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青铜门 轮回井

青铜门内涌出的焦土气息裹着火星子，烫得胡聪睫毛卷曲。叶青的虚影攥着她手腕，半透明的手指头陷进霜纹里，烫出个莲花印。她抬脚跨过门槛时，后颈突然刺痛——少殿主的剔骨刀竟追着扎进来，刀刃上还粘着片蓝尾鸢花瓣。

“当心脚下！“叶青的残魂突然凝实几分，拽着她往左偏了半步。胡聪原先落脚的地方炸开团磷火，露出底下森森白骨。那些骨头表面刻满星纹，跟她发梢的霜纹一碰就嗡嗡作响。

焦土深处传来编钟声，每响一声就亮起盏青铜灯。胡聪数到第七声时，灯阵中央浮出座琉璃台，台上摆着的不是神器，是个针脚歪扭的布娃娃——十二岁生辰那夜被山洪冲走的那个。

“你居然留着...“她指尖刚触到娃娃褪色的襦裙，整座神魔战场突然天旋地转。白骨堆里伸出千百只机械佛手，掌心睁开的电子眼齐刷刷投射画面：三百药灵体正在塔外自爆，林雪儿的残魂裹着血雾撞向青铜门。

叶青的虚影突然黯淡，腕间血痕爬上脖颈：“快走！他们要把战场残魂炼成...“话没说完就被佛手捏碎成星屑。胡聪的白发绞住最近那只佛手，吞噬的机械佛国数据流里竟夹着段记忆——十五岁的叶青浑身是血跪在青铜门前，用断剑在门槛刻下她的生辰八字。

地面突然塌陷，失重感袭来时胡聪抱紧了布娃娃。坠落的尽头是汪血池，池面浮着三百六十五盏荷花灯。每盏灯芯都坐着个小人儿，仔细看全是不同年纪的叶青，最小的那个还在襁褓里攥着狗尾巴草。

“这是轮回井！“玄机子的破锣嗓子从池底冒出来。老道半个身子泡在血水里，鹤氅上沾满蓝尾鸢花粉：“快毁掉井眼，否则...“话音未落就被荷花灯里伸出的小手拽进池底。

胡聪的簪子突然发烫，蓝尾鸢纹路渗出的血珠滚落池面。所有荷花灯齐齐转向她，灯芯的小叶青们伸出稚嫩的手。她鬼使神差去握三岁那只，指尖相触的刹那，整池血水突然沸腾。

往生殿的青铜门在池底浮现，门缝里挤出少殿主的半张脸：“好姑娘，你可知每盏灯都是他的一魄？“他指尖弹出个琉璃瓶，里头泡着片带霜纹的皮肤，“你多犹豫一刻，我就多剥他...“

池面突然炸开，林雪儿的残魂裹着药灵血冲进来。她仅剩的右眼流着金泪，机械臂指向最边缘那盏灯：“那是他留的后门！“灯芯里蜷着十八岁的叶青，正用断剑在掌心刻反咒。

胡聪的白发卷住那盏灯的瞬间，三百药灵体同时吟唱。血池凝结成冰梯，梯顶站着个模糊人影。那人转身时带起的风拂开她额前碎发，腕间血痕拼成个“安“字。

“回家吧。“熟悉的药草香混着血腥气，叶青虚影的指尖点上她眉心霜纹，“槐花该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