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封
致托马斯·彭南特先生

这个地区的化石贝、几种石头及诸如此类的东西也落入我观察范围,我可不能对此默不作声,也得说点什么。首先要说的是一个罕见的标本,这是一个村民在牧羊坡附近翻耕白垩地时发现的。他觉得外形奇特,便出于极大的好奇心给了我。在无动于衷的人眼里,这不过是条约四英寸长的鱼化石,把轴节误认为是鱼的脑袋和嘴巴。其实,这是一种双壳类动物。林奈归为贻贝属的鸡冠种(crista galli),利斯特称为耙齿贝(rastellum),伦菲斯称为少褶皱牡蛎(ostreum plicatum minus),达尔让维尔称为猪耳贝(auris porci)或鸡冠贝(crista galli),收藏家称它鸡冠[1]。尽管我曾询问过伦敦几位这类化石收藏家,但从未见过完整的标本,也没在书里见过完整图样。我获准去莱斯特家大藏室查找这种化石标本,尽管因没找到而大感失望,但在藏室看到若干保存极好的贝壳,还是喜出望外。据我所知,这种双壳贝仅分布在印度洋,寄生在柳珊瑚上,这是一种类似植物的海生动物。我得到的这块化石有弧形曲线,接缝处奇特地叠加在一起,上面凸槽纹相间。用铅笔勾画的图比文字描述更加简单直接,我便拿着化石当样本去绘图和雕刻。

菊石(Cornua ammonis)在村子随处可见。村里开了条通往悬挂地的路,在沿坡地往上修建斜路时,工人们常在峭壁上、土壤下或是白垩土里找到大个头的菊石。井源上方,往埃姆肖特去的小道边坡上,浅黑色泥灰里也满是又小又软的菊石。稍远处是克莱水塘,深坑边的淤泥经常被村民们挖出当作肥料。偶尔在泥里,我会发现一些大块头的菊石,直径约莫有十四到十六英寸。不过,它们是由土石、或者说是变硬的黏土形成,而非坚硬的石料。一旦受雨水或霜露侵蚀,这些菊石会立刻腐化。由此看来,这些菊石形成的时间应该很短。有时,在悬挂林西北部的白垩坑也挖到大块的鹦鹉螺[2]

在已是相当深的毛石地最厚层,掘井人经常挖到大扇贝。这些扇贝两瓣外壳都有极深的纹路,皱起和凹陷交替。它们的材质即使不是全部,大部分也是来自白垩坑的石料[3]


[1]编者注:拉马克称之为龙骨牡蛎(Ostrea carinata),产在萨尔特省和法国其它地区。作者错误地认为这个物种是在附近州发现的。现已证实,在古老的石灰岩层中发现的那些化石贝,没有现存活物种,仅有一些与它们相似的个体而已。

石化作用分为三种情况:有时物种会有一点变化,有时会变成石头,有时物种的轮廓,或是把它们封存在内的模子保存下来。

[2]编者注:现代自然学家已经将这些化石贝分为二十个属,统称为阿蒙角贝(cornu ammonis)。

地质学家对此的结论是:它们最先在青石灰岩层中被发现,又在接下来的部分地层中出现,但在沉积硬白垩岩的海洋中似乎早已绝迹。这里提到的这种螺,是被拉马克命名的鹦鹉嘴螺贝,这种贝壳的隔膜褶皱弯曲,边缘浅裂或直接裂开,隔膜在贝壳内壁上方相遇,用锯齿状的合线连接。第二,直角螺出现在早期地层中,向上延伸到松软的白垩层,之后就再也不见。这些贝壳非螺旋状,多是直的、或几乎是直的。第三,卵圆形的鹦鹉螺是否存在早期地层中,人们并不知道,仅知道它存在于坚硬的白垩土中,之后再也不见。它们应该形成时期较晚,但很快又灭绝。作者提到的那些已经腐烂的贝壳,只是这些鹦鹉螺的残骸。

[3]编者注:在邓弗里斯郡康科克勒沼地里,有一个砂岩采石场,采石场的石板上清晰地印着动物的脚印。它们在1812年被发现。脚印大小不一,从野兔的爪子到小马的蹄子。在拉斯韦尔庄园邓肯博士花园的凉亭里有一面墙,墙上一块石板上有二十四个脚印,左右脚各有十二个。巴克兰教授认为,一定是鳄鱼或是乌龟留下这些印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