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乔知蕴站在路边，看着傅宴安的车尾灯消失在街角。
她拢了拢单薄的外套，指尖在小腹处停留片刻，最终拦下一辆出租车。
“去市中心医院，谢谢。“
车窗外的霓虹灯在雨水中晕染开来，像被打翻的颜料。乔知蕴盯着自己的倒影，玻璃上那张苍白的脸陌生得可怕。
“到了，女士。“司机出声提醒她。
“哦，谢谢！”她掏出手机付钱，从车上下来。
医院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乔知蕴挂完号，坐在妇产科外的长椅上，周围都是成双成对的夫妻。
她低头刷着手机，找到社交软件，无意中开启同城动态。
见到了夏茵茵刚更新的动态——
一张从豪宅落地窗拍摄的夜景，配文“等他回来“。
她的头像很有辨识度，是自己的照片，就算两人不是好友，她也认了出来。
“乔知蕴女士？”这时护士叫到她的名字。
她走进 B超室里，躺到检查仪器上。
医生突然皱眉：“乔女士，这个孩子很健康，你确定不想留下？“
她心头一紧，虽有不舍，但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可以预约下周的手术吗？“
“你的身体和孩子都很好，可以手术...“医生调整着仪器，又劝着：“我这边还是建议你回去好好考虑下，尤其是和孩子父亲商量下。“
“好。”她点头，攥紧了检查单，上面的黑白图像里，那个小圆点还看不出人形，却已经能感受到生命的蕴迹。
手机在这时震动，是公司群消息——明天上午十点，重要客户提案会，全体管理层人员参加。
看到这条消息，她才想起，她的离职手续还没办完。
因上次在电梯里晕倒，这些日子又因为孩子和离婚的事情，这件事情一直被她搁置在了脑后。
“乔女士，你想预约下周几点的手术？“医生推了推眼镜，出言问着，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下午，两点吧！“她不假思索道。
医生又和她交代了几句手术注意事项，离开诊室，来到走廊拐角处，撞上了来医院的傅宴安和夏茵茵。
见他扶着夏茵茵迎面走来，对方宽松连衣裙下的小腹已经微微隆起。
她身体一僵硬，血液瞬间凝固，有些错愕地看着两人。
“知蕴姐？“夏茵茵先开口，手指下意识抓紧傅宴安的袖子：“你也来检查身体呀？“
她紧跟着回过神来，见傅宴安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检查单上，她迅速将纸张折起，随便找了个理由：“例行体检而已。“
她侧身让路，肩膀擦过傅宴安的手臂，熟悉的雪松气息刺得鼻腔发酸。
“宴安，我头晕...“夏茵茵突然软绵绵地靠向傅宴安。
“我送你回病房。“傅宴安打横抱起她，经过乔知蕴时脚步微顿：“你的身体确定没事，真的只是例行检查...“
“不劳费心。“她挺直脊背走向电梯，直到金属门关闭才允许自己颤抖。
电梯镜面映出她通红的眼眶，她狠狠咬住下唇直到尝到铁锈味。
——
床头的智能闹钟第三次震动时，乔治蕴终于睁开眼。
遮光窗帘缝隙漏进的晨光，她掀开蚕丝被的动作顿了顿，掌心轻轻覆上小腹，那里平坦如初，却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来到梳妆台，对着镜子画上精致妆容。
苍白的唇色被口红掩盖，眼下青黑用遮瑕膏抹去。
当她走进公司会议室时，助理主动和她说起这次例会的内容。
“今天 L品牌的新品提案，由夏秘书亲自带队。“
她心中好奇，公司里什么时候新招了位夏秘书，正要开口询问时。
见夏茵茵穿着修身套装站在投影仪前，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主动和她打招呼：“知蕴姐，以后我们都是宴安哥秘书了，还请你多多指教。”
留下这句话，她走到讲台上，微笑环视全场，目光在乔知蕴身上多停留了两秒，微笑环视全场：“大家好，我是新来的夏秘书，感谢傅氏集团引荐这个机会，以后有关 L品牌的工作就由我来负责了。“
会议室响起礼貌掌声，乔知蕴指甲陷入掌心。
L品牌是她跟了半年的项目，现在却成了夏茵茵的舞台。
夏茵茵站在投影前，修身套装勾勒出她的孕肚，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嘴角笑意甜得发腻，眼底却藏着审视的锋芒。
屏幕上流转的 PPT页面，每一张都是她的辛苦成果，贴着她熬夜修改的批注，此刻却为夏茵茵做了嫁妆，就像被剥去血肉的骨架，苍白地任人摆弄。