过来似的舒展花瓣。浑天仪在此刻恢复运转，静止的时间重新流动的刹那，三百药灵体同时睁眼，眉心浮现的星纹连成锁龙塔的倒影。

玄机子破开时空裂隙扑来，鹤氅化作数据流缠向药灵血河。胡聪反手掷出断剑，剑光劈开的数据流里竟裹着林雪儿的记忆残片——原来当年药灵女被炼成血丹前，偷偷在叶青的轮回契里添了道反咒。

锁龙塔尖突然炸开万千星屑，每粒星屑都是叶青散落的魂火。胡聪的簪子引着魂火往断剑聚拢，剑身逐渐凝出人形轮廓。少殿主的尖啸从地底传来，整座学院突然地动山摇，每道裂缝都爬出青铜佛手。

“快走！“初具人形的叶青虚影推她出塔，掌心温度透过虚像烫人。胡聪反手扣住他半透明的手腕，霜纹从相接处蔓延到两人身上：“要疯一起疯。“

三百药灵体突然齐声诵咒，血河凝成巨掌拍向青铜佛手。江离的残存数据在冲击波中重组，机械眼亮得骇人：“警告...神魔体觉醒度突破临界...“警报声被蓝尾鸢的怒放声淹没，整座锁龙塔在星光中碎成齑粉，露出底下深埋的青铜门——门缝里渗出的，是十万年前神魔大战时的焦土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